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三分钟后,三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街口,车门打开,下来的人都穿着便装,但步态沉稳、眼神锐利,下车后迅速分工,两人守住街口,其他人则向他住处的方向摸去。吴谦冷笑一声,转身钻进巷深处的窄道,这片老街区纵横交错,很多巷子只有一米宽,汽车无法通行,正是他利用地形摆脱追踪的绝佳机会。
他专挑没有监控的小路走,脚步时快时慢,偶尔还会故意踩碎脚下的玻璃瓶,制造混乱的脚步声,同时耳朵时刻留意身后的动静。遇到有居民楼的地方,就顺着消防梯爬到三楼,再从另一侧的楼梯下来,以此打乱追踪路线。二十分钟后,他抵达一处隐藏在菜市场旁的临时联络点,一间废弃的报刊亭。
报刊亭里堆满了旧报纸,墙角藏着一个暗格。吴谦打开暗格,取出一部功能机和一张新的电话卡,
“火鸟失联,坐标已暴露,请求临时庇护所。”电话那头传来简短的回应:“旺角花园街三号,二楼左转,钥匙在消防栓顶部。”挂断电话,吴谦将功能机关机,拆出电池和电话卡,分别扔进不同的垃圾桶。
抵达临时庇护所时,天刚蒙蒙亮。这是一间简陋的单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吴谦瘫坐在床边,终于松了口气,但眉头始终紧锁。他反复回想整个过程:见面地点是向大强公司,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的身份除了上级,也只有向大强知晓;报警器被触发的时间,恰好是他和向大强见面结束后不久,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可能:向大强出卖了他,用他的行踪换取香港政府的庇佑,保住自己的龙头位置。
“好一个向大强,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熟练。”吴谦低声咒骂一句,眼神变得阴鸷。他决定先不向上级汇报自己的怀疑,而是亲自去核实,作为情报人员,任何判断都需要证据支撑,不能仅凭推测下结论。
当天下午,吴谦换了一身外卖员的服装,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来到向大强公司附近的街角。他没有靠近公司大门,而是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假装整理外卖箱,实则通过便利店的玻璃窗,观察着公司门口的动静。他看到向大强的车停在门口,却迟迟没有人出来,直到傍晚,才看到向大强神色憔悴地从公司出来,上车后径直驶向刘茜茜住的酒店方向。
吴谦悄悄跟上,保持着安全距离。他看到向大强在酒店大堂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垂头丧气地出来,上车后又去了几位长老的住处,每一次都是被拒之门外,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全程下来,向大强没有和任何疑似国安的人员接触,甚至连电话都很少接,偶尔接起来也是语气急切地哀求对方支持自己。
吴谦跟着向大强回到他的住所,在附近的楼顶蹲守到深夜。他看到向大强房间的灯亮到凌晨,窗户上映出他焦躁踱步的身影,最后还狠狠砸了东西——这根本不是一个出卖了情报人员、能获得政府庇佑的人的状态。
“难道我错了?”吴谦陷入了迷茫。他重新梳理所有线索:自己的行踪只有向大强知晓,可向大强没有出卖他的迹象;那行踪是怎么泄露的?是刘茜茜那边发现了异常?还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他反复回想和向大强见面的细节,甚至怀疑是房间里有监控,但他明明提前检查过,确认没有任何窃听和监控设备。
他尝试调查刘茜茜的背景,却发现关于她的公开信息少得可怜,只知道是当红明星,背景神秘。想要深入调查,却又担心打草惊蛇,毕竟自己刚从国安的追捕中逃脱,不宜过多暴露。
迷茫持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吴谦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终于做出了决定。不管行踪是如何泄露的,向大强大概率是无辜的;而新义安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香港作为东南亚的金融中心,没有自己的力量渗透,后续很多工作都无法开展。上级已经批准了计划,他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就放弃任务。
他从背包里拿出新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上级的号码:“火鸟已安全撤离,行踪泄露原因待查,初步排除向大强出卖的可能。建议继续推进新义安的计划,我将尽快接触那两位摇摆的长老,确保向大强保住龙头位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回应:“批准。注意安全,必要时可动用备用资源。”挂断电话,吴谦收拾好行李,离开了临时庇护所。他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泄露究竟是因为什么,但他清楚,接下来的任务会更加危险,既要避开国安的追捕,又要做通长老的工作,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然而吴谦没料到,他的逃脱只是短暂的喘息。刘茜茜的智能助手“小红”本质是一台先进光脑,在通报国安后,便同步启动了对吴谦的全域追踪——它悄无声息入侵了香港街头所有公共监控,甚至联动了部分商铺的私人摄像头,通过面部特征与行为轨迹比对,仅用半小时就再次锁定了刚离开临时庇护所的吴谦。
光脑实时将吴谦的位置同步给国安行动组,新一轮围捕迅速展开。吴谦刚走到旺角的人流密集区,就敏锐察觉到不对劲,街角两个假装看报纸的男人,视线始终锁定他的方向;路口的交警,站姿过于标准,眼神里藏着警惕。他立刻转身钻进旁边的电子城,在密密麻麻的摊位间快速穿梭,随手抓起一件印有卡通图案的外套套在身上,又从摊位上拿起一顶棒球帽扣在头上,试图混淆监控。
但光脑的追踪精准得可怕,它能通过吴谦的步态、习惯性的摆臂动作,在人群中精准定位他的位置。吴谦被迫在不同街区间反复转移,从电子城到小吃街,再到老旧居民楼,每一次刚找到暂时的藏身之处,就会发现国安的身影正在逼近。他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围堵,身上的外套被人群扯破,额头渗出冷汗,原本梳理好的任务计划彻底被打乱,长老还没接触,自己就被追得像丧家之犬,继续留在香港推进任务已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