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霓虹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宾馆房间的地毯上投下一条彩色的光带。温庭言靠在床头,烟头的红光在昏暗中明灭。浴室的水声停了,门打开,带着沐浴露香气的水汽弥漫出来。那个叫莉莉的女孩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在朦胧的光线下,年轻的身体曲线毕露。
她走到床边,有些局促地看着温庭言,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讨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温庭言掐灭烟,抬起眼。酒精还在血液里微微作用,连日来的紧张、压抑、以及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复杂心绪,混合着此刻房间内暧昧的气息,形成一种空洞的躁动。
他需要一种方式,一种最原始的方式,来确认自己还活着,来暂时填满那种掌控一切后又骤然失重带来的虚空。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拉住了女孩裹着的浴巾边缘。女孩微微一颤,没有反抗,顺从地让浴巾滑落。温言将她拉倒在床上,动作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粗暴,翻身压了上去。黑暗中,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床垫吱呀的声响,像一场没有语言的、发泄般的仪式。他闭着眼,脑海里却交替闪过看守所冰冷的铁窗、沈怀林深邃的目光、还有血蝠顾远山那毒蛇般的眼神。身体的碰撞与其说是欢愉,不如说是一场对抗内心恐惧和迷茫的搏斗。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女孩很快在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温庭言却毫无睡意,他轻轻起身,重新点着一支烟,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看着楼下凌晨空旷的街道。身体的疲惫并未带来精神的松弛,反而有一种更深的虚无感。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终究是徒劳。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温庭言就醒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轻轻起身,洗漱,穿好衣服。离开宾馆前,他留了一叠钞票在床头柜上。女孩还在熟睡,他轻轻带上门,没有回头。
回到码头区那间熟悉的办公室,天仔和青子已经在了。两人看到温庭言,都迎了上来。
“言哥,这么早?”天仔打量着他,眉头微皱,“脸色不太好啊,昨晚没休息好?”
青子心思更细,直接问道:“言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从昨天回来,就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
温庭言坐到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又习惯性地想去摸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青子见状,立刻递上一支,并帮他点燃。
温庭言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看着两位忠心耿耿的兄弟,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大事,就是……血蝠堂这次吃了这么大亏,折了‘残狼’,萧家那边也没讨到好。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接下来的报复,恐怕会更狠,更阴。”
这是实话,但只是冰山一角。真正压在他心头的,是沈怀林那个绝不能透露半字的“西城区”计划。那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埋在他心里,让他每一步都感觉如履薄冰。
“我当什么事呢!” 天仔一听,立刻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地说,“怕他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来,咱们就接着!咱们凌云阁也不是吃素的!还有火牛哥和陈堂主在呢!”
青子也点头附和:“天仔说得对,言哥,咱们现在不是单打独斗。血蝠堂再横,也得掂量掂量。您别太担心了。”
看着兄弟们信心满满的样子,温庭言心里叹了口气。他们看到的,只是帮派之间的打打杀杀。而他看到的,是水面之下,更庞大的资本力量和错综复杂的政商关系编织的大网。血蝠堂的刀,或许看得见,躲得开;但沈怀林、萧天枭那个层面的较量,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但他不能说出来,只能把这份沉重的压力独自扛下。他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嗯,你们说得对,是我想多了。该来的总会来,接着就是。去忙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天仔和青子对视一眼,虽然觉得言哥还是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再多问,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温庭言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开始忙碌起来的码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框。
“西城区……”他低声念着这三个字,眼神复杂。机遇的背后,是万丈深渊。这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第二百六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