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慧小声问：“哥，你真会？”
“会。”
李向阳从屋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图纸和资料。
“这些是我这些年搜集的，电视机的技术资料。
从电子管到晶体管，从电路设计到组装工艺，都有。”
许大茂拿起一张图纸看，上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符号。
看不懂：“这……这都是你画的？”
“搜集的。”
李向阳没说来源，“柱子哥，大茂，晓慧，这事我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改革开放，老百姓日子好了，第一想买什么？三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再过几年，就该是电视机、洗衣机、冰箱了。”
他指着图纸：“咱们先做电视机，做好了，再做别的。电子厂就是咱们的跳板。”
何雨柱挠头：“理是这么个理……可八万块，万一赔了……”
“赔不了。”李向阳说。
“我有七成把握。”
许大茂一拍大腿：“向阳说有七成，那就是九成！干！”
李晓慧也点头：“哥，我听你的。”
何雨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也点头：
“成！干就干！大不了赔了，咱们再开饭馆！”
李向阳笑了：
“赔不了。这样，分工——我管电子厂，技术、生产我抓。
柱子哥，饭庄这边你总管，八家店不能松。”
“没问题！”
“大茂，你两头跑。饭庄采购照常，电子厂那边，原材料、零部件采购你负责。”
“好！”
“晓慧，电子厂的账独立建，你派人管。
还有，招工——技术工人，有多少要多少。”
“明白！”
第二天，签合同，交钱，红星无线电元件厂改姓李了。
李向阳没改名，还叫红星厂，但加了个前缀——“向阳集团红星无线电元件厂”。
孙厂长说话算话，留下来了。
李向阳补发了工人三个月工资，全厂震动。
“新老板把工资补了！”
“真的？多少？”
“全补！一分不少！”
工人再看李向阳，眼神不一样了。
李向阳没急着开会，而是在厂里转了三天。
每个车间都看，每台设备都摸，每个技术员都聊。
第四天，他召集全厂大会。
操场上，一百多号工人站着。李向阳站在一个木箱子上，手里拿个喇叭。
“各位师傅，我叫李向阳，以后是咱们厂的厂长。”
底下静悄悄。
“我知道，厂子前一阵不景气，大家日子不好过。
但从今天起，我保证——工资按时发，奖金按劳给。”
有人小声议论。
“咱们厂要转产，不做收音机配件了，做电视机。”
这话一出，炸锅了。
“电视机？咱们能做吗？”
“上次就失败了……”
“又是瞎折腾吧？”
李向阳等议论声小了，才继续说：
“我知道大家有疑问。上次失败，是技术不过关。这次，我有技术。”
他举起手里一卷图纸：“这是14寸黑白电视机的全套图纸，我设计的。”
底下技术员伸长脖子看。
“从今天起，厂子分三组。第一组，技术组，由孙副厂长负责，照着图纸，做出样机。”
孙厂长站起来，有点激动：“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组，生产组，整顿车间，检修设备，准备量产。”
“第三组，采购组，由许大茂经理负责，采购显像管、晶体管、电路板等原材料。”
许大茂也站起来，朝工人们点点头。
“一个月，”
李向阳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月后，我要看到第一台合格的样机。做成了，全厂发奖金。做不成——”
他顿了顿：“我做不成，我走人。”
散会后，孙厂长跟着李向阳进办公室，忧心忡忡：“李厂长，一个月……太紧了。上次我们搞了半年都没成……”
“这次不一样。”
李向阳摊开图纸。
“孙厂长，你看，这是显像管驱动电路，我改进了，稳定性更好。
这是视频放大电路，用了新的晶体管，图像更清晰……”
他一点一点讲，孙厂长从疑惑到惊讶，最后眼睛瞪得老大。
“李厂长，这……这些设计，您从哪儿学的？”
“自学。”
李向阳没说太多，“孙厂长，技术的事你不用担心，按图纸做就行。关键是工人，得把劲儿鼓起来。”
“这个您放心！”
孙厂长拍胸脯，“补了工资，大伙儿劲儿足着呢！”
技术组当天就开始干活。
李向阳亲自下车间，跟技术员一起调试电路，焊接元件。
他有真实之眼，能看出电路哪里虚焊，元件哪里不良，效率比普通人高得多。
工人们开始还不信，觉得新老板就是有钱，不懂技术。
可看了几天，发现李向阳是真懂，焊电路比老技术员还利落，调信号一次就准，都服了。
“李厂长，您这手艺，跟谁学的？”
一个老技术员问。
“瞎琢磨。”
李向阳笑笑。
“王师傅，您看这个偏转线圈，绕线角度得再调调，不然图像会歪。”
“哎，我试试！”
许大茂那边也忙。显像管得去上海买，晶体管得去天津找，电路板得定做。他天天往外跑，腿都细了。
“向阳，显像管搞定了！”
这天他兴冲冲跑进车间。
“上海无线电十八厂，五块钱一个。正品要十五，太贵。”
“能用吗？”
“能用！就是有点瑕疵，图像角落可能有点暗，但不影响看。”
许大茂说，“我问了技术员，说咱们的电路能补偿。”
“买！先买一百个！”
“还有晶体管，”
许大茂掏出个小本子，“天津半导体厂，3dG6，一块二一个。3Ad18，两块八。各要五百个。”
“买！”
“电路板，海淀印刷厂能做，但得开模，费用三千。”
“给！”
许大茂咂舌：“向阳，这花钱如流水啊……”
“该花的就得花。”李向阳说。
“大茂，你记着，咱们现在投入的，将来都能赚回来。”
何雨柱那边也不轻松。八家饭庄要管，他每天从早跑到晚，晚上回来还得跟李向阳汇报。
“向阳，西单店这个月流水过二万了，最好。宣武店差点，但也在涨。”
何雨柱拿着账本，“就是人手不够，得再招。”
“招。”
李向阳说，“柱子哥，饭庄是咱们的根基，不能松。”
“知道。”
何雨柱挠头。
“就是……就是电子厂那边，真能成吗？
我听说，一台电视机成本就得二三百，卖四五百，有人买吗？”
“有人买。”
李向阳说。
“柱子哥，你想想，现在谁家有电视机？
都是干部、教授、华侨。老百姓想不想有？想。
买不买得起？攒攒钱，买得起。咱们要做，就做老百姓买得起的电视机。”
日子一天天过，电子厂车间里，样机慢慢成型。
显像管装上了，电路板焊好了，外壳打磨光滑了。
到第二十五天，样机出来了。
接通电源，打开开关。
“滋啦——”
屏幕亮了。
雪花，然后是横纹，接着——
图像出来了！
虽然还有点晃，有点雪花，但确实是图像！中央台的测试图案，清清楚楚！
“成了！成了！”
孙厂长激动得手舞足蹈。
工人们围过来，看着那台小小的电视机，屏幕里播放着新闻节目，播音员的声音清晰可闻。
“真成了……”
“咱们厂能做电视机了！”
“李厂长牛！”
李向阳看着屏幕，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图纸是对的，技术是对的，工人们的手艺也是对的。
“孙厂长，”他说，“测试，连续开机二十四小时，看稳定性。”
“好！”
二十四小时测试，样机没出大问题，只是有点发热。
李向阳又调整了散热设计。
一个月期满，李向阳召集全厂大会。
操场上，摆着三台样机，同时播放节目。
“各位师傅，”
李向阳声音不大，但通过喇叭传遍全场。
“一个月前，我说要做出样机。今天，做到了。”
他指着样机：
“这是咱们红星厂自己生产的，14寸黑白电视机。
图像清晰，声音清楚，连续工作稳定。”
掌声雷动。
“从今天起，厂子正式转产电视机。技术组，继续改进，降低成本。
生产组，开始小批量试产，先做一百台。采购组，保证原材料供应。”
他顿了顿：“所有参与样机试制的工人，每人奖励五十块。技术组，每人奖励一百。”
“哇！”工人们欢呼。
“还有，”李向阳提高声音。
“从下月起，全厂工资上浮百分之二十。干得好，另有奖金！”
这下炸锅了。
“涨工资！”
“李厂长万岁！”
会后，孙厂长拉着李向阳的手，老泪纵横：“李厂长，厂子……厂子活过来了！”
“这才刚开始。”李向阳说。
“孙厂长，一百台试产，你要盯紧。质量不能出问题，咱们的口碑，就从这一百台开始。”
“您放心！”
回城的路上，许大茂兴奋得不行：
“向阳，一百台，成本算下来，一台二百六。卖四百，一台挣一百四。一百台就是一万四！”
“不止。”李向阳说。
“等量产了，成本还能降。
大茂，你去找百货公司，找供销社，谈销售渠道。”
“好！”
“还有，”李向阳想了想。
“饭庄那边，每家店摆一台电视机，每天固定时间开放，让吃饭的客人看。这是活广告。”
“妙啊！”许大茂一拍大腿。
“吃饭还能看电视，咱们饭庄更火了！”
晚上，李向阳回到家，李秀芝已经做好了饭。
“听说了，电视机做成了。”
李秀芝给他盛饭。
“院里都传遍了，说你要成电视大王了。”
“还早。”
李向阳笑笑。
“秀芝，等第一批电视机出来，咱们家也装一台。”
“那得多少钱？”
“成本价，不贵。”
李向阳说。
“以后啊，咱们家也要有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别人有的，咱们都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