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痒得厉害，李狗蛋挠了两下，指尖沾了点金粉，是刚才打喷嚏震出来的。他懒得管，滑板一踩，顺着街边溜达，肩上的小橘打了个哈欠，尾巴扫着他脖子，痒得直缩脑袋。
转过街角，人堆得密不透风。
一块悬浮玉屏高挂半空，画面里姬冷月一身黑裙，袖口缀着毒蛇鳞片，正站在临时搭的高台上，面前摆着三排玻璃瓶，瓶身贴着标签：**依恋浓度30%、65%、失控临界值**。
底下挤满了修士，有的举着灵石灯牌，有的拿符纸当应援棒摇，弹幕在玉屏边缘滚得飞快：“毒妃今天好飒！”“求收徒！”“这香水能让我道侣听话吗？”
李狗蛋扒开人群，蹲到最后一排啃辣条。油渍滴在裤腿上，他也不擦，眯眼盯着那些瓶子。
气味不对。
他抽了抽鼻子，一股子甜腻混着铁锈味钻进来——和昨天冷血医生笔记本上沾的药粉一个味儿，只是浓了十倍。
台上姬冷月清了清嗓子，声音压得低沉又蛊惑：“今天教你们，怎么用毒，让人离不开你。”
她拿起一瓶淡粉色液体，晃了晃：“这是‘心锁·二号’，喷一次，目标对你的好感度自动锁定在峰值。但——”她顿了顿，“控制欲太强，反而会激发反抗。真正的高手，是让对方自己觉得，离了你活不了。”
台下一片惊叹。
李狗蛋咬了口辣条，含糊道：“那你先别喷自己啊。”
话音未落，姬冷月真拧开了瓶盖。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脸颊轻轻一按。
“滋——”
雾气散开，她眼神瞬间失焦，嘴唇抽动两下，忽然抬头，直勾勾盯住玉屏镜头，一字一顿：
“李狗蛋最棒。”
全场安静了一秒。
弹幕卡住了。
李狗蛋手里的辣条停在嘴边。
姬冷月又吸了口气，试图继续讲课：“接下……来是剂量……”
“李狗蛋最棒。”
“李狗蛋最棒。”
“李狗蛋最棒。”
机械复读，毫无起伏。
李狗蛋叹了口气，把辣条塞进嘴里，慢悠悠站起来，滑板一甩，贴地滑向高台。
每说一句“李狗蛋最棒”，姬冷月唇边就溢出一圈彩色雾环，像吹泡泡似的，一圈接一圈飘向玉屏。雾环撞上直播结界，发出“滋啦”声，玉屏开始闪雪花。
有人喊：“特效加钱了吧？”
“这毒还能发光？牛啊！”
“录下来！发修真圈热搜！”
李狗蛋跃上高台，站到姬冷月侧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醒醒。”
姬冷月头一偏，躲开他的手，嘴巴还在动：“李狗蛋最棒李狗蛋最棒李狗蛋最棒——”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帅。”李狗蛋翻白眼，从腰间解下一个防滑粉袋，袋子是用辣条包装缝的，边角还绣了只小橘的爪印。
他轻轻一抛，袋子在空中炸开，粉末如网洒落，正好罩住那几圈扩散的彩虹雾。雾气撞上网，凝成一颗颗彩色水珠，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地上冒青烟。
台下有人尖叫：“有毒！快跑！”
“别慌！是特效灭火器！”
“这直播太值了！”
李狗蛋没理他们，凑近姬冷月耳边，举起半截辣条：“听着，说‘我比辣条重要’。”
姬冷月喉咙动了动，像是想说话，结果张嘴就是一股浓烈彩虹毒雾，正喷他脸上。
李狗蛋闭眼，抬手挡了一下，睫毛上挂了层七彩油膜。他抹了把脸，啧了一声：“连嘴都管不住，还教别人掌控情绪？”
他转身踩上滑板，在台边划出一道荧光弧线，顺势滑到主控台前，抄起传音喇叭。
“都看好了——”他声音不大，却带着点黏糊糊的尾音，像是撒娇又像威胁，“这就是不按说明书用药的下场。”
病娇音波轻飘飘荡开，台下观众耳朵一痒，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玉屏上的雪花也缓了两秒。
姬冷月浑身一颤，眼神终于有了点焦距，喘着气扶住桌沿，脸色发白。
她低头一看，屏幕上自己的脸正被马赛克疯狂覆盖，一圈圈彩虹雾还在往外冒，像中毒版美颜滤镜。
“谁……谁开的马赛克？”她声音发抖。
“是你自己。”李狗蛋把喇叭扔一边，顺手把残留的香水瓶塞进辣条袋，“喷错浓度了吧？这玩意儿超标三倍，神仙来了也得变复读机。”
姬冷月咬牙，抬手就想拍碎设备。
李狗蛋一把按住她手腕：“别砸，这可是证据。”
她瞪他：“证据？我堂堂毒妃，直播翻车，你还留着给人看笑话？”
“不是给你看的。”李狗蛋晃了晃辣条袋，“是给那个偷偷改配方的人看的。你以为这香水是你自己调的？编号cd-07的实验体都被人动过手脚，你这瓶能干净？”
姬冷月一愣。
李狗蛋把滑板扛肩上，懒洋洋道：“下次教学，请提前报备药品批号。不然——”他指了指屏幕，“全修真界都知道，毒妃一喷香水，开口就是夸我。”
台下哄笑。
弹幕炸了：“原来是真的！”“毒妃暗恋教父？”“年度最大瓜！”
姬冷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毒功自行运转，逼出残毒，额角渗出冷汗，却还是硬撑着冷笑：“辣条害人，这话我记下了。”
李狗蛋耸耸肩，正要走，忽然停住。
他低头看了眼辣条袋。
袋子破了个小口，一滴彩虹液正顺着袋角往下淌，眼看就要滴到地上。
他伸手去堵，晚了一步。
“嗒。”
一滴毒液落在砖缝。
下一秒，砖缝里钻出一根藤蔓，嫩绿带刺，顶端开着一朵小花，花瓣七彩渐变，花蕊朝他轻轻一晃，吐出三个字：
“李狗蛋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