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了?”顾云飞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充满了挑衅,“怕死?还是怕……输?”
他凑近陆战野,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残忍地说道:“赢的人,才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输的人……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陆战野死死地盯着他,从那双看似多情的桃花眼里,他看到的是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和疯狂。
他知道,顾云飞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彻头彻尾的,抓住了他所有软肋和骄傲的阳谋。
如果他不去,他就输了。他将在顾云飞面前,在自己的心里,永远地抬不起头来。他将永远活在“懦夫”的阴影里。
如果他去了……
那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赌博。
陆战野的脑海里,闪过苏灵婳那张清冷美丽的脸,闪过她怀着身孕的模样,闪过两个孩子可爱的笑脸。
他不能死。
但是……
他也绝不能输!
他不能让这个疯子,再有机会去靠近他的家人!
他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锁定着顾云飞,最终,从牙缝里,迸出了一个字。
“好!”
说完,他不再看顾云飞一眼,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办公室。
他去的方向,是军火库。
而此时,正在家里准备晚饭的苏灵婳,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
那感觉,来得毫无征兆,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的空间,那口金色的灵泉,开始疯狂地翻涌起来,泉水剧烈地波动着,仿佛在预示着一场……足以致命的生死危机!
那股突如其来的心悸,和空间里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让苏灵婳整个人都慌了。
她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孕期反应。
空间是她的本源,与她性命相连。空间如此剧烈地示警,只有一种可能——她最亲近的人,遇到了足以危及生命的巨大危险!
她最亲近的人……
陆战野!
苏灵婳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顾不上捡地上的锅铲,也顾不上锅里还炖着的汤,跌跌撞撞地冲出厨房。
客厅里空无一人,陆战野还没有回来。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陆战野虽然最近因为顾云飞的事情,情绪一直不高,但他从来没有这么晚不回家过,更不会不打一声招呼。
出事了!一定是他出事了!
苏灵婳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起来,试图在脑海中搜寻陆战野的踪迹。
可是,他不在办公室,不在训练场,甚至不在军区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去哪了?
苏灵婳急得满头大汗,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陆战野回来了。
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陆战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没想到苏灵婳还没睡,站在那里,愣了一下。
“你怎么还没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苏灵婳猛地抬起头,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他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军装穿得整整齐齐,身上也没有伤。
可是,苏灵婳却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那是硝烟和枪油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他去过军火库,而且……他摸过枪。
苏灵婳的心,又沉了下去。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开会,临时加了个会。”陆战野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他在撒谎。
苏灵婳的心,凉了半截。
陆战野从来不会对她撒谎。
“很晚了,你快休息吧,我去洗个澡。”陆战野匆匆说了一句,就想挣开她的手,朝浴室走去。
他今晚的举动,太反常了。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回家就抱住她,亲亲她的额头,摸摸她的肚子。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他像是在躲着她。
苏灵婳没有让他走。
她拉着他,走到床边,让他坐下。
然后,她一言不发地,蹲下身,开始给他脱鞋。
陆战野的身体,猛地一僵。
“媳妇儿,你……你干什么?我自己来!”他慌忙想把脚缩回去。
她现在怀着身孕,他怎么能让她给自己脱鞋!
苏灵婳却按住了他的腿,固执地,脱下了他的军靴,又脱下了他的袜子。
然后,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陆战野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她。
“陆战野,”苏灵婳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的重量,“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战野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说“没事”,可是在妻子那双清澈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面前,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沉默。
苏灵婳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
她没有再逼问他。
她知道,以他的性子,如果他不想说,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
她默默地站起身,给他拿了睡衣,然后自己也躺到了床上,背对着他。
整个卧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陆战野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才出来。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躺在了苏灵婳的身边。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从身后抱住她。他只是平躺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苏灵婳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的身体,都是僵硬的。
两人明明躺在一张床上,中间却仿佛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战野悄悄的起身,附身轻轻的在苏灵婳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离开了。
“……不能输……为了婳婳……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