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队伍再次兵分两路。
孙部长和李干事留在招待所，负责整理头一天已经谈妥的订单票据，确保手续完备，这是巩固战果的关键一步。
而开拓的脚步并未停歇。
顾安东、沈慧心带着赵大壮，目标直指市供销社。
与昨天直奔厂矿后勤部门不同，顾安东这次采取了更迂回的策略。
他没有立刻亮明身份找负责人，而是像普通顾客一样，在供销社的货架间慢慢转悠。
沈慧心心领神会，目光仔细扫过副食品柜台。
她注意到，本应摆放各类干果的区域显得有些空荡，尤其是品相好的松子、榛子几乎不见踪影，仅有的少许看起来也干瘪黯淡。
她低声对顾安东说：“看来看去，就那点陈货，价格还不低，显然供应跟不上。”
顾安东点点头，又留意到干菜柜台的情况也类似，大众化的木耳有些，但品相上乘的蘑菇却难觅踪迹。
他心里有了底，这才对沈慧心示意一下，三人径直走向了挂着“后勤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见到后勤主任，顾安东没有一上来就推销，而是先客气地说明了来意，随即话锋一转：
“主任，我们刚在咱们柜台转了转，发现今年这干果和山菌类货源，好像有点紧张啊？尤其是品相好的。”
那主任正为此事头疼，闻言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年关需求大，调拨的物资就那些，根本不够分！好多老主顾都来问，我这正愁着呢！”
顾安东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立刻让赵大壮将随身带来的样品打开，饱满的松子、均匀的榛子、肉厚干净的蘑菇一一呈现。
“主任，您看，这是我们青山公社自己产的，品质绝对过硬。我们不敢说能完全填补缺口，但至少能解您的燃眉之急，让市民们年货篮子能更丰富点。”
沈慧心在一旁补充，语气柔和却切中要害：
“而且我们是产地直接供应，少了中间环节，价格上肯定比层层调拨更有优势。”
“我们可以先供应一批，看看市场反应。”
主任看着眼前油光锃亮的货品，又对比了一下外面柜台的窘境，心里那杆秤立刻倾斜了。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另一边，韩瑜、张晨明和王小虎则瞄准了市国营饭店。
饭店不比厂矿和供销社，需求更讲究特色和稀缺。
三人一合计，没有直接去找经理，而是先在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
张晨明是个自来熟，借着添水的机会，就跟一个看着面善的老服务员搭上了话，顺手抓了一小把带来的炒松子递过去：
“大姐，尝尝，我们老家的土货。”
那服务员推辞一下，见他们热情，也就笑着接了，一吃之下，眼睛一亮：
“哟，这松子真香！”
韩瑜趁机压低声音问：
“大姐，跟您打听个事儿，咱们饭店今年准备啥特色年菜啊？有没有啥稀罕材料不好弄的？”
服务员吃着松子，话也多了起来：
“可不就在为这个发愁嘛！经理说了，今年想弄点山野味儿，搞个‘山珍宴’提提档次。可这野味不好搞，手续也麻烦，干蘑菇什么的，要品相好的也难找，市面上都是普通货色。”
王小虎在一旁听着，激动地差点喊出来，被韩瑜用眼神制止了。
韩瑜不动声色地又抓了一小把品质最好的干蘑菇塞给服务员：
“大姐，您再帮我们看看这个。”
服务员拿着蘑菇对着光看了看，又闻了闻，连连点头：
“这个成色好！肉厚，味正！你们……”
韩瑜这才亮明身份，笑着说：
“大姐，不瞒您说，我们就是青山公社来的，专产这些山货。您看，能不能帮我们引荐一下经理？我们这儿的货，保准他能看上。”
在服务员大姐的引荐下，韩瑜三人见到了国营饭店的经理。
经理姓胡，是个微胖、眼神精明的中年人，正为年菜特色发愁。
听闻韩瑜等人的来意，他起初只是例行公事地瞥了眼样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