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点了点头，将话题引回正轨：
“这就好比公司内部的派系。”
“战略投资部的主管是钻石，而市场开拓部的主管是奥斯瓦尔多。”
他有些乐呵的讲道，“你相信嫉妒，嫉妒也相信着你。”
“同样，公司的两个主管也相信对方想弄死自己的决心。”
“两个部门明争暗斗，关系之差，人尽皆知。”
白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就连这次砂金对雅丽洛的大动干戈。”
“背后也未尝没有遭到奥斯瓦尔多一派排挤和逼迫的因素。”
“在这场战争中，你认为市场开拓部会给予战略投资部，任何实质性的支持吗？”
白砚冷哼一声：
“倘若他们之间真有半分同僚之情。”
“通力合作，诺厄星的防御也不至于如此松懈。”
“以至于让卢卡能在一日之内轻松拿下。”
“其他部门也各有各的任务和算盘。”
“有的甚至对发动这场战争持反对意见。”
布洛妮娅接上他的思路，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所以，他们无法从公司内部获得足够的支援。”
“只能向外寻求？”
她快速思索着宇宙中的各大势力：
“天才俱乐部？同谐的家族？流光忆庭？还是仙舟联盟？”
白砚没有直接揭晓答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能想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因为我此刻也无法确定，最终被砂金说动的，究竟会是谁。”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无尽的星空，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和公司一样，这些庞大的势力内部。”
“同样派系繁杂，各有各的打算。”
“能让雅丽洛联盟在如此强敌面前依旧上下一心。”
“阿砚，你一定付出了很多心血吧。”
布洛妮娅轻声感慨，语气中带着敬佩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不论是公司还是其他势力，内部总有无数声音和算计。”
她继续说道，“但在雅丽洛，这些杂音仿佛不存在一般。”
“不存在？”白砚重复着这个词。
他微微摇头，微风吹动了他的发梢，“或许吧。”
“也或许……只是暂时被压下了。”
“被一个共同的目标，一份对未来的期望。”
“以及对失去眼前美好生活的恐惧，暂时压下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消散在贝洛伯格清冷的风中。
诺厄星的对峙依然在继续，砂金的求援之路也正在进行。
仙舟联盟某处隐秘的会客室内，砂金正襟危坐。
这间会客室布置得极为雅致，墙上挂着泼墨山水画。
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却丝毫无法缓解空气中的凝重。
而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位长着龙角的男子。
他身着玄色长袍，龙角在灯光下泛着暗金色的光泽。
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按理来说，你这个级别的主管。”
“还没有资格与我直接对话。”
龙角男子开门见山，语气冷硬。
甚至没给砂金倒上一杯茶水。
这是一种姿态，一种居高临下的施压。
砂金却不慌不忙，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倒是有心想让翡翠女士亲自来上一趟。”
“可惜她说的话，与阁下如出一辙。”
他反唇相讥，虽是来求援，但气势上绝不能输。
他太清楚。
在这种层面的谈判中，一旦在气势上败下阵来。
后续就只能签下一大堆不平等条约。
若真是那样，即便求来了援兵。
董事会也绝不会放过他。
“伶牙俐齿的小子，你倒是还有这闲心。”
龙角男子不得不提醒砂金他此刻的处境。
“别忘了，你是来求人的。”
“为什么不呢？”
砂金忽然向后一仰，整个人的姿态变得极为放松，甚至有些放肆。
他敲着椅子的扶手，竟将双脚搭在了光洁的桌面上。
“我已经一无所有。”
“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他歪着头，仿佛在诉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对我来说，现在多活一秒都是赚的。”
“这让我想起了我还是个奴隶小子的时候。”
“那时的我，会知道自己未来能活得这么潇洒吗？”
砂金有时也会想，自己此刻这般模样。
究竟是在演戏，还是内心深处真实情绪的宣泄？
或许两者都有吧。
如果说生命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似乎也不错。
至少，他完成了一项足够载入公司史册的“大事业”。
只是，如果他真的因此而死去。
又该以什么样的面貌，去见在彼岸等待他许久的母亲和姐姐呢？
那时的她们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她们会为自己感到骄傲吗？
还是会呵斥自己不珍惜生命？
“把脚放下，不然就别谈了。”
龙角男子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砂金从善如流，立刻恢复了端正的坐姿。
他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眼前的人毕竟是仙舟联盟的高层之一。
说出这话，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服软的信号。
“看来，我们会合作得很愉快。”
他整理了一下并无线头歪斜的衣领。
像个真正的绅士般，向龙角男子伸出手。
龙角男子冷哼一声，脸上依旧是不情不愿的神色。
但手上却还是诚实地与砂金握住。
砂金脸上露出了真诚许多的笑容：“合作愉快。”
“也预祝持明一族，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与此同时，罗浮仙舟，太卜司。
“大凶之兆啊……”
符玄站在庞大的穷观阵前，面色极度难看。
阵盘中星轨紊乱，灵光黯淡。
昭示着极其不祥的预兆。
卦象清晰无误地显示，罗浮仙舟即将被巨大的凶险笼罩。
这对接连遭受重创的罗浮而言，绝非吉兆。
她正欲动身前往神策府面见景元。
一道熟悉的全息投影却先一步在她面前凝聚成形。
“符卿，交给你个任务。”
景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但符玄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将军！大灾将至，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见景元投影在前，符玄也顾不得礼节。
连忙将穷观阵占卜到的结果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