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军区后山裹着层淡雾，灵儿拽着肖建军的棉衣袖口晃得厉害，红棉袄下摆扫过草叶上的露珠，奶声奶气里带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爸爸爸爸，毛球说山洞里藏了‘特务的糖罐’！灵儿要去挖！”肖建军弯腰把她抱起来，指腹擦掉她鼻尖的粉笔灰——昨晚这小丫头蹲在桌前画了半宿“山洞地图”，粉笔灰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小祖宗，那是虎子藏的玻璃弹珠，不是糖！”话虽这么说，脚步却顺着她指的方向往老槐树走。
山洞入口藏在两棵老槐树的树洞里，掀开挂着的草帘，立刻飘出股子铅笔屑混着橘子糖的甜香。虎子正踮着脚往岩壁上贴写着“1号岗”的纸条，丫丫抱着布娃娃坐在石头上啃苹果，看见灵儿就蹦起来：“灵儿！你说的‘抓特务游戏’啥时候开始呀？”灵儿从爸爸怀里滑下来，摸出把水果糖在手心摊开，糖纸映着晨光闪着金：“谁先学会用树叶传消息，谁就先吃糖！”
毛球蹲在洞口的石墩上，爪子里攥着片带锯齿的枫树叶——那是灵儿前天教它认的“警戒符”。看见灵儿点头，它立刻窜上三米高的岩壁，把树叶塞进第三条石缝里，尾巴晃得像小鞭子：“吱吱！”（翻译：“报告！有陌生人靠近！”）虎子挠着后脑勺数地上的三叶草：“一片是‘安全’，两片是‘有坏人’，三片是‘快喊黑豹’，对不？”灵儿咬着糖，晃着小腿纠正：“三片是‘叫毛球去偷坏人的饼干’！虎子哥哥数错啦，要罚一颗糖！”虎子急得直跳，伸手去抓毛球爪子里的糖纸：“我刚才数对了！毛球你说！”毛球抱着糖纸往嘴里塞，显然站在灵儿那边。
肖建军倚在洞口笑，刚要开口说“小心摔着”，就听见“哎呀”一声——虎子踩中了灵儿用草绳编的“绊马索”，结结实实摔进铺着干草的坑里，露出颗小虎牙：“灵儿你这陷阱比我爸的还灵！刚才我都没看见草绳！”灵儿蹦过去拽他的胳膊，仰头对肖建军撒娇：“爸爸爸爸，你教我们打枪好不好？虎子哥哥说特务有枪！”肖建军蹲下来捏她的脸，指节蹭过她发烫的耳垂：“小丫头，枪可不是闹着玩的。”丫丫抱着布娃娃凑过来，软乎乎的声音像：“肖叔叔，我们不用真枪！用弹弓！灵儿说弹弓能射‘糖糖弹’！”
训练到半上午，毛球已经教会了娃娃兵们“爬树侦查”——丫丫抱着树干蹭了半天，终于够到了树杈上的“特务纸条”，举着纸条喊：“灵儿！我拿到啦！”灵儿拍着手笑，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糖塞给她：“丫丫好棒！这是奖励！”虎子凑过来，指着岩壁上的粉笔线：“灵儿，那道线是啥意思？”灵儿踮着脚，用手指描着线：“那是‘隐蔽线’，坏人来了要蹲在下面，不能露出脑袋！”话音刚落，黑豹突然从洞口窜进来，鼻子皱成小肉球——它闻见了肖建军口袋里的辣椒盒味，凑过去用头蹭灵儿的手心。
中午的时候，灵儿让虎子带大家去捡“信号树叶”，自己钻进山洞最里面的小隔间。那里摆着台微型车床，是她用空间珠从前世实验室里取出来的，机身还沾着点机油味。她踮着脚拧动车床的旋钮，把颗钢珠放进卡槽里，随着“吱呀”一声，钢珠表面裹上了层红色的辣椒粉——这是她昨天熬了半宿的“辣椒弹丸”，比之前的辣椒盒更便携。她捧着钢珠对着光看，手指沾了机油，在衣角蹭了蹭，眼底是成年人的专注。
下午训练的项目是“灯光通讯”——小白站在洞口的横梁上，盯着灵儿手里的手电筒：短闪两下是“安全”，长闪三下是“有危险”。丫丫举着手电筒，对着天空晃了三下，小白立刻扑棱着翅膀飞出去，爪子里攥着张写着“虎子在老槐树后面”的纸条。虎子从树后面钻出来，挠着头笑：“小白好厉害！比我爸的鸽子还快！”灵儿咬着糖，晃着腿说：“小白是‘空中特务’！比鸽子聪明一百倍！”
肖建军本来打算提前叫灵儿回去，可看着她蹲在石头上给娃娃兵们讲“陷阱的秘密”，红棉袄后背沾了草屑，鼻尖沾着粉笔灰，突然就舍不得打断。直到夕阳把山洞染成橘红色，他才咳嗽一声：“小祖宗，该回家吃晚饭啦！”灵儿仰起头，脸上带着点小得意：“爸爸，我们今天学会了传消息、爬树、灯光通讯！明天要学做‘臭屁弹’！”肖建军笑着把她抱起来，指腹擦掉她脸上的粉笔灰：“好，我的小军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出山洞时，风掀起灵儿的红棉袄衣角，颈间的空间珠突然发烫——是预警。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制高点，那里有个黑色的身影正拿着望远镜，像只躲在暗处的蛇。灵儿对着那个方向做了个鬼脸，把糖纸吹成小喇叭：“蛇阿姨，明天灵儿要射‘糖糖弹’啦！”苏婉柔的手指猛地攥紧望远镜，指甲掐进掌心，却只能看着那个红棉袄小女孩被肖建军抱进军区，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娃娃兵和摇尾巴的黑豹。
晚上躺在被窝里，灵儿摸着颈间的空间珠，它还带着点温温的热度。肖建军坐在床边，给她盖好被子，轻声说：“今天累坏了吧？明天要不要歇一天？”灵儿摇着头，把脸埋进枕头里：“不要！灵儿要教娃娃兵们做‘臭屁弹’！还要让毛球去教堂侦查！”肖建军笑着摸她的头，没看见她眼底的冷光——像前世执行任务时，瞄准镜里的寒星。窗外的月亮升起来，照在她的红棉袄上，空间珠闪着微光，像颗小小的、不会灭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