第168章 灵山秘法，菩提心境
小灵山古刹，佛堂雄伟，僧舍众多，但僧人却很少。
除了十位身受内伤的老僧，十位手脚脱臼错位的小和尚，剩下不过二三十人，在院中坐着挑水劈柴，洗衣做饭的杂物。
云冰夏紧紧拉着许东仙的手，小心翼翼的跟在众位老僧身后，生怕许东仙压制不住尚未消散的心魔，再度大开杀戒。
许东仙一言不发的走着，极力压制心魔的同时，还不忘打量四周，看看这天下前三甲的宗门，和外界的江湖门派有什么不同。
穿过层层佛堂，两人跟随众僧来到古刹内最后一间僧舍之前。
独门小窗，房间也不大，从外面看去，里面最后也就一丈见方，丝毫不像是大宗师的住处。
“方丈，弟子守护山门不利，整面墙都被这位施主给毁了去，我等愿领戒律！”
十位老僧在房门前跪成一排，忍着身上伤势，神态毕恭毕敬，如同参拜佛祖一般虔诚。
“一切皆因缘起而生，因缘尽而灭，只是缘分尽了，与你们没有关系，都下去吧！”
一声轻叹，如十六七岁的处子，又如同耄耋之年的老人。
除听时如风铃悦耳，在回味时却像晨钟暮鼓，苍劲悠长。
十位老师的脸色瞬间从惨白恢复红润，一剑隔世留下的严重内伤，顿时消散无踪。
“谢方丈！”
众僧连忙恭敬拜谢，起身退后，并未离开。
“祖师立训，凡是破解无量渡魔阵之人，小灵山有求必应，这位施主可是为了化解心魔而来？”
那声音再次问道。
“正是！”
许东仙点了点头，想要探查屋内之人，却发现那感觉与初遇残烛时，别无二致！
看来这位大宗师的实力，要远胜过关山河和金童玉女。
至于和残烛相比，孰强孰弱，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已到门前，便是有缘，请施主进来一叙！”
那声音又起，不见丝毫情绪。
许东仙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云冰夏，微笑示意她放心。
“这位女施主也破了小无量渡魔阵，亦可向小灵山提出一个要求，但烦请女施主将本门弟子的手脚接回去，贫僧在此谢过了！”
云冰夏听着房中传出的声音，只好松开了拉着许东仙的手，默默转身随众位老僧离去。
许东仙轻叹一口气，上前挑起门帘，走入禅房之中。
小巷尽头，云冰夏忽的停下脚步，看着许东仙走入房中的背影，眼中仍是忧虑难消。
“这位女施主，对本门有什么要求尽管只说，我们也好立刻去准备，等你帮我们的弟子接上手脚后，自会立即兑现！”
老僧双手合十，低眉问道。
“我要变得更强！”
云冰夏未加思索的说道。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帮他分担更多的压力，才能让他不会在任何时候都面临入魔的风险。
十位老僧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这个要求，说简单可不简单，但说难也不难，因人而异罢了！
“请女施主随我来！”
老僧深施佛礼，带着云冰夏走向僧舍。
禅房内，许东仙看着眼前果然只有一丈见方的房间，没有任何装饰，除了一张木床，一只蒲团，再别无一物。
一位僧人立于房间正中，身穿素洁僧衣，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年纪，明眸皓齿，顾盼生辉，额前一点红光，更盛胭脂。
原本一丈见方的房间，却在这僧人的脚下显得天高地远，仿佛能装下九州万方一般！
许东仙皱眉看着眼前说男不像男，说女不想女的年轻僧人，脑海中不仅想到了一个极其特殊的职业。
太监？
“施主此刻心魔微消，切莫胡思乱想！贫僧一生伴于佛前，自明悟中证得大乘佛法，舍去凡俗六根，已得天人化生之体，正如施主一样！”
僧人朱唇轻启，双眼澄明如镜，至纯至真，无悲无喜，无怒无忧。
“那还不是太监？”
许东仙此时心魔犹在，内心躁意难消，顿时脱口反驳道。
僧人微笑摇头，也不恼怒，反而耐心说道：“太监是男人去势，从此阳气不生，是谓残缺之人！但天人化生相，是阴阳皆在体内，却不体现于外，并非残存，反而消除一切尘世俗缘，得逍遥大自在！”
许东仙微微震惊，自从恢复阳刚之息，确实感到体内阴阳调和，百病不侵，诸邪不犯，原以为是自己功力愈发高深的缘故，没想到竟然是误打误撞成就了佛门的天人化生相！
但这种逍遥大自在，与自己理解的，不甚相同啊！
“大师，还是说说我的心魔，到底有没有办法清除？”
许东仙压制住心中的嘈杂情绪，忙问道。
“有！”
僧人轻抬赤足，来到许东仙的身前，抬手轻抚其后脑，微微探头，两额相抵。
许东仙忽感一股清凉之意自眉心蔓延开来，原本沸腾于全身的暴躁之意渐渐消退，心境重又恢复清明。
随后两人分开，僧人额前的红色印记，已经落于许东仙的眉心。
“白毫相光芒消散之前，施主都不会再被心魔所扰，只是每一次激发心魔，都会使白毫相的光辉暗淡一分，而且施主要切记，当白毫相消失后，卷土重来的心魔会强大十倍不止！”
僧人下意识用手指轻轻触摸许东仙额头的印记，轻声叮嘱道。
许东仙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个不男不女的和尚正在调戏自己。
可那双空灵无物的眼睛，却又没有丝毫情绪，让人无从指摘。
“大师，你的意思是，白毫相消失后，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许东仙抬手拍掉僧人的手指，一脸洒脱的问道，并未因为死期将至而感到的烦忧。
就算连大宗师都无计可施，大不了返回京城后，就不在人前露面了。
先苟他个四五百年，活够了再说。
反正白毫相又不是用一次就消失，还有几次全力出手的机会留作底牌，足够了！
僧人看着许东仙无谓生死的样子，颇为欣慰的一笑，随即抬手继续摸着那红色印记，轻声道：“施主能看破生死，与我佛有缘，与我亦有缘，不枉费我耗去余下一半寿元，为你博得的一线生机啊！”
“一半寿元？”
许东仙微微讶异，也不敢在阻拦对方在自己额头上摸来摸去。
毕竟是人家的半条命，留恋难舍也是情理当中的！
“武道大宗师，皆可自武运之中亏得法门，我的法，便是不舍，佛门言不舍一人，普度众生，正是如此！”
僧人默默收手，淡然一笑。
“大师刚才说的一线生机，是指？”
许东仙好奇问道。
僧人淡然一笑，说道：“既然是不舍一人，我又怎能给施主留下一个必死之局呢？小灵山的三十六门上乘武学中，我最擅长的是菩提心镜，可将你与心魔一同拉入我的心境之中，只要施主能够战胜心魔，将他压制到一个极其弱小的程度，就算卷土冲来之时，施主也有活下来的可能！”
“只是，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僧人又补充了一句，并且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程度，。
许东仙闻言，不禁问道：“还是寿命？”
僧人并未说话，只是满含笑意的点了点头。
“这回又是多少？”
许东仙还是忍不住问道。
“六个月！”僧人如实说道。
“这次还好！”
许东仙点了点头，以大宗师的寿命来说，六个月倒是算不上什么。
僧人转身走回蒲团上坐下，保持佛门大自在坐姿，轻声道：“施主可以暂坐调整，什么时候做好面对心魔的准备了，告诉我便是！”
许东仙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准备好了！”
“菩提妙法，自在随心！”
僧人开口轻叹，眉心处顿时绽开一道圣洁的白光，将房间内的一切，包括许东仙一同吞没。
许东仙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眼前白光退去后，自己已经身处于一片毫无涟漪的水面之上，面前则是肤色漆黑，眸光赤红的另一个自己！
不远处的水面之上，生长着一颗巨大的菩提树。
枝叶参天，看不到顶端。
根须在水，清晰可见！
僧人坐在菩提树下，目光平淡无波的看着许东仙，慵懒道：“对抗心魔，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我已经帮不到施主什么了！”
许东仙轻轻点头，随即看向自己的心魔。
心魔同时望来。
“想打败我？就凭你？”
心魔忽然开口，脸上尽是不屑冷笑，右手一甩，绕指柔立刻化为长剑，一道红色光线瞬间凝聚于剑尖之上。
许东仙同样甩手亮出绕指柔，随即便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使用一剑隔世了！
作为自身威力最强的招式，心魔可以随便用，自己却不可以用。
“劣势真的很大啊！”
许东仙轻声叹道，但却没有一丝紧张，反而抬起手，十分挑衅的勾了勾手指。
心魔随机抬剑，出手便是一剑隔世。
许东仙还剑相迎，以独孤九剑之破剑式，正面硬撼心魔手中之剑。
菩提心镜之中，顿时剑气激荡，轰鸣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