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瑶的手指抠进水晶墙面，鲜血顺着光滑的表面滑下。她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倒下。
叶璃立刻转身，一把扶住她的肩膀。她能感觉到汐瑶体内潮汐之力正在紊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拉扯。谢无妄一步跨到两人面前，雷锤横在身侧，紫电在他铠甲上跳动。
“现在不能停。”叶璃咬牙，“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她松开汐瑶，双手按在中央阵图上。心焰罗盘在她血脉深处转动，幽蓝狐火从掌心涌出，沿着符文迅速蔓延。谢无妄将左手覆上她的手背，雷息随之注入。两人气息交汇的瞬间，空气发出低沉的震鸣。
汐瑶靠着墙，喘着气抬起手。她指尖泛起微弱的光，勉强凝成一层薄薄的潮汐屏障。苍牙站在通道入口，骨笛抵在唇边，低音波悄然扩散，干扰结界频率。
裂隙开始撕裂。
金紫交织的光柱冲破虚空，一道百米长的空间裂缝在众人眼前炸开。回廊内部的幽蓝晶壁暴露出来，表面流动着暗红色纹路，像血管一样搏动。
谢无妄抽出雷锤，猛然跃出。
他一锤砸向裂隙中心，雷爆轰然炸开。晶壁崩裂，碎片四溅。残余电弧在空中乱窜，试图闭合缺口。玄骸精锐紧随其后冲锋，但刚踏入通道，脚下引力突然扭曲，三人直接跌向侧方乱流带。
叶璃双臂展开，周身狐火如瀑倾泻而出。赤金色火焰化作推进烈焰流，托住坠落者的同时，将整支队伍往前推。狼骑骑着疾风狼贴着岩壁疾行，几只狼张口咬住骨刺，甩出钉入石缝，固定住通道边缘。
第一批冥渊守卫从侧廊杀出。
他们身形佝偻，手持黑曜石刃，动作僵硬却迅猛。玄骸战士立刻列阵迎敌，雷网交织成墙，挡住第一波冲击。短兵相接的碰撞声在通道内炸响，火花四溅。
叶璃没有停留，脚步不停向前冲。她能感觉到心焰罗盘在震动，前方有东西在呼唤她。
第一层回廊入口就在眼前。
她目光扫过岩壁，忽然停下。那里有一道深达数尺的剑痕，切入岩石如同切豆腐，边缘光滑整齐。她认得这痕迹——小时候在秘典上看过的插图，初代月神斩击冥渊时留下的印记。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抚过那道痕。指尖传来一丝温热，仿佛千年前的战斗余温还未散尽。
谢无妄赶到她身边，看了眼剑痕，又抬头看她。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前进。
第二层地面铺满干涸的血迹，呈放射状分布，颜色发暗，几乎融入石板。苍牙骑着疾风狼走在最前，忽然抬手示意停下。他翻身下床，蹲下身嗅了嗅。
“这不是普通血。”他说，“带着雷能的生命残质。”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打过一场大战。很强的人，用雷系异能拼到了最后。”
谢无妄低头看着那些血迹，眼神变了。他缓缓抬起雷锤，锤头轻点地面。一点微弱的电弧从血迹中弹起，被他吸入掌心。
“是雷神级的战斗。”他说。
第三层穹顶焦黑一片，像是被天雷反复劈过。空气中残留着微量雷元素波动，靠近时皮肤会有轻微刺感。谢无妄抬头盯着那些焦痕，眉头越皱越紧。
“这放电纹路……”他低声说，“和我雷锤的轨迹一样。”
叶璃站在他身旁，仰头看着穹顶。她体内的罗盘转得更快了，指针指向更深处。她知道他们走对了。这条路，是千年前初代月神与雷神并肩走过的路。现在的他们，正复刻那段命运。
苍牙吹响骨笛，音波探入前方通道。三只疾风狼率先冲出，贴着墙角快速前行。它们没有触发任何陷阱。
“安全。”苍牙说。
联军加快脚步，穿过第三层。刚抵达末端平台，身后通道开始自动封闭。晶壁重新生长，裂缝逐渐合拢。
就在这时，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红光从回廊深处流转而出，一道道机械瞳孔在墙壁上亮起，扫描全场。锁定目标的瞬间，所有瞳孔聚焦在叶璃和谢无妄身上。
叶璃感到心焰罗盘剧烈颤动。一段冰冷的声音在通道内回荡：
“检测到双生频率……匹配度98.7%……启动最高级别清除协议。”
谢无妄立刻抬手，打出一枚电磁干扰弹。紫电炸开，前方三颗监控瞳孔瞬间熄灭。但更多的红光在远处亮起，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们来了。”苍牙低声道。
他吹响骨笛，高频率音波直击敌方指挥节点。几只潜伏在通风口的冥渊传令者抽搐着摔下，脑袋破裂。
狼骑从上方跃下，迅速占据制高点。玄骸精锐列阵于平台东侧，雷甲虽有破损，但无人后退。叶璃站在最前方，狐火在周身燃烧，发梢随风扬起。
汐瑶被人鱼族战士搀扶着，站在后方。她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丝，但双手仍在结印。一层微弱的潮汐屏障在队伍上方展开，勉强挡住了几道从顶部射下的能量束。
“还能撑一会儿。”她说。
叶璃回头看她一眼，点头。
前方通道尽头，大量冥渊战士正在集结。他们排成方阵，手持重武器，步伐整齐。更远处，一座黑色祭坛悬浮在半空，第九颗星辰的投影正在缓缓崩解，光流不断被吸入祭坛中心。
时间不多了。
谢无妄握紧雷锤，转向叶璃：“我们得再开一道裂隙，直接突进核心区外围。”
“我知道。”叶璃说，“但这次会更难。他们已经设防。”
“那就打得更狠。”谢无妄冷笑。
他抬起左眼，雷纹石闪烁不定。他能感觉到前方空间结构已被加固，强行撕裂会对经脉造成巨大负担。但他没有犹豫。
叶璃将手伸向他。他握住。
两人十指紧扣，能量再次交汇。狐火与雷息缠绕上升，形成旋转的光柱。汐瑶咬破舌尖，强行提起最后一丝力量，潮汐屏障向前延伸，包裹住即将成型的裂隙。
苍牙吹响进攻号角。
狼骑从高处扑下，疾风狼张口咬断两名冥渊战士的咽喉。玄骸精锐同时发动冲锋，雷网覆盖战场，逼退正面敌人。
就在此时，回廊深处传来一声嘶吼。
那声音不像人类，也不像野兽。它是机械与血肉融合的产物，带着金属摩擦的尖利和肉体撕裂的沉闷。整个通道都在震动，红光疯狂闪烁。
叶璃猛地抬头。
她看到，在祭坛后方，一双巨大的眼睛睁开了。
那不是实体的眼睛，而是由无数数据流汇聚成的虚影，镶嵌在时空裂缝之中。它盯住了她，也盯住了谢无妄。
裂隙终于打开。
金紫光芒撕开前方晶壁，露出通往核心区的路径。
叶璃迈出第一步。
她的靴底踩碎了一块掉落的机械残片，碎片上刻着半个符号——和初代秘典封底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