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恢复记忆,必然会在苏昌河和苏暮雨之间纠结,以白鹤淮对陆黎的了解,陆黎估计会逃避,毕竟两个人她都动过情且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到时候,傻表哥在趁虚而入。
白鹤淮摸着下巴,傻笑。百里东君头抵着墙壁,傻哭。
轻咳几声,白鹤淮清醒过来,“陆黎需要恢复记忆,才能恢复她的武功,这对她的旧疾有所帮助。表哥,我记得你有个什么什么三魂七魄酒来着?”
百里东君吸吸鼻子,气急败坏,“是七盏星夜酒!”
“哦哦哦。七星夜盏酒。”
白鹤淮将自己的治疗方案交由陆黎决定,是恢复记忆用内力护心,还是缓慢调理。
毕竟大夫还是得以病人的意愿为主,虽然她有私心。
陆黎也有些纠结,苏昌河和苏暮雨两人都看着她,眼神中都是复杂的情绪。
“我明日给你答复。”陆黎最后这样跟白鹤淮说。
苏暮雨眼中的失落藏不住,但还是冲陆黎点头,让她不要为难。苏昌河的表情看不清,没说什么话,这些天司空长风的治疗,也不知道恢复了几成理智。
夜半,陆黎纠结得睡不着觉,其实想不想起从前,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但对苏暮雨不一样,他太好了。就算陆黎失去了记忆,也会再次动心,但苏昌河是她失去记忆后选择的爱人,虽然其用了一些手段,但相处的日日夜夜都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
陆黎忘不了今日苏暮雨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一声细响传来,苏昌河来了,半跪在陆黎床边,虔诚不已。
陆黎闭着眼睛在装睡。
苏昌河也知道这人在装睡,但依旧对着装睡的陆黎念叨。
“你想起来了,会不会不要我?”像是从水中爬出来的水鬼,喃喃自语,阴恻恻的。
陆黎完全不敢动,也不敢回答。
苏昌河自顾自握住陆黎的手,“我很听话,你不能不要我,你说过等我们病好了成亲的。”
“不能食言。”
苏昌河努力克制住内心阴暗的想法,他想把陆黎带走,带到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没有木鱼,没有讨厌的其他人,只有他和她。
她的眼睛里永远只能看到他。
但他又害怕,害怕陆黎像上次一样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像是死了一般。
陆黎给苏昌河画的大饼,如今依然摆在那里,但苏昌河似乎还是病得不轻,纠结这人原本就是这个样子,还是魔功导致的,也说不清。
抛弃苏昌河,陆黎还真没想过,可苏暮雨她始终觉得愧疚,有选择可以恢复记忆,记起她们的从前,可她却忧郁了,这对苏暮雨实则是一种伤害。
但她若想起来了,发现自己从前对苏暮雨那真是爱得要死要活,那现在这个局面怎么收场,又怎么面对在发疯边缘的苏昌河。
现在她的心是偏向苏昌河的,陆黎清楚地知道。
为什么她不能是皇帝!这样就不会纠结了,管他谁谁谁,后宫佳丽三千,犯犯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那又何妨!
苏昌河还在絮絮叨叨,甚至用上了威胁之类,“如果你和暮雨不要我了,我会一直缠着你们。”
阴湿味扑面而来,陆黎仍然固执地闭着眼,苏昌河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很久很久,他没有走。苏昌河紧闭的窗外看了一眼,他知道苏暮雨在那里。
不知道昨天苏昌河念叨了多久,陆黎被念着念着真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还看见一夜未眠的苏昌河。
她叹了口气,“放心,就算记起来,也有你的位置,我和苏暮雨都不丢开你。”
苏昌河眼睛一亮,这两个人都是对他最为重要的人。
七盏星夜酒,再加上白鹤淮出神入化的针法,足够将陆黎的武功和记忆冲开。
白鹤淮先给人手背上来了一针,和往常并无区别,陆黎喝下第一盏,身体微微发热,下腹某处微微发热,像是有什么气流在翻涌般。
她的轻功本就爆发过,恢复了一些,但内力却并未激发。
有的轻功无需用内力支撑。
第二盏,气流向走,白鹤淮扎针手背,顺着奇经八脉的流转方向,将陆黎封存的经脉冲开。
......
陆黎的额角冒汗,脸色渐渐苍白,冲开经脉的痛楚如同容嬷嬷针刑伺候,虽比不上别的刑罚大刀阔斧,但折磨程度一点也不低。
隔着屏风和纱帐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但能听见陆黎轻微忍痛声。
外面的几人皱着眉,表情凝重,而司空长风坐在一边,看着站着的三人,乐滋滋地观察三人的表情。
东君应该也换成一身黑色,这样才能融进去,但这样也莫名和谐。
司空长风心里默默想着,自顾自喝了一口茶,被烫到舌头吐了出来。
原本只能看见侧脸的三人齐刷刷转头,就像是司空长风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司空长风只要满脸抱歉。
隔得这么远,谁能听到。要不要这么关心。
白鹤淮满头大汗地出来,三人立刻围了上去,焦急又关切。
“如何了!”
白鹤淮点点头,“睡下了,别打扰她。”
三人安心了。
晚上陆黎醒了过来,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脸。
“这都什么事啊!苏昌河!”
她都想起来了,失忆前的记忆,她对不起小鱼,她都做了什么!
一想到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让小鱼去试了她给苏昌河准备的婚服,她就想撞墙,小鱼该多伤心,是不是偷偷掉眼泪了。
苏昌河那个浓眉大眼的,竟然喜欢自己,她以前是真没看出来,那人嘴都欠成什么样了,损得她都想把他毒哑。
居然趁她失忆,勾引她!
啊啊啊啊啊!
她和他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自认为自己多活了几十年,把他们当半个儿子,虽然后面对小鱼母爱变质,现在她该怎么面对他们两个。
要不跑吧!
逃避可耻,但实在有用。好在她现在武力恢复了,轻功照旧,谁也赶不上。
说干就干,陆黎悄悄爬起来,摸黑收拾行李,还就着月光写了几个字。
我出去冷静一下,暗河见。
弄完一切,推开门。
一左一右,如同两尊英俊的雕塑立在院中。
“你去哪儿?”苏昌河问,嗓音微低,带着点压迫。
“阿黎。”苏暮雨好久没有唤这个名字了,他怕陆黎不自在。
现在他又可以唤出这个名字了。
百里东君本想等明天一早再来陆黎院中,他想让陆黎明天一推门就看见他。
没想到,他来得时候就见到这一幕。
陆黎坐在门槛上捂着脸,面前是一左一右站得笔直的苏昌河、苏暮雨。
百里东君哀嚎出声,“你们为什么来这么早啊!”
还能因为什么?
当然是太了解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