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展中心二楼的淘汰公示栏前围得水泄不通，红色的打印纸贴在白色展板上，“苏清月” 三个字后面跟着加粗的 “淘汰” 二字，像根细针戳在人眼里。苏清月攥着衣角站在人群外围，刚从练习室换完衣服过来，白色卫衣上还沾着几根亮片 —— 是刚才赵曼妮路过时，故意甩过来的裙角蹭上的。
她正想转身离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是粉丝群里发来的截图：赵曼妮正在直播间哭得梨花带雨，背景是她那间摆满奢侈品的化妆间，手机镜头怼着泛红的眼眶，声音哽咽得像吞了砂纸：“家人们，我真的好难…… 有人故意泼我脏水，还连累清月妹妹被淘汰，我现在宁愿淘汰的是我……”
弹幕里瞬间刷满 “曼妮太善良了”“心疼曼妮”，实时人气值像打了鸡血似的往上跳，转眼就冲破了 15 万。苏清月看着截图里赵曼妮指尖那支没来得及收起来的 “催泪棒”，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 这人连装哭都舍不得真掐自己大腿，难怪眼泪掉得比水龙头关得还快。
而此刻的观众席后排，谢辉正把自己缩在座椅里，像只误入人群的松鼠。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抖得像触电 —— 社恐对着陌生人发消息都要酝酿半小时，更别说在几万人的直播间发弹幕，但一想到赵曼妮那副嚣张模样，他还是咬着牙点开了评论框。
【10 号选手的舞蹈动作，和苏清月 3 天前的练习室视频分毫不差，链接附后。】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谢辉感觉整个观众席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慌忙把手机塞进卫衣口袋，假装低头研究鞋底的花纹。可直播间里已经炸开了锅，有人顺着链接点进苏清月的旧账号，找出那段被埋在草稿箱里的练习视频 —— 视频里苏清月穿着灰色运动服，对着镜子反复调整旋转角度，背景里还能听到她妈妈喊她吃饭的声音，比赵曼妮的表演早了整整 21 天。
“卧槽！这也太像了吧？连转身的弧度都一样！”
“曼妮刚才还说心疼清月，合着是贼喊捉贼啊？”
“链接里清月妹妹练得满头大汗，曼妮倒好，直接拿现成的去圈粉？”
赵曼妮在镜头前的笑容僵了一瞬，慌忙伸手去够桌上的水杯，手指却把口红蹭到了杯沿上。她对着系统疯狂默念：“快！用紧急吸粉卡！把人气拉回来！”
手机屏幕上立刻弹出提示：【紧急吸粉卡已使用，人气值 + 2000】，可刚涨上去的数字还没稳住，又一条弹幕像炮弹似的砸进直播间 —— 还是那个匿名账号发的：【“锦鲤”？不过是 “鸠占鹊巢”，《诗经》云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偷来的东西终究留不住。】
这条弹幕一出来，直播间彻底炸了。有网友玩梗：“这位兄台是语文老师穿越了吧？骂人都带知识点！” 还有人顺着往下接：“《论语》是不是也得安排上？比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更有细心的人发现，匿名账号的头像就是会展中心的穹顶，显然是在现场的观众。
赵曼妮的人气值像坐了跳楼机，从 15 万一路跌到 8 万，手机突然发出 “滋啦” 一声电流响，屏幕上跳出刺眼的红色警告：【警告！人气值跌破 10 万阈值，系统技能强制冷却 24 小时！当前复制才艺、吸粉功能全部禁用！】
“不 ——！” 赵曼妮尖叫着拍桌子，桌上的化妆品摔了一地，眼影盘碎成了好几瓣。她想关掉直播，手指却抖得按不准关机键，最后干脆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对着门口的经纪人吼：“快！去买水军！把人气刷上来！多少钱都给！”
经纪人脸色发白：“曼妮姐，现在买水军太明显了，网友都在查……”
“查什么查！” 赵曼妮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我不管！要是系统醒不过来，我这比赛还怎么比？你赶紧去！”
躲在观众席的谢辉把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 混沌魔瞳让他能模糊听到直播间的声音，甚至能看到赵曼妮手机屏幕上的系统提示。他掏出手机，指尖这次不抖了，飞快地点开和 “被赵曼妮坑过的选手群” 的聊天框 —— 这是他刚才在论坛上建的，里面加了五个选手，有被赵曼妮抢过 c 位的林晓，有被她诬陷走音的张萌，还有被她偷过原创歌词的王哲。
谢辉发了条群消息：【赵曼妮要找水军刷数据，我这里有她之前买水军的聊天记录，你们有没有她其他黑料？一起放出去。】
消息刚发出去，林晓就秒回：【有！我有她去年在训练营里，故意把我舞鞋剪破的视频！】
张萌紧跟着发了个文件：【我这里有她跟节目组导演撒娇，抢我镜头的录音！】
王哲也补了句：【我把她偷我歌词的对比图整理好了，随时能发！】
谢辉看着群里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 社恐的人虽然不擅长当面吵架，但在线上组队 “搞事情”，好像也挺顺手。他把水军聊天记录发进群里，又补充了句：【等她水军刷到快够解除冷却的数值，我们再一起爆料，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安排好这一切，谢辉才想起自己还要给苏清月递纸条。他从背包里翻出笔记本，撕了张纸，笔尖顿了顿，写下：“晚上 8 点，练习室见，帮你讨回公道。” 想了想，又怕苏清月找不到地方，在后面加了行小字：“就是你之前练《星河》的那间，楼下有卖热乎豆浆的。”
写完后，谢辉把纸条折成小方块，攥在手心里，手心都冒出了汗。他趁着公示栏前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快步走到苏清月身边，把纸条往她手里一塞，没等她反应过来，转身就往楼梯口跑，跑了两步还差点撞到保洁阿姨的清洁车，慌忙说了句 “对不起”，头也不回地冲下了楼。
苏清月捏着手里还带着温度的纸条，看着谢辉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 这人明明刚才在直播间里怼得那么厉害，现实里却这么害羞，连句话都不敢说。她展开纸条，看到 “热乎豆浆” 那几个字，心里暖烘烘的，刚才因为淘汰带来的失落，瞬间散了大半。
晚上 7 点 50 分，谢辉提前到了练习室。他把鸭舌帽摘下来，又戴回去，反复调整了好几次，最后干脆坐在地板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练习室的灯是冷白色的，照得地板反光，他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镜子里晃来晃去，像只坐立不安的兔子。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谢辉猛地站起来，差点撞到身后的把杆，他攥了攥衣角，低声说：“进…… 进来吧。”
苏清月推开门，手里还提着两杯豆浆，笑着递给他一杯：“楼下阿姨说，这是最后两杯热的了，还好我赶上了。”
谢辉接过豆浆，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脸瞬间红了，他低着头，小声说：“《论语》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欠你的，该还了。”
苏清月刚想说话，练习室的角落里突然传来 “滴” 的一声轻响 —— 是赵曼妮那部被遗忘在沙发上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她的助理偷偷送了过来，此刻屏幕亮着，上面跳出一条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粉丝值已达 32 万，可消耗 30 万粉丝值解除冷却，是否确认？】
谢辉的混沌魔瞳突然闪过一道金光，他瞬间看清了系统的小心思 —— 消耗 30 万粉丝值解除冷却后，剩下的 2 万粉丝值根本撑不住人气，只要再稍微推波助澜一下，人气值还会跌破阈值，到时候系统会进入更长时间的休眠。
可没等谢辉提醒，手机屏幕突然变了颜色，原本的蓝色系统光晕变成了刺眼的红色，一条新的提示弹了出来，直接投射在空气中：【紧急预案启动！检测到原宿主能力不足，将强制绑定新宿主苏清月，是否接受绑定？绑定后可获得 10 万初始粉丝值，复制才艺功能永久生效！】
苏清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豆浆差点洒出来。谢辉立刻挡在她身前，抬头盯着空气中的红色提示，眼神冷了下来 —— 他之前只知道系统会坑宿主，没想到还会强制绑定别人，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的强盗行为。
“它想绑你，没门。” 谢辉的声音比刚才稳了很多，他攥紧了手里的豆浆杯，混沌魔瞳开始发烫，准备随时干扰系统信号。而空气中的红色提示还在闪烁，仿佛在催促苏清月做出选择，练习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连窗外的风声都好像变得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