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乔申看赵景砚油盐不进,也是恼了。
一个八品的武将,装什么清高,就长成那样的,要不是有个官身,怕是早就被拉到小官馆子里了,拽什么。
“老黄家的,你跟着去看看朱大小姐的尸首,要实话实说。”聂乔申在知道死的是个高官的嫡女的时候,就让人把县里有名的稳婆给带着一起来了。
那婆子是个会看眼色的,也给聂乔申看过多次这样的内宅案件,知道该怎么回报,所以就朝聂乔申点了点头后,由捕快带着去了朱琪尸首所在的那间上房。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婆子就回来了。
“回大人的话,老婆子看了,那位小姐确实系他杀,并非自杀。”
“哦?你是如何断定?”聂乔申问。
稳婆答道:“老婆子我仔细检查了那位小姐,她虽是上吊,但是舌头并没有伸出,脖子上的痕迹也太过整齐并没有因为挣扎不整齐的淤痕。”
这也是老黄家的很疑惑的地方,原本她以为就是上去做做样子,听聂大人和那位大人的意思是要将自杀的锅搞成他杀,甩给坐着的那位年轻人。
但事实居然是那位死了的小姐,确实系他杀。
这就好办了,老黄家的就实话实说了,也好,不必昧着良心。
虽然良心这东西她老婆子也没多少。
“也就是说,朱大小姐确实死于他杀?”聂乔申了然于胸,转过头来看着赵景砚说到,“赵小将军,就算是朱家大小姐心悦于你,你再不喜,你也委实不必下此狠手。”
赵景砚仍是一言不发,看向聂乔申的眼神像看个智障。
连杀人的动机,杀人的手段都不需要查实,就给人急急地按上罪名,这吃相,真够难看。
“启禀大人,小女子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朱家二小姐,朱瑶从朱夫人身后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身姿入弱风拂柳般。
“朱二小姐,你请说。”聂乔申说到。
“姐姐在被那位小将军拒绝之后,小女子看到这位小将军在他的未婚妻那里便吃了闭门羹,想必是因为这事,才给姐姐引来杀身之祸。”朱瑶转头望向张清。
张清:“?”
哎呦喂,这泼的好大一盆狗血。
“朱二姑娘的脑子,看来比那死了的姑娘还不如。”赵景砚一听,怎么说到清清头上了,直接出言道。
“你……”毫无防备地被赵景砚这么一句呛声,朱瑶的脸立马红了起来。
“聂大人,你看,这厮就是这样侮辱人,也不将你我二人放在眼里,可见我那大女儿是遭受何等的侮辱而死,聂大人,请你为老夫和死去的女儿朱琪做主啊!”朱叔柳演的是声泪俱下,一个受冤枉苦主的老父亲形象瞬间就立起来了。
而这边聂乔申也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一声低喝:“来人,将这杀人暴徒,给本官抓起来。”
各捕头衙役闻言,就要围上来抓人。
只是赵景砚张清几人,仍然丝毫未动,甚至脸上的神色都毫无变化。
就在一名捕快伸手去抓张清之际,赵景砚一手拿起桌旁的一个小盆景摆件,直接砸在了那捕头的头上。
砸得那捕头瞬间脑袋开瓢般,血流如注。
这下真的把赵景砚给惹怒了,抓了那为被砸破头的捕快,然后把他当作沙包一样丢在同样扑过来的其他捕快衙役身上。
那些人就全部倒在地上了。
“造反,这是要造反,来人来人。”那聂乔申一下子站起来,退到朱叔柳身旁,因为朱叔柳身边的护卫已经全都拔出刀来。
阿木两步走到了张清身旁。
然后他就收到了自家二爷一个赞赏的眼神。
“抓住他。”聂乔申大叫到。
倒地的捕快衙役很快就爬了起来,正要围上去,就听到驿站外传来一声大喝。
“尔等,谁敢!给本官住手!”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震住了。
而后,一穿着官服的官员急急地走到花厅,一眼看到正被一群衙役捕快围着的赵景砚。
心想,这下坏了,这个祖宗哦!
“二公子!是本官来迟了!”莱州知府赵雷望朝赵景砚作揖。
“赵大人,你管辖的莱州倒是出了断案的奇才,不用任何证据就可判人生死。”赵景砚盯着赵雷望,阴沉沉地说到。
“二公子受累,这里交给本官,一定给二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赵雷望朝赵景砚拱手说到。
这一幕,可把躲在朱叔柳护卫后面的聂乔申给弄懵了。
“赵大人,这……这是……”聂乔申从来没有见过傲气的州知府他的顶头上司赵雷望如此低声下气过。
难道这八品的小武将,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赵雷望眼神犀利地看向聂乔申,这废物,给他惹了天大的麻烦了!
虽然赵雷望只是一州知府,但是他姓赵,这个赵不是普通百姓的赵姓,而是实打实的皇族宗族里的赵姓。
赵雷望虽出生宗族,但是与皇家血脉比较疏远了,他是靠自己的真本事科举出仕,当年的一甲榜眼,连皇上都特意嘉奖过,视为皇室宗族的表率。
所以此人虽只是四品知府,大家都知他的前途远远不会止步于此。
故而,在他管辖的莱州八县,所有的县令对他都比较诚服客气。这个莱州县就是莱州八县之一,莱州的发源地,所以县名和州名是同一个。
“蠢货,这位公子是当今顺亲王府嫡出二公子,万不会干那等事。”赵雷望只差跺脚了,都什么人,都是蠢货。
张清看着赵景砚微微抬了一下下巴:就知道二爷有后手,这不,来了不是。
“雷五叔,案情梗概相比你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有所了解。有件事,怕是你们不知。”赵景砚对着赵雷望算是有些礼貌,毕竟按在宗族里的辈分,他是长辈。
“二公子尽管说。”赵雷望很是客气。
开玩笑,人家叫你句叔,还真别当自己是长辈,人家的长辈是大通唯一的亲王,人家的大伯是皇帝。
这点子自知自明,赵雷望是有的。
“那死了的女子,经查,并非是这位夫人所出,是朱大人的原配郑氏生的,而这位朱夫人是继室,只是凑巧也姓郑,所以多数人不知道这事,以为前后都是同一位朱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