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出一段距离后。
一直回想方才情景的南宫芷忍不住,快走两步到李天河身边,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师兄,”她声音清脆,“你刚才那救人祛毒的本事,我以前怎么都没见你使过?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李天河正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走着,闻言,下巴微抬。
“嗐,小把戏罢了,师妹。你师兄我行走江湖,潜心修炼这么多年,压箱底的本事多着呢,这才哪到哪啊。”他侧过头,冲南宫芷挤了挤眼,拖长了语调,“以后啊,多跟着师兄,你就知道了,惊喜多着呢!”
南宫芷又想起什么,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师兄,你这祛毒的法子,能不能教教我和欧阳师弟呀?万一,我是说万一哪天我们不小心也中了招,你又刚好不在身边,我们也好自己应付一下不是?”
旁边的欧阳明听,也点了点头,认真道:“师姐说得有理,多学一技,总归多份保障。”
李天河一听,脸上露出为难神色,挠了挠头:“这个嘛,师妹,师弟,不是师兄我藏私。这法子吧,它不太一样,不是有口诀手印就能学会的。”
他拍了拍胸脯:“再说了,有师兄我在,还能让你们着了这种道?放心,真要有那不开眼的敢对你们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师兄我第一个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保证那极乐散都飘不到你们鼻子跟前!”
他这话确实没毛病。
他是依靠自身渡劫期的修为再加上功法的吞噬能力才能快速祛毒。
南宫芷见他说的笃定,虽然还是有点好奇那法子,但也知道师兄既然这么说,定然有他的道理,便只好略带娇嗔:“好吧好吧。”
揭过这茬,南宫芷的好奇心又转到别处:“师兄,那你刚才说的巡天引渡司,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欧阳明闻言,也望过来。
他虽出身欧阳家,但这巡天引渡司具体是做什么的,所知并不详尽。
看师兄方才那了然于胸的模样,显然是知道不少内情。
李天河见两人都看着自己,谈兴也上来了,清了清嗓子。
“这巡天引渡司啊,来头可不小。”他放慢声音,“它是由咱们北冥,连同其他仙域,共同组建的一个势力。说白了,就是仙盟专门用来对付彼岸教的一把尖刀。”
“像刚才那位白振川,穿的那身白袍,袖口流云纹,就是他们巡天引渡司的服饰。”
“他们的职责,主要就是清剿彼岸教在各处的窝点,解救吸食极乐散的修士。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活儿。”
南宫芷听得入神,又紧跟着问:“那师兄,这彼岸教又是什么来路?怎么听起来这么坏?他们到处散播那极乐散?”
“彼岸教?”李天河咂摸了一下这个词,脸上嘲讽,“这个教派,建立的时间其实不算长,满打满算也就这几百年光景。但它崛起的速度,却是快得吓人。”
他接着详细解释道:“他们最大的依仗和手段,就是那极乐散。这玩意儿,刚吸食的时候,对修士的诱惑力太大了。它会让你神魂在短时间内变得活跃,甚至会产生一种窥见了天地法则的幻觉。”
“同时,体内仙元暴增,整个人轻飘飘的,有种一步登天的错觉。很多卡在道心不坚或者急功近利的修士,一尝试这个,感觉困扰自己多年的关隘都松动了,哪还能把持得住?”
南宫芷惊讶地张嘴:“啊?这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好处?”
“好处?”李天河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师妹,那都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是幻象,是透支你所有潜力和生命的陷阱!”
他掰着手指头,一样样数落其害处:“首先,这毒性顽固,会不断侵蚀你的灵根、金丹、元婴……吸得越多,你的修行根基就烂得越快。”
“其次,这玩意儿瘾极大,会产生严重的心魔依赖。一旦没得吸了,那种感觉,啧,可谓是相当痛苦,很多修士宁愿死,都不愿承受戒断之苦。”
“最可怕的是,长期吸食,你的心智会彻底迷失,变成一具只听从彼岸教命令的活傀儡。”
南宫芷听着,小脸有些发白,下意识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喃喃道:“这……这也太歹毒了。”
李天河叹了口气:“这还不算完呢。你以为只是害了一个修士那么简单?往往是一个人染上这玩意儿,就能拖垮一整个家,甚至一个修仙家族。”
“上瘾的人,为了筹钱买下一份极乐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变卖祖产、偷盗抢掠、出卖亲友……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生生被毁了。”
“要不说这彼岸教能够短短几百年就发展得这么快。”
“这些彼岸教的人,简直太可恶了!”南宫芷小手攥紧,“简直……简直丧尽天良,不配为人!”
在她简单观念里,这种损人利己、祸害无穷的行径,无疑是最罪恶的。
交谈之间,他们已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岔路口。
顺着岔路望去,不远处可见一片屋舍,那应该就是之前白振川提及的村落。
刚一靠近村口,呛鼻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屋舍的门敞开着,里面人都歪歪斜斜地瘫坐在地。
村里的人修为大多在金丹少部分化神。
此刻,他们大多都眼神涣散,神情麻木,有的人手里还捏着粉末残渣,身体不时抽搐一下,对外界情况浑然不觉。
好好一个充满生机的修士村落,此刻却宛如鬼域。
南宫之前听师兄描述极乐散之害,虽然觉得可怕,但终究见识短浅了点。
此刻亲眼见到这几十上百号人,都如同被抽走了魂的模样,这种直观的冲击力更能让她感受到极乐散的可怕。
既有难过,也有对彼岸教的愤恨。
李天河见此,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是难得的温和:“好了师妹,别太难过了。这些人吸食的时间应该还不算太长,毒性未深入神魂。”
“那白振川,这会儿估计已经醒了,以巡天引渡司处理这种事的效率,他肯定会第一时间上报并带人赶来救治。他们有专门的法子和地方来处理这些成瘾者,救回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他抬眼看了看前方,杨奕玄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村落另一头,对这村里的惨状并无太多驻足之意。
“走吧。”李天河拉了拉南宫芷的袖子,“宗主都走到前面去了。咱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放心,会有人来管他们的。”
南宫芷点了点头,加快脚步朝着杨奕玄的方向追去。
……
就在他们离开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数道穿着与白振川同款袍服的身影,落入村落之中。
为首的,正是略作调息后便匆匆赶回的白振川。
他开始指挥同僚检查将村民集中起来,准备以引渡司的清心法阵和丹药辅助治疗。
而对于少数几个深度成瘾者,他准备带回隶属巡天引渡司的澄心院进行长期的强制戒断。
山道尽头,杨奕玄一行四人早已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