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天走出通道口，抬头望向了望塔的方向。风从高处吹下来，带着一丝未散尽的寒意。他站在平台边缘，手指微微动了下，识海中的鸿蒙源珠立刻震动起来，连接上龙影组布设在中洲外围的监控阵列。
画面一闪，上百个黑点正穿过归墟海的迷雾，朝着内陆移动。他们的气息被刻意压得很低，但依旧没能逃过卫星的扫描。这些人穿着统一的黑色长袍，袖口绣着两个血红色的小字——斩龙。
小金趴在他肩上，耳朵突然抖了一下。它鼻子猛抽两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吱！草腥味……带血气！”
楚凌天眼神一沉。他认得这种味道，不是普通的灵草，而是能克制龙族血脉的东西。
“传令下去。”他开口，声音很冷，“封锁东侧山谷入口，放三个人进来，其余全部困在雾林。”
命令刚下完不到半刻钟，警报响起。三名黑袍修士突破防线，直扑龙影组巡逻队。其中一人动作极快，甩手扔出一张黄色符咒，直奔一名队员背后的灵翼。
符纸贴上去的瞬间，那人的金光骤然凝滞，翅膀上的能量纹路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层白霜迅速蔓延。下一秒，整个人从空中摔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另外两名队员立刻围攻上去，可那些黑袍人根本不恋战，完成袭击后转身就退。楚凌天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战场边缘。他抬手一抓，隔空将最后一名修士拎了起来。
那人挣扎着想撕掉胸口的符纸自爆，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压制住经脉，连指尖都动不了。
“带走。”楚凌天松开手，两名龙影组成员立刻上前把人押走。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张黄色符咒，仔细看了看。符纸用的是暗黄色的兽皮，上面画着复杂的朱砂纹路，中心位置还有一点干涸的血迹。这血不是人类的，也不是普通妖兽的，带着一种腐朽的龙息。
他回到地下三层的审讯室时，俘虏已经被绑在铁椅上。四肢锁死，嘴里塞了禁言布，额头全是汗。
楚凌天把符咒放在石桌上，伸手按在自己胸口。《升龙诀》运转，一丝龙气缓缓释放出来，靠近符纸。
就在龙气触碰到符咒的一刹那，朱砂纹路猛地亮起，一股阴寒之力扩散开来，桌面上瞬间结出一层冰霜。空气变得沉重，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鸿蒙源珠在识海中轻轻震颤，传递出一个信息：这张符不是简单炼制出来的，里面封印了某种生命禁制，以濒死龙族的精血为引，配合特殊草药激发。
小金跳到桌上，凑近闻了闻。它的耳朵剧烈抖动，忽然往后一跳，爪子在地上划出几道痕迹，嘴里发出急促的警告声：“吱！锁龙草！毒根！吃一口筋断！”
楚凌天眉头皱紧。
锁龙草？这个名字他听过。传说中生长在九洲魔域深处的一种禁忌植物，专克真龙血脉，哪怕只是闻到它的气味，龙族体内的灵气也会变得迟缓。
他转头看向俘虏，双眼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龙威弥漫开来，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下降。
“你们是谁派来的？”他问。
那人咬着牙不说话，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楚凌天往前走了一步，龙威再压一分。铁椅下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痕，俘虏的鼻孔渗出血丝。
“说。”
那人终于撑不住，牙齿打颤：“我等……奉天枢宫主之命……前来取你性命……斩龙符……采自魔域深处……锁龙草为主材……专破真龙血脉……”
“只有这些？”楚凌天声音没变。
“还有……堂主说过……只要毁掉你的龙气根基……你便无法突破聚灵境巅峰……封印一旦破裂……无人能挡灭世魔龙……”
话还没说完，他的瞳孔忽然放大，嘴角溢出黑血。身体剧烈抽搐两下，脑袋一歪，死了。
楚凌天收回龙威，没有多看尸体一眼。他知道这是对方提前设好的神魂自毁机制，防止泄密。但该知道的，他已经知道了。
十二宫的人动手了。
目标明确，手段狠辣。
他们不想杀他，而是要废掉他的龙气，让他永远卡在当前境界，眼睁睁看着封印破裂，亲人遇险。
他转身走出审讯室，小金跳回他肩上，爪子紧紧抓住衣服。
来到顶层作战室，星图已经展开。整片中洲地形悬浮在空中，红点标记出百名黑袍修士的潜入路线。大部分被困在归墟海的迷雾森林，有几股分散向西南山区移动，还没有完全清除。
楚凌天下令全境通缉所有身穿黑袍、袖绣“斩龙”二字的修士，发现即捕，不得放走一人。同时将缴获的符咒样本加密封存，交由技术团队逆向研究材料成分和炼制手法。
他盯着星图，目光最终落在九洲魔域的位置。那里是一片灰黑色的区域，常年被毒雾笼罩，极少有人能活着进出。
“锁龙草只在那里生长。”他低声说，“既然他们能拿到，那就说明有人在背后提供资源。要么是十二宫旧部，要么是魔域本土势力。”
他按下通讯器：“通知影，调阅《万草录》和《禁植志》残卷，重点查‘反制锁龙草’的相关记载。另外，派人进魔域探查，找三个地方——锁龙草生长区、斩龙堂据点、以及最近半年内出现过龙血交易的黑市。”
命令下达后，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港口上方的引灵柱依旧散发着七道光束，连接地球七大灵脉。村民正在远处开辟灵田，一切看起来平静如常。
但他知道，敌人不会只来这一次。
这次用了符咒，下次可能就是阵法，是毒药，是埋伏在暗处的杀手。
他抬起手，看了看指间的白玉扳指。这东西是从苏家带出来的，当年被当作笑柄，如今却成了他身上少有的旧物。
小金趴在他肩上，耳朵慢慢垂下来。它累了，刚才那一连串的预警让它消耗不小。
楚凌天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没说话。
片刻后，他转身走向出口。脚步很稳，没有停顿。
“去地下四层。”他对守卫说，“打开资料库，我要查九洲历代对抗龙族的符箓记录。”
守卫点头开门，金属闸门缓缓升起。里面是一排排密封的玉简柜，按照类别编号排列。
他走到“符咒·禁术”区，输入关键词：斩龙、锁龙草、龙气抑制。
系统响应后，抽出三枚玉简。他拿起第一枚，注入灵力读取内容。
上面记载着一段古老记录：
“昔年龙族与十二宫大战于北冥，斩龙堂炼制七十二道斩龙符，以七条幼龙精血为引，辅以锁龙草根汁绘制，可使真龙坠空，灵气冻结。后因遭天谴，典籍焚毁，残卷流落四方。”
楚凌天放下玉简，又看第二枚。
这是一份交易记录拓本，来自三百年前的一场地下拍卖。其中一条写着：“锁龙草干株一束，出自魔域黑渊，成交价：三颗龙晶核。”
第三枚玉简已经破损，只能看清几个字：“……解法唯……木心……泉……”
后面的内容模糊不清。
他把三枚玉简收进随身袋子里，准备带回闭关时细看。
临走前，他对守卫说：“把这些柜子全部复制一份数据，备份到安全区。另外，把所有涉及‘锁龙草’的资料单独归档，设最高权限。”
守卫应声照办。
他走出资料库，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可能是刚才启动系统时负荷过大，导致电路不稳定。
小金突然抬起头，耳朵竖起。它盯着走廊尽头的墙壁，鼻尖微动。
楚凌天也停下脚步。
墙上挂着一幅老地图，是中洲地脉分布图。原本没什么特别，但现在，图上有一处标记正在微微发光。那是西南山区的一个废弃矿洞，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大约六十里。
这个标记，刚才还没有。
他走过去，伸手碰了碰那一点光斑。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他收回手，看着自己的食指。一滴血珠正从指腹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