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陈老汉为何没来?”陈部长突然开口,打断了周局长的汇报。
“陈老汉原本就没打算过来,他不想和山本合作。”方政委和周局对视一眼,长赶紧的回答,“我们的人查到,山本曾与陈老汉有过接触,但陈老汉一点都不买账,拒绝了他们的合作提议。”
“怪不得!” 何大江闻言,心中一动。“原来如此!”
他想起,昨夜他初见山本那群人,感觉有点怪怪的,原来是因为陈老汉缺席而彻底打乱了山本计划的缘故。
因为一杯水,责难一个小姑娘,不过是他们泄愤的借口,真正的导火索,竟是这桩未曾谋面的会面。
“那陈老汉现在何处?”何大江不放心的问道。
“在城西的老宅里。”周局长接过话头,“我们已安排三组便衣警卫,二十四小时轮值守护。”
“一味的保护是被动的,谁也不知道,这背后还有多少像山本这样的人?”何大江显然对这个措施并不是太满意的。关键是你保护得过来吗?
“嗯!不错!” 陈部长抬头看了何大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谁又能保证暗处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山本’?”
“这就是偷的。那些小矮子阴损的很!” 老尹猛地站了起来。“他们打着‘友好商会’的幌子,以商贸为名,用建学堂的名义渗透民间。实则行间谍之实!收集民间中药秘方,分明是要挖断我们的文化根脉!”
“这帮小矮子就没安好心。他们要的不光是野生的药材,更要的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 何大江想起了后世的种种,“中药秘方,那是国粹。是无数先人用命换来的宝贝,哪能让他们偷了去?”
“三月初七,收‘回春堂’‘活血散’秘方,代价是替其长子办日本留学签证;四月十五,窃‘济生堂’‘化瘀膏’配方,许诺帮其打通海关渠道。。。”陈部长愤怒的将一本暗账本扔在了桌上。
“这哪是做生意?这分明是要挖断我们的根吗?” 陈部长端起茶缸抿了口,“记得三七年平津沦陷的时候,他们就曾系统性的掠夺过我们的中医典籍。”
“当时他们连《黄帝内经》的竹简都不放过,更别说如今这些民间秘传的方子了。” 方政委也是非常的感慨,“就像敦煌藏经洞的经卷,被掠夺后我们现在连修复都只能靠残卷拼图。”
“现如今,他们故技重施,只不过把枪炮换成了糖衣炮弹罢了。” 何大江现在才能体会得到《论语》里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部长鼓掌称赞,何大江的背景他了解过,信仰坚定的好同志,有担当有抱负!
“大江同志,对于这个现象你怎么看?” 陈部长现在想听听何大江的看法。
“部长。我想说,东洋人深谙‘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阴鸷策略。” 何大江略微的思考了一下,“他们借文化交流之名,搞得就是文化入侵,渗透这一套。”
“借商贸交流,建学之名,把这些毒药裹着糖衣往咱们喉咙里塞。” 像后世的什么学校,什么协会之类的,历历在目。“从鸦片战争到今日,文化侵略从未止息。昔日是坚船利炮,今日是秘方窃取,本质上我认为都是价值观的渗透!”
“好一个‘攻心为上’!”陈部长击掌称赞,“说的非常有道理!”
在座的都是点点头,不能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家伙,不光武力惊人,这眼光和阅历也是一等一的。
“大江主任,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应对?” 方政委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认为,我们的老祖宗在阐述‘道’的问题上,已经全部解释过了。”何大江的狂言,让人都是忍俊不住。这小子,狂妄的很。
“那你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陈部长现在想和这家伙盘盘道了。
“什么叫做王道?” 何大江也想趁这个机会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和想法。“我的理解就是,对手要是不听话,那我们就要打他。打到他听话为止,什么叫听话嘛!我说了算。”
“哈哈哈!” 陈部长笑了起来,他很欣赏何大江的坦率,对付敌人,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说的不错。那霸道呢?”
“霸道。” 何大江说了一句这几个人都没想到的话,“即使对手听话,我也要打他。这个得看我的心情!”
“老何,你这果然霸道!”老尹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真的霸道!
“你不会认为孔孟之道,是打他之前告诉他一下,为什么要打他吧?” 方政委现在看出来了,这个老何骨子里面就是一个好战分子。
“是啊!” 何大江呵呵一乐,“礼仪之邦嘛!咱们要以德服人的!”
“比如说,纵横之道。原来是拉拢别人一起打。”周局长也在一边说道。 “当年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连横破纵,靠的就是这‘拉人入伙’的本事。”
“如今东洋人用商会,学堂拉拢那些见利忘义之徒,咱们就该反其道而行之。” 何大江郑重的说道,“历史不应该忘记,也不允许忘记。特别是这些的见利忘义之徒,都是墙头草啊!”
“可民族资本家呢?”老尹忽然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他们中,有些也许是无奈的。。。”
“老尹,说句实在话,我个人不喜欢这个词。”何大江的言论连陈部长都愣住了,这个有点跳脱了。
“如果你说我们现在发展弱小,需要奋力赶上,需要支援,我都可以理解。” 何大江见大家面色不好,赶紧解释了一下,“但若冠以‘民族资本’之名行妥协之实,岂非道德绑架?”
“帽子太大了,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掌握了舆论,后果不堪设想啊!” 何大江心里清楚,今天的这一番言论肯定会往上汇报的,有多少作用,他就不清楚了。
“兵者,诡道也!或许以往是咱们谦让的太多了吧!” 方政委有点不甘心的说道。
“可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不够光明磊落?” 周局长却皱起了眉头。
“这四九城里的老炮儿,谁还没点自己的门道?” 何大江笑着看着周局长,“儒家之道已经很明确的告诉我们了,打你,是为你好啊!我们的目的,也就让这帮人懂得这个道理而已!”
“呵呵!那‘朝闻道,夕死可矣’呢?”陈部长一脸的笑意,“你小子可别告诉我,你真打算早上打听到去他家的路,晚上就去‘弄死他’?”
“对啊!这话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何大江两手一摊,“难道,老子打儿子,还要看日子不成?”
何大江一直搞不懂的是,为什么明知道这帮孙子上窜下跳的,不是个东西,为什么我们还要忍耐?
“大江同志,你今天说的这些‘道’,比那些空谈理论的实在得多了。” 陈部长端起茶缸子,茶沫子在杯中轻轻打转,忽而仰头一饮而尽。“咱们就该有这种‘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狠劲!对待来犯之敌,必将迎头痛击;对待文化根脉,必寸土不让!”
善者善报,恶者恶报;非不报也,时未至耳。时至则新故宿怨,如积薪垛火,一旦燎原,皆当同殉,无有遗孑。此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失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