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蛇瞳在月光下像两粒剔透的黑曜石，正“望”着他。
四目再次相对。
这一次，水汽氤氲，距离极近，气氛莫名有些不同。
沈君璃没有立刻起身，也没有推开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玄墨，眼神深邃，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有探究，有疑惑，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小生灵依赖亲近而产生的微妙触动。
“你这小东西，”
沈君璃终于开口，声音因泡澡而带着一丝罕见的慵懒沙哑，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撩人，
“倒是越来越不怕生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划过微温的泉水，轻轻拨弄了一下玄墨身侧的水流，激起细微的涟漪。
“这灵泉的灵气，于你恢复确有好处。但不可贪多，你伤势初愈，体内经脉尚虚，需循序渐进。”
他的语气平静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话里行间，却透着不经意的关切。
墨云清顺着他的力道，在水中微微晃了晃身子，然后，他再次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沈君璃浸在水中的指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轻柔、依赖。
沈君璃的手指顿住了。
他看着掌心边那颗小小的、墨色的脑袋，感受着那冰凉而光滑的触感，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收回手，也没有说什么。
月光下，他清冷的眉眼似乎柔和了许多。
他任由玄墨蹭着他的指尖，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某种妥协。
“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他终是起身，带起一阵水花。
灵力微运，身上和发丝的水汽瞬间蒸干，月白道袍重新穿戴整齐，恢复了那个清冷出尘的青云派首席弟子模样。
然后，他俯身，动作依旧轻柔地将水中的小蛇捧起，用一块柔软的细布替他擦干鳞片上的水珠。
“今夜，便到此为止吧，玄墨。”
他捧着墨云清，踏着月色，朝静心阁走去。
墨云清盘踞在沈君璃温暖的掌心，回头望了一眼月光下雾气缭绕的灵泉。
今夜，他逾越了“宠物”的界限，而沈君璃，似乎默许了他的逾越。
这微妙的变化，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正在缓缓荡开。
回静心阁的路很短，但墨云清知道，他和沈君璃之间，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自灵泉那晚之后，沈君璃对待玄墨的态度，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细微变化。
他依旧清冷自持，但那份照料中，多了几分不经意的纵容和亲近。
静心阁内，一人一蛇相处的氛围，也愈发融洽自然。
夜色渐深，静心阁内只余一盏昏黄的灵石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沈君璃已在内室的床榻上安寝，呼吸平稳悠长。
而玄墨，依旧盘踞在外间窗边书案上的那个小竹篮里。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下清辉。
墨云清却毫无睡意。
白日里，沈君璃喂他服用了一颗新炼制的“凝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