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秒，就连忙收回目光，张璐瘫坐回椅子，闭上眼睛一只手在胸口顺气。
自家崽子，自家崽子，不气不气。
啊！！！原本以为得了两个最省心的，怎么比赵甜甜那兔崽子更棘手。这一年下来要不是自己心态好，早晚要疯。
再睁开眼，张璐双眼里的斑驳火焰已然消下去不少，“这个理由能说服我吗？不足以让我把你借出去。”
想来也是，嘿嘿。原本还以为可以糊弄过去呢。
李梓嘴角噙着一抹笑，挠挠脑袋说道：“我嘛…初中就是实验班的，不是很愉快。再加上去年一年我看咱班和他们班也没啥太大差距嘛，就想……而且还可以用电脑了，我借了好几次你都不给我，我只能另辟蹊径啦！”
不愉快？两个人的视线注视着小姑娘。
不太可能吧！很难想象。
林然望着李梓，抿唇却未有言语。眉头轻蹙下漆黑的瞳孔不知翻涌着什么波澜。
“我又不知道你干啥用的。”张璐很识趣的没有提。都说了不愉快了，干嘛总往痛处戳呢？
显得情商很低！
李梓道：“整理资料，咱班也能用的。还要用一下办公室的复印机。”
“纸用的多，你掏钱！”林然冷不丁地对着张璐开口。
合着她是个冤大头呀。
“凭什么我掏钱呀？”张璐肉眼可见的不服气，“你刚刚不说话，现在倒是透气。合着你俩逮着我一个人霍霍。”
怎么以前做班主任都没这么难呢？一下子遇见好几个克星。
林然学着小姑娘的样子，歪头笑着：“你掏钱，我也可以上自习。多划算！”
听听这话，听听！多为她着想，多么的无私呀！给她送了个人情，又帮人减轻了负担。
张璐像是咽了进口凉水被噎着了，不得不顺气，“你不帮忙是准备明年一年都不来学校了？还是准备玩儿啊，我告诉你，可别带坏她。”
她可指望小荔枝冲状元呢！林然？根本靠不住。
“不敢。”
林然噙笑回答。
李梓双眸倒影里依次闪现出两个人的身影，水光表层透露着疑问和茫然。
一年？不来学校？玩儿？
那为‘茫然’的薄雾陡然散去，笼罩为‘欣喜’的云彩，道：“所以，保送名额下来了？”
“没有，决赛还没开始呢下来什么？我有个同学是这次内部人员，透信了。”
和周浦沅说的一样，小道消息。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哦。”
“滴滴。”
李梓打开手机，收到了周浦沅的来信，“来一下教室，商量下明天报道？”
“好。”
小姑娘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你可是同意了啊，星期三下午我就去三班了。复印机也可以让我用的。”
这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不算话就不是好老师了。
张璐喝了口水消灭心里最后一株火苗，抬起眼帘，“那你们两个保证一下，咱班前四百多少名？”
“我们只是辅助，不要把辅助打成主攻，助攻不是主攻。”林然特想知道那杯子是不是凉水，怎么就越喝越不清醒了。
真的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让学生保证成绩？咋想的？
张璐将玻璃水杯放下，发出清响，“那不是你俩厉害吗？”
“我……”
看着两人再说起来就走不了的程度，连忙推着林然往外走。
“事情说好了，我们就先撤了。成绩的话反正不会是倒数。”李梓举起双臂去推人的后背，“周浦沅找我们，再不走他们就过来了。”
这甜儿不亏有班头的基因，两个人都能和林然然吵起来。
张璐一听人要过来，立马摆手示意，“去去去，赶紧走。记得往前四百努力奋斗啊。”
这两个人都已经吃不消了，再来几个是想要噎死她吗？
前四百，想想都乐得慌。
哈哈！
在关门之前，林然在办公室里留下最后一句话，久久回荡。
“前四百是留着领奖金不成。”
还好李梓迅速地将门关上，要不然张璐恐怕会杀过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你啊，你知道有奖金啊。”李梓伸出食指，圆润的指尖抵上林然光洁的额头。
由于某个人长得太高，害的小姑娘点额头都要踮起脚尖。
不然得话，根本够不到的吧。
林然微倾身子，好让她点到。说：“猜的！”
不是都说学生考得好，老师有奖金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他是有五百块钱奖金的，小姑娘有三百。
看着眼前人靠近的面庞，李梓刚想要收回的手又捏向他腮边的软肉。
可谓是吹弹可破，白净细腻。
“走吧，去找周浦沅。”
李梓收回小手，指腹间残留的触感颇叫人不舍。
林然瞧见她指腹间相互摩挲，意外地挑下眉头，“在学校呢，这么大胆？”
以往她就算再大胆，也只敢在校外‘撩拨’，怎么这回那么的肆无忌惮。
小姑娘伸伸舌尖，粉嫩的舌尖划过唇部，又快速地缩回，好似怕见人一般，“没穿校服，不算！”
“好，不算。”
林然一笑，包含着永无止境的宠溺。
“走啦，周浦沅在班里等着呢。”李梓挥挥小手走在前方，双手背在后方。像个巡视领地的小将军，而林然则是那个最信任的属下，永远跟在身后。
“来了。”
迈开步子紧跟在小姑娘的身后，徐缓漫步。
两人要去的是新教室，在二楼，离的还不远呢。以后办公室一挪，会更近，就一个四米过道。
途中，依旧有同学为了减轻明日的负担开始了打扫卫生之旅。李梓瞧着嘴里喃喃道：“也不知道班里有没有人打扫……”
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回音，她下意识地转过身来，“林然然，我在问你话哦。”
林然猛地回神，瞧见小姑娘倒退着走路，慌忙拉住她的手臂，“别后退，不安全。”
李梓看着拉着自己手臂的那双修长大手，蓦地一愣。一时间好似细雨落下，雨滴滴答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微澜涟漪。
目光移到自己的脚步上和周围的环境。脑海中打结一般，丝乱成结。忽的，又恢复平整。
手臂往回收，挣脱开林然的照顾，转身朝前。
“走吧。”
林然稍稍无措地收回手，刚刚他在想小姑娘今天的状态。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情绪就回到来学校之前了。
明明刚刚挺开心的。
“刚才…你问的什么？”林然话语吐息见交缠着小心翼翼，就连想要和她牵着的手都慢慢收回垂落在空中，不知道要做什么。
“没有。”李梓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相关的话，“我以为你会问我初中实验班的事情呢。”
林然脚步停顿了一秒。上午的事情都不敢问，又怎么冒然问现在的事情。
他反问道：“我问了，你说吗？”
恰巧走到班级门口，小姑娘停步侧头，尾睫上翘，“不说。”
声调起伏很大，如同傲娇的人偶然撒娇，那般的讨人喜欢。
林然再一次在心底佩服起来他家木宝的演技，根本叫人瞧不出任何破绽。他能做的唯有叹一口长长的气。
随着人进班。
班里已经有不少同学了，大部分都在打扫卫生，甚至还有几名在抄作业。
李梓瞄了一眼就赶忙收回视线，去到周浦沅和云苘身旁。表示什么都没看到。
“来了。”
周浦沅停下写字的笔，抬起头便看到两个人走过来。
云苘递给小姑娘一个本子，拉开凳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今天事儿比较多，坐吧。”
李梓也不客气，坐在凳子上，拿到笔的瞬间在指缝处旋了半个圈。
“说吧。”林然瞧瞧周围，多多少少荡起灰尘。他站在小姑娘桌子前方，靠在讲桌一侧，时不时扇风替她驱赶粉尘。
周浦沅站在讲台上，翻开放在讲桌上的笔记，下意识地清嗓，道：“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五，根据意思呢，四点半家长要全部出去，五点半之前卫生打扫完毕。预留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和半小时的准备时间，六点半高三准时入学考，卷子混搭三场，预计十点结束。完毕”
由于高三入学早，高一高二还在放假呢。
所以入学考并没有机会考。这也没必要在一天吧。况且，卷子混搭是他们学校的特色，比一般的卷子难好多。
卷子混搭，顾名思义，一张卷子上有不同的学科。也许上一秒算着数学题呢，下一秒就变成默写课文了。
语数外加理综，陡然变全综。
大大的震撼。
李梓难免被这蹦出来的时间点吓到，“这么急呀？”
“不急怎么叫高三呢！这么忙你还要去三班吗？”林然站在旁边用脚给她挡下旁边同学拖地甩出的水。
那同学看到，知道他们在商量事情，没有说话只给了个抱歉的表情。
林然则回以微笑。
这么忙啊！知道会忙起来，但小姑娘怎么都没想到高三第一天的忙就出乎意料了。
可已经答应了，不反悔。
刚刚路过三班，不少同学都表示鼓掌欢迎。
“去。”
林然只是笑，淡淡的笑像碎光，不那么明媚，却如同江南春日般的草长莺飞。
他都已经知道会有什么回复了，并不意外。
可周浦沅意外了，满目惊讶，“小荔枝，你要去三班上自习？班头不是不让你去吗？”
“她愿意，班头有什么法子。”
“那也……”
云苘一个眼神杀过，嘀咕：“管天管地，不知道以为天王老子呢！”
光一个眼神，周浦沅便闭了嘴。
李梓瞧瞧二人，低头浅笑一声：“开会开会，下一步要做什么。”
这一个会开了半个小时多，小到校服发型，大到顺嘴说了一句一个月，哦不，是快两个月后的艺术节。一个月后…是全体报道加开学典礼。
高三提早开学了一个月。天呀！真的没有人管管吗！
开小会期间，李梓已经收到了爸爸妈妈的信息，他们已经离开学校了。
赵甜甜不一会儿也回到了教室打扫。
“梓梓，宿舍都已经收拾好了，就是你那两箱书我和阿姨都没动。”
李梓统计着手里的名单，抬眸望向她，“那些我晚上回去收拾，有些要拿到教室里的。”
“嗯。”
打扫完卫生，全班同学在班里集合。由李梓点完人数便成群结队去食堂吃饭。
平时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因为一场考试被大家压缩道十五分钟，根本来不及“叙旧”就急急忙忙回班复习。
包括“求神拜佛”，希望哪路大神把脚伸出来让抱一抱。只要及格，让他们洗脚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