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姆巴托的陷落与联盟、部落先遣队的抵达,如同投入命运池塘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以惊人的速度扩散至整个暮光高地,乃至更遥远的地方。
鹰巢山的蛮锤矮人了望塔首先观测到了格瑞姆巴托上空龙旗的更迭;风险投资公司的地精勘探队从震动的地脉仪上读出了异常的能量波动;
远在龙骨荒野的龙眠神殿,那些守卫着巨龙之魂残片的守护者们,也感受到了一缕与死亡之翼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龙威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崛起。
各方势力都在重新评估着暮光高地上突变的力量格局。格瑞姆巴托不再仅仅是暮光之锤盘踞的巢穴,它成了一块磁石,吸引着盟友、敌人和观望者,成为死亡之翼灭世版图上骤然凸起的一根尖刺。
在临时指挥所——那间原本属于希奈丝特拉的书房里,气氛凝重而忙碌。厚重的石墙削弱了外面工地传来的喧闹,但无法完全隔绝。
空气中混杂着古老羊皮纸卷轴散发出的霉味、尚未散尽的硝烟气息、新点燃的矮人烟草的辛辣,以及从地板缝隙中隐隐渗出的、来自深渊的压抑低语——那是种类似金属摩擦又像远方闷雷的嗡鸣,能勾起心底最深的不安。
书房中央,一张巨大的黑曜石长桌取代了龙后原有的华丽书案。桌面上摊开着从密室中缴获的大量文献:
以龙语、恶魔语甚至更古老的上古之神文字书写的实验记录;描绘着扭曲能量脉络与血肉改造示意图的魔法羊皮纸;还有几幅以不同视角绘制的暮光堡垒内部结构图,显然来自不同时期的间谍或俘虏。
林云、奥妮克希亚、奈法利奥斯和幽汐围坐在长桌一侧,代表着格瑞姆巴托的新主人们。
对面,穆拉丁·铜须、莱娜·夜风,以及吱钮·扳钳(他坚持要参与“核心战略会议”,理由是“了解风险才能合理投资”)代表着新建立的、脆弱的同盟。
摇曳的魔法光球悬浮在房间四角,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投在石墙上,如同沉默的参与者。
林云的指尖拂过一张以某种生物皮革鞣制、触感冰凉的地图。地图上,暮光高地的地形并非以常规的地理线条标注,而是以粗细不同、颜色各异的能量流来呈现。
代表土元素的褐色脉络、水元素的蓝色溪流、风元素的青色轨迹和火元素的赤色路径,如同大地的血管,最终都扭曲着汇聚向地图中央——那里被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黑紫色暮光所笼罩,正是暮光堡垒的所在。
“根据这些零碎的记录和能量流向的交叉分析,”林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清晰响起,他指向地图上格瑞姆巴托的位置,那里有几条较细的紫色支流延伸出来,但明显是“次级”和“分流”状态,
“希奈丝特拉在这里进行的暮光龙孵化实验,规模庞大,但就能量汲取和转化效率来看,很可能只是死亡之翼庞大计划中的一个环节,甚至可以说是……较低阶的试验场。”
他的手指沿着一条从格瑞姆巴托延伸出去、最终汇入中央黑紫色区域的粗大紫色脉络滑动,那脉络在地图上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这是附魔地图的特性,能部分反映现实中的能量流动。
“大量的纯净能量——包括从格瑞姆巴托地脉、从整个暮光高地各处元素节点强行抽取的力量、来自虚空位面的灌注,甚至可能包括从其他被囚禁或腐化的龙族身上剥离的生命本源——最终都被输送到了这里,暮光堡垒的核心。”
林云抬起头,目光扫过桌边的每一张面孔,最终落在地图中央那令人不安的黑暗上。
“希奈丝特拉放弃经营多年的巢穴,仓皇逃回堡垒,绝不仅仅是为了寻求庇护。她带走了最关键的核心实验体和数据。
更可能的是,暮光堡垒内的某个进程到了关键时刻,需要她回去主持,或者守护。”
奈法利奥斯从房间的阴影角落中微微前倾身体,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只燃烧着幽绿色邪焰的独眼在昏暗中格外醒目。他抱着双臂,声音年轻却浸透着经历过无数杀戮的冰冷:
“我潜入堡垒外围时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正在孵化的暮光龙那种令人作呕的暮光气息。
更深的地方,有更古老、更扭曲的东西在沉睡,或者正在被强行唤醒。
那种感觉……像是大地深处某些本应永远沉寂的远古存在,被死亡之翼以疯狂的手段拖拽出来,然后加以腐化和改造。”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种令人脊背发寒的触感:“死亡之翼的目标,恐怕远不止是制造一支听话的龙族军队那么简单。他在尝试融合一些本不该被触碰的力量。”
幽汐纤细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地图上代表格瑞姆巴托底层区域的、被特意标记为深红色并不断蠕动变化的区块,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虑。
“而这里的深渊污染……奈萨里奥造成的撕裂,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去而愈合。相反,它像一道溃烂的伤口,在不断渗出脓液。
我能感觉到,那股源自最深层虚空的腐蚀力量,正以极其缓慢但难以阻挡的速度向上渗透。
如果不加以遏制,它最终会污染整个要塞的地基,甚至可能……与暮光堡垒那边的某种东西产生共鸣。”
奥妮克希亚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规律的哒哒声像某种倒计时,将众人从各自沉重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她的金色竖瞳扫过地图,最终定格在暮光堡垒上,眼中燃烧着冰冷而决绝的火焰。
“无论我的‘父亲’在谋划怎样亵渎的伟业,”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与穿透力,
“我们都不能坐视他完成。格瑞姆巴托,现在是我们插入暮光高地心脏的楔子,也是我们进攻暮光堡垒唯一可用的跳板与前进基地。
被动防守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必须尽快稳固这里的防御,整合力量,然后……”
她略微停顿,一字一句地说:“主动出击,打断他的脊梁。”
目光转向穆拉丁和莱娜:“联盟和部落承诺的实质性援军和物资,什么时候能到位?我需要确切的时间表,而不是外交辞令。”
穆拉丁将抽完的烟斗在桌沿磕了磕,粗声粗气地回答,没有回避奥妮克希亚逼人的视线:
“第一批支援,主要是工兵、战地牧师、萨满祭司和少量工程师,携带基础工具和净化材料,走海路从米奈希尔港出发,最迟三天后能在湿地南部登陆,然后急行军赶来。这批人大概两百左右,能立刻投入城防修复和净化工作。”
他捋了捋红胡子,继续道:
“后续的作战部队——包括库尔提拉斯的水兵、暴风城的步兵、铁炉堡的狮鹫骑士小队,以及部落方面的战歌先锋、被遗忘者药剂师和牛头人图腾师——还有重型装备如攻城器械和魔法火炮,需要协调各方指挥系统和后勤线路。
即使一切顺利,第一批战斗人员抵达并形成有效战斗力,至少需要十天。重型装备和大量补给,可能要半个月甚至更久。”
他补充了一个重要信息,
“另外,龙眠联军方面也有了回应。考雷斯特拉兹(克拉苏斯)在处理完灰熊丘陵一处新发现的暮光侵蚀点后,会亲自前来格瑞姆巴托了解情况并评估合作可能。时间未定,但应该在一周内。”
听到“龙眠联军”和“考雷斯特拉兹”的名字,奥妮克希亚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冷冽了一瞬,鼻翼微微翕动,但最终没有发表任何评论。龙族内部的恩怨情仇,在死亡之翼的灭世威胁面前,显得既深刻又苍白。
吱钮立刻抓住话头,尖利的声音带着地精特有的、对商业机会的狂热:
“物资!物资运输绝对不是瓶颈!尊敬的奥妮克希亚女士,睿智的林云先生!
我们锈水财阀的高载重飞艇‘镀金玫瑰号’和‘无尽钱袋号’已经完成检修,装满第一批援助物资,随时可以从棘齿城升空!
包括最优质的山铜合金板(用于修补城墙缺口)、侏儒微型工程机器人(辅助精细作业)、诺莫瑞根标准净化装置核心组件,还有……
呃,一些小小的、但绝对实用的防御性‘商品’,比如自动哨戒弩炮和震撼地雷样品!”
他搓着手,宝石戒指在魔法光下闪烁,眼睛在奥妮克希亚和林云之间快速移动:
“明天傍晚之前,第一批空运物资就能降落在格瑞姆巴托外的临时起降场!价格嘛,好商量!
考虑到我们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以及对抗灭世威胁的崇高目标,绝对给你们最最优惠的同盟内部价!
甚至可以提供分期付款方案,利息只比锈水财阀基础利率高一点点……”
他适时地收住话头,因为奥妮克希亚投来的目光已经让他感觉皮肤有些刺痛了。
林云点了点头,接过主导权,开始布置具体任务,他的声音平稳而富有条理,给人一种可靠的核心感:“感谢各位的承诺与支持。基于现状,我们的当务之急有三。”
他竖起第一根手指:“其一,修复城墙和关键防御工事,建立稳固的、能够抵御大规模进攻的防线。这需要矮人工兵的技术、兽人战士的劳力、地精的工程设备,以及我们现有人员的通力协作。”
第二根手指:“其二,净化要塞内部,尤其是生活区和指挥核心区的暮光污染与深渊低语。
这需要联盟牧师的圣光、部落萨满的元素净化、德鲁伊的自然之力,以及我们自己对这两种腐蚀力量的了解。
重中之重,是底层区域的封锁必须加强、再加强。需要设置多层物理屏障和魔法结界,延缓深渊气息的上涌,为我们最终解决奈萨里奥留下的麻烦争取时间。”
第三根手指:“其三,情报破译与战术制定。我们需要尽快从这堆文献中,挖掘出死亡之翼计划的更多细节、暮光堡垒的薄弱点、可能存在的内部矛盾,
以及……如何有效杀伤甚至杀死一头堕落的守护巨龙。这项工作,需要语言学者、魔法专家和战略家的共同投入。”
会议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讨论了细节分工、联络方式、防御区域的划分以及遇到突发情况时的应急预案。
虽然各方立场与目标仍有差异——奥妮克希亚军团要巩固统治并复仇;联盟与部落要建立前哨并施加影响力;
地精要攫取利润——但在死亡之翼这个共同且迫在眉睫的灭世威胁面前,一种基于冷酷现实利益的协作框架被艰难地搭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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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格瑞姆巴托变成了一个喧闹、繁忙而奇特的巨型工地兼军营,多种族在此碰撞与交融。
在东侧最大的城墙豁口处,景象堪称奇观:身材魁梧、浑身疤痕的兽人督军格罗姆加尔,正与一个胡子编成麻花辫、嗓门洪亮的矮人工兵队长并肩站在废墟堆上,对着摊开的图纸指指点点,时而激烈争论,时而达成共识。
下方,强壮的兽人和食人魔苦工喊着号子,扛起从附近采石场开采的巨大岩块;矮人工兵则用精确的测量工具和地精提供的便携式起重滑车,指挥着岩块的摆放与固定;
几个被遗忘者工匠默默地在关键连接处灌注特制的、带有微弱亡灵能量的黏合剂,这种黏合剂固化极快且异常牢固。
地精工程师驾驶着吵闹的机械伐木机和钻探机,在周边清理障碍和打地基,他们的侏儒微型机器人则在缝隙中进行精细的焊接和加固作业。
在要塞内部的广场和主要通道上,净化工作也在同步进行。联盟的人类和矮人牧师们身着朴素的袍服,吟唱着圣光祷文,柔和而坚定的金色光芒从他们手中流淌而出,洗刷着墙壁和地面上残留的紫色暮光污渍,空气中弥漫着类似臭氧净化后的清新气息。
部落的牛头人萨满和巨魔巫医则跳着古老的舞蹈,召唤温和的风与水流,配合着大地图腾,安抚被狂暴能量撕裂的地脉,引导残留的邪恶能量缓慢消散。
幽汐带领着少数跟随她来到此地的德鲁伊学徒(主要是来自塞纳里奥议会的年轻暗夜精灵和牛头人),在关键节点种植下快速生长的净化植物种子,并引导微弱的自然之力滋润这片被严重伤害的土地。
不同体系的能量并非总是和谐共处,偶尔会发生轻微的排斥或干扰,需要施法者们小心调整,但这本身也是一种宝贵的跨体系魔法协作实验。
而在通往格瑞姆巴托最深处、被临时命名为“奈萨里奥之伤”的深渊区域入口,气氛则严肃得多。
鸦人黑暗编织者凯雷什与血精灵魔导师(来自银月城,对虚空能量有深入研究)以及几位人类法师合作,构筑起一道又一道复杂而强大的复合魔法结界。
奥术的蓝色符文、暗影的紫色纹路、邪能的绿色光带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络,牢牢封锁住那向下延伸、散发着不祥寒意与低沉嗡鸣的通道口。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专门的小队前来检查结界强度,并记录深渊能量波动的任何细微变化。所有人都清楚,这里才是格瑞姆巴托最大的定时炸弹。
奈法利奥斯的身影很少出现在这些热闹的工地或法阵旁。他如同一个孤独的幽灵哨兵,遵循着自己独特的巡逻路线。
白天,他可能潜伏在格瑞姆巴托外围陡峭的山崖阴影中,邪能视觉穿透雾气,扫描着远方的地平线,警惕任何来自暮光堡垒方向的侦查小队或异常能量聚集。
夜晚,他则更像一个守夜人,沉默地伫立在深渊封锁区外的某个制高点,那只独眼燃烧着幽绿火焰,感知着下方传来的任何异动——无论是深渊腐蚀的微弱扩散,还是某种潜伏之物试图接触结界的试探。
他与奥妮克希亚之间的直接交流依旧寥寥无几,但一种基于血脉联系和对共同威胁认知的、冰冷而高效的默契似乎在无声中建立。
偶尔,奥妮克希亚会在高空巡视时,目光会短暂地掠过奈法利奥斯所在的位置;而奈法利奥斯也会在某些时刻,突然抬头望向母亲翱翔的龙影方向。
林云则将自己大部分清醒时间都投入了书房那浩瀚而危险的文献海洋中。莱娜·夜风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暗夜精灵对上古文字和隐秘知识的了解提供了巨大帮助。
几位鸦人学者(他们对失落的知识有着本能的渴求)和吱钮“友情提供”的一位风险投资公司“考古顾问”(一个戴着厚眼镜、对危险毫无概念的老地精)也参与其中。
他们从那些字迹潦草、充满疯狂呓语和亵渎插图的记录中,一点一点地拼凑、印证、推理。
逐渐地,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可怕的图景浮现出来:死亡之翼的“暮光审判”计划,远不止是制造一支强大的军队。
他意图利用聚焦于暮光堡垒的、近乎无限的能量洪流,结合从上古之神那里获取的、关于血肉诅咒最深层的秘密,进行一次终极的“生命升华”实验。
目标并非批量生产暮光龙,而是创造出少数几个,甚至唯一一个,融合了巨龙之力、上古之神血肉特性、虚空本质以及死亡之翼疯狂意志的“暮光龙神”个体。
这样的存在,将超越常规的生命范畴,可能具备扭曲现实、腐化世界根基的可怖能力。
而格瑞姆巴托的实验,更像是在测试能量灌注与血肉承受的“安全阈值”,为暮光堡垒的核心工程积累数据和筛选“优质素材”。
这个发现让所有知情人感到脊背发凉。时间,比预想的更加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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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姆巴托易主以及联盟-部落势力强势介入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在暮光高地残存的势力间传递。
对于零散的暮光之锤信徒而言,这无疑是信仰圣地上被泼下的污秽,是必须用鲜血清洗的亵渎。
几天内,守军击退了好几波狂信徒发动的、近乎自杀式的夜间袭击。这些袭击规模不大,战术粗糙,但狂热无比,有些信徒甚至在冲锋时就引爆了体内的暮光能量,化作一团团紫色的腐蚀火焰。
然而,无论是格瑞姆巴托城墙上的哨兵,还是深处书房研究地图的林云,都清醒地认识到:
这些零星骚扰,不过是暴风雨降临前甩在脸上的几颗雨滴。真正的威胁,始终是那座始终沉默地矗立在西北方向、被永恒暮光笼罩的堡垒。
通过高倍望远镜或鹰眼术,可以隐约看到暮光堡垒上空的能量涡流似乎变得更加剧烈,紫黑色的云层翻涌,偶尔有刺眼的能量闪电撕裂天际,仿佛一头巨兽正在巢穴中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
更令人不安的是格瑞姆巴托地底深处传来的脉动。那种低沉的、有规律的震动变得越来越频繁,虽然每次都被加固后的结界勉强压制下去,但每一次震动,都让负责监控的法师脸色更白一分。深渊的“呼吸”,正在加剧。
又一个暮光高地的黄昏降临,天空被染成病态的紫红色,与远方暮光堡垒的不祥天光遥相呼应。
格瑞姆巴托修复中的城墙上已经点起了连绵的火把和稳定的魔法照明光球,将忙碌的工地照得亮如白昼。
士兵们换岗的号角声、工匠收工的锤凿声、施法者维持结界的吟唱声,混杂成一种奇特的、充满生命力的喧嚣,与这片土地惯有的死寂与疯狂格格不入。
林云暂时离开了书房,与幽汐一起走在内城修复完好的一段城墙上。夜风带着凉意和远方沼泽的气息吹来。
幽汐轻轻依偎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暮光堡垒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脚下坚固的岩石——岩石深处,那令人不安的脉动依稀可感。
“我们真的能赶在他完成之前吗?”幽汐轻声问,声音里有一丝罕见的迷茫。
林云握紧了她的手,他的手温暖而稳定。“不知道。”他诚实地回答,“但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尽全力去试。
而且,”他看向城墙下方那些在不同种族指挥官带领下,依然在挑灯夜战、加固工事的士兵们,“我们现在不是独自面对了。”
高处传来拍打翅膀的气流声,巨大的黑影掠过他们头顶,奥妮克希亚优雅地降落在最高的塔楼顶端,她俯瞰着整个要塞,金色的竖瞳在夜色中如同两颗冰冷的星辰。
片刻后,另一道相对娇小但同样敏捷的身影,奈法利奥斯,也无声地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垛口上,抱着双臂,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荒野。
一家人,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在这座刚刚夺取的堡垒上,短暂地“团聚”了。
风暴,确实在疯狂地酝酿,积聚着撕裂天地的力量。但这一次,奥妮克希亚、林云和他们的家人、他们汇聚而来的力量,不再是被动等待风暴降临的猎物。
他们将自己变成了另一场风暴的核心,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与权柄,磨砺着爪牙与意志,准备主动掀起反击的浪潮,冲向那暮光的最深处,去撼动灭世者的王座。
格瑞姆巴托的灯火,在无边的暮色中倔强地燃烧着,如同刺向黑暗心脏的一柄光之利刃。而刀刃挥出的时刻,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