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颜放下手指。
看着眉心紧缩的沈易，眸光忽的有些湿润。
昏暗的灯光，外面下着大雪的天气，还有一个同样皱紧了眉的少年……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可无论如何去想，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也就只剩下感觉了吗……”辛颜的嘴角噙着淡淡的自嘲般扬起，迷离的眸底深处忽的漾起悲悯之色，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滑落。
“教练？”
“你怎么了？”
一个温润暖煦的声音传来。
辛颜的视野，瞬间便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看到那个一脸关切，递过来纸巾的少年，扬起的嘴角不禁化作了明媚的笑意。
“无事……”辛颜接过纸巾，轻轻擦拭眼角泪水，“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太虚剑诀，你可都记下了？”
沈易闭上眼眸，从头到尾都回想了一遍，重重点头：
“嗯，记下了。”
辛颜手掌默默攥紧，将那张纸巾攥成了球，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易：
“太虚剑诀，念动剑出，剑出必伤，或伤敌，或伤己……沈易，答应我，不可轻动。”
“好，教练，我答应你。”沈易神色凝重的保证。
“太虚剑诀为攻伐识海的手段，严格来说，属于灵墟念师的范畴。”
说着，辛颜随手取出一个卷轴，“我曾于偶然结识了两位顶级的精神念者，他们一位是能搬山移海的御物念者，一位则是能号令王级……现在应该说危险等级8的凶兽的唤灵专家。”
“之后，我以太虚剑诀为根基，融合这两种念者的观想理念与各种武道理念，将无形的念，转化为有形的‘意’……”
辛颜缓缓展开卷轴，四个力透纸背的文字出现在沈易的眼中——
太虚图录！
“以念为媒化剑意，附万物以成利剑！”
“虽然目前仍未完善，你既铸出灵墟剑胚，索性一并传授于你， 纵然不敌，亦无损意识精神……沈易，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沈易接过卷轴，掷地有声的保证道：
“教练，我绝不会乱用太虚剑诀的！”
“好。”
辛颜一笑，“你的武道数据全部测试完毕，今日又被动接受了太虚剑诀的全部信息，再行观想事倍功半，念者修炼暂时告一段落。”
“但是，从明天开始，每日需观想不少于三个小时，武道修炼以提升气血为主……你的身体素质远超同龄，相应的，气血提升也会轻松不少。”
“争取在破限之旅结束前，气血和精神强度全部破千！”
“嗯！”
沈易激动的点头，嘿嘿一笑，开口说道：
“教练，你能不能教教我空步、金刚体和精准掌控？”
“好。”
二人来到念者修炼场背后的空地上。
辛颜脱下棉服，露出穿着贴身战衣的丰满身体，胸线似朗月，臀线如弯月，盈盈一握的蛮腰随意一扭，便如风吹柳条般轻盈。
简单活动了几下身体。
下腰俯身， 摆腿擎天，柔韧性相当出色。
“空步，本质与雷步原理相同，区别在于……一个重速度，一个速度力量并重。”
看着沈易面露不解，辛颜淡淡一笑，轰隆的一声便使用雷步向左横移了四五米。
“连续不停的踩踏地面，从而达到类似瞬间移动的效果。”
“而空步……”
辛颜抬起右腿，大腿和脚掌与地面平行：
“并不需要连续踩踏，而是将速度与力量融合进一次踩踏上！”
“就像这样——”
话音未落，辛颜猛的踩了下去。
轰——！
仿佛一块巨石落入平静湖面，雪地瞬间掀起漫天白浪。
虽然辛颜的脚掌并未触碰地面，可整个人却向上飞起两米多高！
下一秒。
她抬起左腿，在即将落地的刹那，左脚猛的踩下：
“练习空步第一步，左右脚交替，利用一次踩踏产生的冲击力腾空。”
“难点在于保持充足力量的同时增加速度。”
“就像你握紧拳头准备出拳，无论感到力量如何充盈，出拳的瞬间力量都会散去，空步，必须要克服这一点。”
“之后……”辛颜又飞到空中，右脚朝下一踩，凭空又跃起五六米。
“就很简单了。”
“你只需要保持重心不变，用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力量踩踏空气，就能实现空步了。”
雪地上，沈易听完讲解，露出惊喜的笑容。
没想到竟然能把空步讲得如此细致，甚至连学习步骤都规划好了！
“我也试试……”
沈易学着辛颜的姿势，猛的一脚踩下。
轰！
整个人如同发射的火箭，化作一道黑影瞬间超过辛颜飞上了天，冲了八九米逐渐停下来。
“别着急！”
“克服恐惧看着地面，在快要落地的时候出脚！”辛颜两手放在嘴边比作小喇叭，笑着喊道。
“好。”
沈易一眨不眨看着，视野中景色飞速向两边倒退，地面也变得越来越近！
轰！
一脚踩下！
沈易又飞了起来！
这次，他只飞到距地面六七米的高度。
“哦，原来是这样！”沈易两眼一亮，感受着皮肤、肌肉以及骨骼传来的反馈，大脑在收到反馈后思考，举一反三，沈易瞬间便领悟了那种速度力量并重的发力！
之后。
他又尝试了几次，变得越来越熟练，对高度的控制也愈发得心应手了。
“现在就是在空中移动了！”
沈易跃至最高点，微笑着抬起右腿——
噗！
右脚重重踩下。
当整条右腿都伸到极限的时候，感觉到脚掌似乎触碰到了类似地面的坚硬之物。
轻轻一用力！
沈易再度冲向更高处！
而左脚在踩落的时候，沈易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同样的感觉再次出现——
于是。
沈易便向右上方移动了。
“哈哈哈，我知道了……是通过快速有力的踩踏引起气流流动，当这个流动速度超过某个数值的时候，空气也就变得和实物一样了。”
沈易一笑，开始在飘雪的空中上下左右肆意的移动起来。
前后加起来不超过十分钟。
技法七式中，难度等级1的空步，完全掌握！
望着那个兴冲冲使用空步的身影，辛颜单手叉腰，脸上露出会心一笑。
毕竟，有个悟性这么好的学员，对于教练来说，高兴还来不及。
约莫一刻钟后。
沈易已经能做到在变长两米的正方体空间中来回移动了，并且，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同时也发现。
空步移动的距离，与脚掌抬起的高度有关。
抬得越高，移动得越远。
而速度，则是与力量有关。
“嗯……如果我把雷步的移动原理，结合到空步当中的话……”沈易脑海中灵光一闪，说干，就干！
下一秒。
沈易一脚踏出——
天空中，忽的响起一声惊雷！
无数雪花在疯狂激荡的气浪中，顷刻被震成齑粉。
而沈易则如一颗流星，直接朝地面撞去！
几乎就在这瞬间——
沈易的身体在空中诡异的扭动，紧跟着又是一脚踏出！
脚掌踩在空气上，一条条裂纹如蜿蜒的雷霆蔓延，沈易整个人则再度腾飞。
随着一声声雷鸣般炸响，空中，已经彻底看不到沈易的身影。
唯有那被震碎的雪花，可以判断出他的大致方位。
嘶——！
辛颜倒吸了口凉气，眸光带着三分不可思议，七分震撼望向天空，又看了许久，舌尖轻轻舔舐了嘴唇，才缓缓蹦出来来两个字：
“破虚？”
一步破尘，孤影穿虚！
这是一种凌驾于技法七式之上的体术。
唯有将雷步与空步修炼至登峰造极，才有可能掌握的顶尖步伐！
辛颜望着天空，听着耳畔那一声声雷鸣，手指轻轻挠了挠脸颊。
不是。
你才学会空步。
怎么就直接领悟破虚了？
扪心自问，辛颜现在也只是摸到“破虚”的门槛，距离施展出来，其实还很远……而沈易，居然就这么水灵灵的掌握了！
辛颜耸了耸肩，笑了笑。
这时，她忽然明白，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嗒！
沈易忽的出现在地面上，满脸激动的抱拳躬身，用一种无比惊喜的口吻说道：
“谢谢教练！”
“空步，我学会了！”
“我试了试，原来雷步和空步结合在一起用，效果会比单一使用更好！”
“那是破虚，一种顶尖的步法。”辛颜抿着水润的嘴唇，一对梨涡悄然浮现，藏着几分复杂。
呼……
辛颜两只手轻轻揉了揉自己那两根辫子，轻呼口气，舔了几下嘴唇，说道：
“沈易。”
“嗯？”
“要不，你教教我，雷步和空步是怎么融合衔接的？”
“好……”
沈易下意识应了一句，然后猛的看向辛颜，整个人也愣了一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