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c21.寒潮将至.其之五
白兰地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把库拉索开出的价码如实转告给上司麦卡伦，抓住麦卡伦在街角的茶室喝下午茶的契机，白兰地不请自来，加入他的行列。
当麦卡伦得知库拉索有意叫伦敦站支持朗姆时，他瞪圆了眼睛，质问白兰地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件事情。
白兰地也有些无奈，因为他觉得库拉索的开价实在是太荒谬了。
的确，boSS已经有很长时间不露面了，但那又如何？或许他只是疲于应付组织里的烂摊子，所以才会退居幕后休养身体。不露面并不代表他不存在，所谓的朗姆酒想要“替boSS整顿局势”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说白了朗姆不就是想要趁boSS不在夺权吗！
假如在这件事情上支持了朗姆，就等同支持了“反贼”，一旦boSS突然露面，伦敦站就会陷入万复不劫的深渊，所以库拉索开出的价码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哪怕朗姆许以重利，造反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也碰不得的。
基于这个论断，白兰地原本没打算把这事儿告诉麦卡伦，因为这纯粹是浪费时间，一直奉行“光荣孤立”原则的伦敦站不应该被卷入任何派系的争端里。可是转念一想，毕竟是麦卡伦要求他去和库拉索碰面的，无论事情有多荒谬，总归还是要汇报的，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库拉索说的这些太荒谬了，我觉得犯不上为这种事儿麻烦你。”
“荒谬不荒谬不是你说的算的，白兰地，你越界了。”麦卡伦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库拉索说她能为我们提供什么？”
“麦卡伦，你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我再问你一遍，库拉索能给我们提供什么？”
白兰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在麦卡伦的死亡凝视下张嘴道：“她说的天花乱坠，但我估计没有一项能够成真——她说等朗姆掌握实权，现在的一切都还可以保持原样，我们和东京井水不犯河水，但在必要时我们能够获得东京的支援......”
麦卡伦的眉头一皱：“还有呢？”
“——她说他可以帮我们摆平琴酒。”
“摆平琴酒。”麦卡伦重复了一遍，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白兰地的心里很不安，因为之前见库拉索的时候，后者曾经表达过麦卡伦对此项交易的认同，这可不像是麦卡伦会做的事情，风险很大，后患无穷。而能从中得到的利益也完全不值得此次冒险。
“麦卡伦，我知道你一直对被流放到伦敦耿耿于怀，但是支持朗姆可不是什么明智之选。你知道他是个十足的野心家，当初阿曼达的死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巩固自己的权力，这才被boSS下放到纽约站。等他掌权，你觉得他会容忍游离在组织架构边界线上的我们吗？”
答案是不会。
朗姆肯定会想办法完成决策层这么多年都没能完成的夙愿——清洗伦敦站现在的管理者并重新掌握伦敦站。到时候白兰地等人的处境恐怕比现在还要危险。
“白兰地，我问你，你觉得东京为什么会派琴酒来伦敦？”
这个问题，麦卡伦曾经给过答案。
他给出的答案是，东京有意重新接管伦敦站，清理旧有的管理层，然后让忠于东京的新人上位。而负责动手的人便是琴酒，他早就已经嗜杀成性恶名远扬了，很多人都怕他，而他本人又不介意手上沾血，让他做这种脏活儿再合适不过了。
等他清理完伦敦站的旧人，或许就会被顺势捧到伦敦站站长的位置，一切都是顺水推舟罢了。
麦卡伦授意白兰地将这一信息广而告之，现在恐怕所有伦敦站的成员都已经知道琴酒是来清理并取代他们的了。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且先不谈他有没有资格做分站长。
琴酒带来的人马能不能和伦敦站硬碰硬都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是来清理我们的。”
麦卡伦抬起眼，不满地皱起眉头：“别给我装傻，白兰地。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是为了宫野志保。”
“对。为了宫野志保。”麦卡伦点头，“然后呢？”
“比特酒不会乖乖把宫野志保交给他的，他们两个人一定会发生冲突。而比特又是我们的人，这就给了东京把柄，他们会利用这点强行接管我们的产业，然后再把我们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白兰地没把话说完，因为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十分清晰明了了。
麦卡伦轻啜一口热茶，然后开口说道：“如果琴酒带走了宫野志保，比特就会杀了他；如果琴酒伤害了宫野志保，比特就会杀了他。而一旦琴酒不明不白地死在伦敦，找到理由的东京就会有无数种方式接管伦敦站。
东京才没有指望琴酒来接管伦敦站，那只不过是我为了让底下人提高警惕放下去的假消息罢了，他就是一枚棋子，还是用完就能丢掉的棋子......在这件事情上，琴酒、比特包括雪莉都是棋盘上的棋，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朗姆主动提议为我们摆平琴酒，听上去多么悦耳啊，琴酒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正在此处打探我们的消息，到处刺探我们的情报，要是能灭掉他该有多好——但这就是一个陷阱，如果琴酒在伦敦不明不白地失踪了，本部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所以你说得对，白兰地，朗姆没安好心。或许他一开始就没打算造反，都是演给我们看的，假如我们选择支持他，东京同样也能找到把柄对付我们......”
“你的意思是，朗姆和东京都是一伙儿的，为的就是编织一个罪名从我们手里夺走伦敦站？朗姆假意趁boSS不在篡权，也是为了引诱我们出动？”
“八九不离十。”麦卡伦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轻轻地搁在托盘上。
朗姆是什么人，他是纽约站的站长，在出任站长之前，甚至属于中心决策层中的一员，还是boSS的亲信。如果他出动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夺走伦敦站的话，那伦敦站的麻烦就大了。
“......那么抹杀奥尔德里奇的命令，是不是也暗藏东京本部的祸心？”
白兰地在问出这一问题之前，心里面其实就已经有答案了。
“这件事情的结果无碍乎两种，要么我们成功刺杀奥尔德里奇，但同时也会和奥尔德里奇的人马以及他的同盟莫里亚蒂宣战，东京本部会以伦敦站私自行动酿成大祸为说辞和莫里亚蒂交涉，被牺牲的只能是我们；但若是刺杀奥尔德里奇的行动失败，本部也会利用相同的借口和对方交涉，同时除掉我们......
当然，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样就等同于抗命。所以，我们被逼到角落里了，白兰地，慢性休克，不好好应对就只有死路一条。”
分析了一圈，伦敦站现阶段的情况已经十分清晰明了了——那就是被重重陷阱所困住，走错一步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这是东京本部想要接管伦敦站而设计的阳谋，伦敦站现在进退两难。
“那为什么还要派比特去送死？”
既然刺杀奥尔德里奇成功与否都不会改变事情的结局，那为什么还要让比特酒冒这么大风险参加刺杀任务？这不就是自断臂膀吗？
“如果说琴酒是东京本部可以牺牲的棋子，比特就是我们可以牺牲的棋子。”麦卡伦回答道，“只有他杀进敌营，我们才能利用他来和奥尔德里奇谈判。处于守势的人没有谈判的资格，但让比特杀出去，情况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