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班班，你也在呀。”李梓来到办公室门口，恰巧碰到从里面出来的周浦沅。
“报道，我来拿东西。”周浦沅食指竖在嘴边，把小姑娘拉远了些，“你怎么来了？可别进去啊。”
说着往门里瞄了一眼。
办公室的大门并没有紧闭，周浦沅出来时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留了条缝隙，从两人的方向刚好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李梓透过门缝瞄到办公室里站着的林然和坐在椅子上的班头与刘老师，问道：“为什么不能进去呀？”
她来本就是找两个老师的，这不，刚好都在。
周浦沅小声地解释：“班头把林然叫过来是算你们没来参加散学典礼的账，结果中途收到她某个熟人的电话，说林然的保送大差不差了，这才算消火。结果三班刘老师来了，又吵吵起来了。“
在里面他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战火蔓延。
李梓听到某个点时，杏眸里像是炸开烟花般的兴奋，声音也大了些，饱含惊喜地说：“林然然保送名额下来了！”
如果下来的话，高三一年他就可以不用上课了哎！
这一声可把周浦沅吓得不轻，整个人都抖了一抖。下意识地想要捂住小姑娘的嘴巴，伸到半路又硬生生的圈回，握拳掐掐自己的手心。
“小声点儿。”他瞟了眼办公室里，许是走廊人来人往太过嘈杂，里面的三个人没有听到那一声。
呼出口气后拉着李梓走的更远了些，“没有，赛还没有比完。小道，小道消息。”
李梓难掩失望，还以为下来了呢。也不知道班头的小道消息准不准。
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周浦沅刚想要在说些什么，后面传来女生的声音，“周浦沅，还没好吗？”
两个人转头去看，云苘站在转角处，手里拿着本子。一脚偏移，应是还未站定便出了声。
“来了。”
“林然的名额肯定问题不大，别担心。”周浦沅喊完那声重新扭过头对李梓说，“我们要回班商量下报道的事情，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小姑娘晃晃脑袋，“你们去吧，我去问问刘老师说的事，你们记得给我发一下消息啊。”
消息，自然是高三报道的流程啦。
有周浦沅这个班长和云苘这个学生会的成员在，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她这个副班长每天做得和学习委员差不多。
“好。”
周浦沅点点头也没强求，转身来到云苘身边，两个人说说笑笑回了班。
李梓收回目光转身迈步到办公室门前，还没有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你把小荔枝借给我又怎么了？又不是归我了，就讲个课，还还给你。”
“不行，那可是我的宝贝疙瘩。”
“你不是还有林然的嘛，把小荔枝借给我呗。”
“不就是自习吗？林然也可以。他可以去，小荔枝，两个字，不行。想都别想。”
“我们班那几个小孩就相中小荔枝了，只认她一个。借给我我请你吃饭！”
林然or李梓：……
要怎么说才好呢。
听着又一番的你拉我扯，李梓摁不住了，站在门外偷听总归不好。于是抬手敲向办公室的大门，手指骨节触碰厚重的铁门，发出清脆又带着闷重的响声。
“报告。”
里面安静了有三秒钟。在李梓再一次准备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
林然的瞳孔里在出现人的身影时，浮现出一丝惊喜，视线温和看着门外的小姑娘，“木木？你怎么来了？”
难不成木宝信了他的话，以为老师找？不对啊，木宝早就到学校了，如果信的话早就到了，怎么会现在才来呢？
李梓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迈开步子走进去。
“你怎么来了？有事？”张璐恢复了老师的原本模样，“矜持”的坐在椅子上。
一旁的刘老师可坐不住了，小步子跑过来横在李梓和张路中间，“小荔枝来啦。来，坐这儿”
热情的样子让人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周围还有几个老师的视线‘腾’的移在她的身上，有些吃惊，也有些看好戏的神情。
李梓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没有半点不适，跟随着刘老师坐在凳子上。
张璐刚想起身把人拉回来，碍于她现在的坐姿，突然起身得话气势全都没了。所以看似气定神闲地坐在原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是来找林然的嘛？没事的话你们俩快回去吧。”
赶紧走！赶紧走！赶紧走！
这宝贝疙瘩为啥每次上赶着去卖啊。
“不全是。”李梓双手搭在膝盖上坐的端端正正，“我来想问一下，您让不让我去三班？”
张璐听到那前三个字就觉得大事不妙，双手扶额表示自己听不见。
愁死她吧。
反观刘老师笑的像花儿一样，法令纹都不知不觉深了些。双手搭在小姑娘的肩头上，“小荔枝这话就是同意了？我说老张，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我是她老师，她是我学生，我学生！自然……也可以有自己的意见。”
张璐到最后是泄了气了。原本还想据以力争一下，可想到小荔枝又不是没有‘反驳’过她。
还是算了，还有别的老师的，为了自己那快要没了的‘脸面’，她不管啦。
“你同意了！你同意了啊！”刘老师欢呼雀跃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能跳起来一般，“小荔枝，你准备什么时候快来呀，我帮你调课，一周多来几次也还可以的。”
那模样，真是恨不得李梓住在他们班。
小姑娘瞥一眼闷闷不乐的班头头，微仰起头眉眼弯弯望向刘老师。“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自习可以吗？还有就是，我能不能用用您的电脑？”
“可以，当然可以。缺什么就直说，啥都给你整来，能不能多加一节课。”
他们班兔崽子可喜欢小荔枝了，这高三了如果能多学一道题也是值了。
张璐抬起头幽幽地看向她，说道：“不要得寸进尺。趁我没把人抢过来赶紧走。”
再不走，她的小拳头要按捺不住了。
刘老师见好就收，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走路时脚尖踮起，像个要飞起来的小精灵，“得得得，我去报喜讯去了！”
这下有理由多多布置张试卷了。
哼着小曲儿，迈着小步，刘老师欢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张璐见人走了，还没有等到兴师问罪呢，周围的那三个老师竟跃跃欲试。
“老张…”“小荔枝…”“我们班……”
司马昭之心，都已经说出口了。
张璐头也不回举起手臂，“不借，想都不要想。”
借一回已经是极限了，她还指望着小荔枝这个学期把全班都带到前八百呢！这下可好，要一千了！
三位老师集体顿住了。看着张璐想要算账的眼神，脑海中响起了刚刚‘幼儿园’小朋友吵架的那一幕，浑身冷颤一抖。
吵不过啊。
瞥一眼那边诡异的气氛，三人与其对视一眼。
“我去班里说点事儿。”“有个家长找我。”“我去个洗手间。”
一边离开一边把话说出口，以至于最后一个音刚落下，随之而来的就是办公室大门的关闭声。
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缝隙的把空间留给张璐。
林然听到关门的霎那，便倾身从旁搬把椅子坐在小姑娘旁边。
张璐瞧他当自己家般的自在，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说：“你刚刚咋不吭声，人走了你倒是坐下了。”
这俩孩子是要气疯她！
“我吭声又没有什么用，你能改变她的主意啊。”
林然提到旁边看着白白净净，乖巧到了极点的少女，发出轻轻的笑意。
张璐瞥了他一眼，瞧向意料之外的李梓，额…好像不能。不行了，她快要被气死了。
“不是，你怎么来了呀，谁告诉你的。教教自己班不好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我没有教过你吗？啊！快气死了！咳咳。”
被气得咳嗽个不停，她端起水杯抿一口水想要把火气一起压下去。
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梓歪歪脑袋，张口便是如同糖块般甜腻酥软的声音，“我只是想让…普通班的占年级前二百的名额多一点点…而已。”
语调和语气十分的无辜，但话却少了几分无害，反而略带攻击型。
张璐已然上头，竟没有察觉，“多一点？我昨天刚开完会，咱年级前十普通班有六个，前二百差不多有一半，已经有些家长反映，咱理科那三个实验班是摆设了，你还想多一点？”
“那…不好吗？”
林然坐在战局之外，听到这一声问，没忍住点点溢笑淆杂着喉音，染上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好？好个什么？”一声低笑传入耳畔，张璐这回算是反应过来了小姑娘的话语声调中漫着不同以往的狡黠，“不是，为啥呀？”
李梓声线染上她刻意发出的稚气，“好玩呀？”
玩？
张璐从座位上蹿起来，如果具象来说，此时此刻她的头发都气的炸起来了。
孩子气的一句“好玩啊”像一个小孩天真烂漫的回答，尽管是小姑娘的刻意而为，但加上本来就存在的奶音，心都要化了。
那句不只张璐一个人听到，同样包括旁边的林然。
所以，在张璐站起来看着两个人时就看到林然那绵密的视线覆在李梓的脸庞上，久久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