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堂议事的余波未平,边境急报带来的紧张气氛已迅速在玄元宗高层弥漫开来。
散会后,李青剑并未返回青剑峰,而是径直前往绫剑峰星竹苑。墨守规长老的嘱托与烈阳长老的请战,都昭示着事态的严峻。血煞宗与那神秘斗篷人势力在边境的出现,绝非偶然试探,很可能是在为更大规模的行动做准备,或是在搜寻什么——极有可能与引星台崩塌、未能得手的“弑星雷核”有关!
星竹苑内,翠竹摇曳,星辉点点。苏慕星已收到消息,正等候在院中凉亭。石桌上摊开着一张西南边境的简略地图,以及几块由执法堂弟子紧急送来的、拓印了边境发现的神秘阵法痕迹的玉板。
“李长老。”苏慕星起身相迎,眉宇间带着凝重,“边境传来的阵法拓印,我已初步查看。”
“苏道友可有发现?”李青剑坐下,目光落在那几块玉板上。玉板上的阵法纹路扭曲而复杂,多以灰白色的线条勾勒,核心处有几个诡异的、如同燃烧眼球般的符文,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冷与混乱气息,与黑沼泽中斗篷人施展的手段,确有神似之处。
苏慕星指着其中一个核心符文,指尖星辉流转,轻轻点在其上:“此纹路,并非纯粹的阵法符文,更像是一种……承载了特定意念或诅咒的‘印记’。与我星陨阁古籍中记载的、一种名为‘蚀魂星痕’的歹毒禁制有三分相似,但更加邪异,混杂了某种非星力的阴寒能量。斗篷人所用,恐怕是某种改良或变种,专用于追踪、标记,或……远程催动某种禁制。”
她又指向阵法外围几个不起眼的辅助节点:“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些节点的能量流转方式,与血煞宗惯用的血煞聚灵阵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加隐晦,似乎是用来掩盖核心印记的波动,并为其提供能量支撑。此阵布设时间,应不超过半月。”
李青剑眼神一凛:“如此说来,这极可能是斗篷人势力与血煞宗某种程度合作的产物?用于标记或监控我宗边境动向?还是说,他们在搜寻特定目标——比如,雷核的感应?”
“都有可能。”苏慕星点头,语气沉重,“‘弑星雷核’虽被我以星印和古法重重封印,隔绝了大部分波动,但其本质特殊,若对方有特殊器物或血脉感应之法,在较近距离内,仍可能被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他们出现在边境,或许正是在尝试定位。”
她拿起另一块玉板,上面拓印着一片焦黑的土地和几处深深的、带着腐蚀痕迹的爪印:“这些残留气息,也与黑沼泽中遇到的、被斗篷人操控或影响的怪物相似。他们恐怕在边境不止布置了阵法,还投放或培育了某些爪牙。”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麻烦。敌人不仅来了,而且手段诡异,准备充分。
“苏道友,若请你前往边境,近距离勘察这些阵法残留,乃至……若再次遭遇,可能辨识或干扰其手段?”李青剑问道。此事风险极大,但苏慕星的专业知识无可替代。
苏慕星沉吟片刻,星眸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既受贵宗庇护,自当尽力。星印觉醒后,我对星辰及相关邪异力量的感知更加敏锐,或可一试。但需有足够的高手护卫,且行动必须隐秘迅速,以防打草惊蛇,或陷入重围。”
“这是自然。”李青剑道,“我会向宗主请命,此次边境巡察,我与你同往。叶师姐伤势已愈,或也可同行。我们需一支精干小队,以巡察为名,暗中调查。”
两人又详细推敲了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及应对之策。苏慕星还根据阵法拓印,初步构思了几种可能干扰或反向追踪那“蚀魂星痕”印记的星诀,但需要实地测试。
离开星竹苑,李青剑又去了绫剑峰主殿。叶红绫显然也已得知消息,正在殿中擦拭她那柄秋水般的长剑,剑气森然。
“边境之事,你已知晓。”叶红绫头也不抬,清冷的声音响起,“我与你同去。”
“正有此意。”李青剑在她对面坐下,“苏道友已初步分析,敌人所图非小,且手段诡异。此次巡察,明为巡边,实为查探根底,凶险未知。师姐剑道通神,有你同行,把握大增。”
叶红绫放下剑,抬眼看他:“血煞宗与那斗篷人,皆非易与之辈。宗主虽已下令加强戒备,抽调精锐巡察,但边境线漫长,敌暗我明。我们这支队伍,需格外小心,既要查清敌情,亦要避免过早暴露,引发大规模冲突。”
“师姐所言极是。”李青剑点头,“我意,队伍规模控制在十人以内,皆为金丹修为,精擅隐匿、遁术、阵法或追踪。由我、师姐、苏道友,再配上执法堂两名擅长追踪和刑侦的好手,战堂两名战力强悍的剑修,传功堂一名精通阵法的弟子,以及……石勇。他虽只是筑基,但心思缜密,擅长勘探地形,或有用处。”
叶红绫略一思索:“人员构成尚可。石勇需重点保护。另,需向宗门申请几件高阶的隐匿符箓、破阵法器及远程传讯宝物,以备不测。”
“好,我即刻去办。”李青剑起身,“最迟明日,向宗主禀明方案,取得手令与物资,后日清晨出发。”
“我等你消息。”叶红绫重新拿起剑,剑身映照着她清冷的容颜。
李青剑回到青剑峰,立刻召集石勇,将边境形势与即将到来的任务简要告知。石勇听闻能再次随李青剑行动,虽知危险,却无半分畏惧,反而跃跃欲试,立刻着手准备各种可能用到的勘探工具和应急物品。
李青剑则连夜撰写详细的行动方案与人员物资清单,并附上苏慕星对边境阵法的初步分析。翌日一早,他便带着方案前往玄元殿求见宗主。
玄元子仔细审阅了方案,对李青剑的迅速反应与周密安排颇为赞许,尤其是苏慕星愿意冒险同往并提供专业协助,更显诚意。
“准。”玄元子大袖一挥,一枚刻有“玄”字的金色令牌和一枚储物戒指飞到李青剑面前,“此乃‘巡察使’令牌,边境各关隘见令如见本座,可调动部分守军协助。戒指中是你们所需物资,包括三张‘万里无踪符’、一件‘窥天镜’仿品、十枚‘破煞雷珠’及若干丹药。另,本座已传令战堂、执法堂、传功堂,你要的人手,一个时辰内到青剑峰集结,听你调遣。”
“弟子领命!定不负宗主所托!”李青剑郑重接过令牌与戒指。
一个时辰后,青剑峰演武场上,九道身影肃然而立。
除李青剑、叶红绫、苏慕星、石勇外,还有执法堂的严峰、冷雨;战堂的韩铁、柳随风;传功堂的方阵子。加上李青剑本人,恰好十人。
众人皆已知晓任务梗概,面色肃然。李青剑将“巡察使”令牌示于众人,简短交代了任务目标、行动纪律及危险预估,并分配了苏慕星提供的、针对灰白火焰和诡异阵法的简易辨识与防护玉符。
“此行凶险,诸位皆是宗门翘楚,自愿请命,李青剑在此谢过。”李青剑抱拳环视,“望我等同心协力,查明敌踪,卫我宗门!”
“同心协力,卫我宗门!”众人齐声应和,战意升腾。
没有过多耽搁,十人驾驭遁光,悄然离开玄元宗山门,向着西南方向的边境“断龙关”,疾驰而去。
青山急速后退,风云在耳边呼啸。李青剑目光投向西南天际,那里是边境所在,也是未知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