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等人眼前的山道突然隐入浓绿 —— 参天古木的枝桠交错成拱,阳光透过叶隙洒下,在地面投出细碎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气:既有草药的清苦,又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陈默低声解释:“这是‘蛊香’,总坛周围种了‘引蛊草’,能驱虫也能示警,外人一靠近,草叶就会翻出红色纹路。”
周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路边的草本植物叶片边缘泛着淡红,叶片上还趴着指甲盖大的银绿色小虫,正顺着叶脉缓慢爬行。赵虎跟在最后,双手始终拢在袖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藏在袖中的短刃 —— 他擅长暗杀,对周遭环境的警惕远胜常人,目光扫过树干时,注意到树皮上刻着细密的纹路,凑近看竟是些形似蛊虫的符号,纹路深处还嵌着细小的金属尖刺,显然是防人攀爬的暗哨。
行至一处崖边,陈默推开藤蔓掩映的暗门,门后是条开凿在山腹里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壁龛里,摆放着陶制的蛊罐,罐口蒙着半透明的蝉翼纱,隐约能看到罐内有黑影蠕动。每隔十步,壁龛上方就挂着一盏 “蛊灯”:灯芯是晒干的蜈蚣躯体,燃烧时发出幽蓝的光,将通道照得忽明忽暗,灯油燃烧的气味与之前的蛊香交织,更添几分诡秘。
“小心脚下。” 陈默提醒,“地面的青石板有机关,踩错了就会弹出毒针。” 周羽低头看去,见石板上刻着不同的蛊虫图案,陈默踩着刻有 “玉蟾” 的石板前行,周羽等人紧随其后。赵虎走得极稳,每一步都精准落在 “玉蟾” 图案中央,目光却始终盯着通道顶部 —— 那里有几处不易察觉的缝隙,显然是暗箭发射口,他默默记下位置,指尖在袖中攥紧了短刃。
穿过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 竟是一座建在山坳中的圆形总坛。总坛以黑色火山岩筑成,墙体上雕刻着五毒图腾:青蛇缠绕着巨蝎,蜈蚣盘踞在蟾蜍背上,蜘蛛的蛛丝在图腾间交错,每一处雕刻的眼睛都嵌着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总坛中央的大殿屋顶是弧形的,覆盖着深绿色的琉璃瓦,瓦檐下挂着铜制的蛊铃,风一吹,铃响清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频率,陈默说:“这铃音能安抚蛊虫,也能让教徒保持清醒。”
进入大殿前,需经过一道 “蛊帘”—— 用细如发丝的金线编织而成,线上悬挂着无数米粒大的蛊卵,卵壳呈半透明状,能看到里面细小的虫影。陈默伸手在蛊帘前虚晃一下,指尖沾了点淡黄色的粉末,蛊卵瞬间静止不动:“这是‘安蛊粉’,没涂的人碰了蛊卵,就会被里面的幼虫咬,奇痒难忍。” 周羽等人跟着他的动作,顺利穿过蛊帘,刚踏入大殿,就被殿内的景象震撼。
大殿穹顶缀满了 “夜光蛊”,虫体发出淡绿色的光,组成一幅巨大的星图,照亮了整个大殿。大殿两侧的柱子上,缠绕着活的青蛇,蛇鳞在绿光下泛着冷辉,蛇头却温顺地贴在柱身,显然是受过训练的守卫蛊。殿中央的高台上,放着一张由黑檀木制成的座椅,座椅扶手雕刻成蝎钳的形状,椅背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墨绿色翡翠,翡翠中央嵌着一只金色的蜘蛛,八只脚微微颤动,像是活物。
高台上坐着的,正是五毒教教主蓝凤凰。他约莫四十岁年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绣着暗纹的黑色长袍,袍角和袖口绣着银色的蜈蚣图案,腰间系着一条银质腰带,腰带上挂着三个小巧的蛊囊,囊口垂着红色的流苏。他的面容棱角分明,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额前留着一缕黑色的发丝,遮住了部分额头,眼神锐利如鹰,却带着几分沉稳。他左手握着一串由黑色珠子串成的手串,右手放在扶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蝎钳雕刻,目光平静地看向殿门口。
“教主,这几位就是我常跟您提的朋友。” 陈默上前一步,侧身介绍,“这位是周羽,当年背嵬军的弟兄,现在正领兵讨逆秦桧;这位是刘星,擅长弓箭,也是咱们的老相识;这位是赵虎,身手利落,最擅潜行。”
周羽上前拱手,语气诚恳:“蓝教主,久仰大名。今日冒昧来访,多有打扰。” 刘星也跟着拱手,赵虎则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快速扫过大殿的四角 —— 那里各站着一名身着青衣的教徒,手按在腰间的蛊囊上,气息沉稳,显然是高手,他的手在袖中微微收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蓝凤凰微微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声音低沉有力:“周将军的名声,我在岭南也听过。讨逆秦桧,护佑百姓,是条好汉。” 他顿了顿,指尖继续敲击着扶手,“只是不知,周将军今日带弟兄们来我五毒教,除了见陈默,还有别的事?”
周羽见他开门见山,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岭南,一是为寻陈默,二是为与五毒教结盟。秦桧苛待百姓,欺压岭南,更派使者来拉拢教主,实则是想控制五毒教,进一步压榨岭南的资源。我知道五毒教一直在护着岭南的百姓,若我们能联手,不仅能对抗秦桧的苛政,还能护得岭南周全,甚至有朝一日,能北上讨逆,还天下一个太平。”
蓝凤凰闻言,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周羽、刘星和赵虎,最后落在陈默身上,缓缓开口:“结盟之事,非同小可,关乎整个五毒教和岭南百姓的安危。我不能仅凭你几句话就答应,需与教中长老商议一番。这样吧,你们先在总坛的‘客蛊居’暂住,三日后,我给你们答复。”
周羽见他没有直接拒绝,心中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蓝教主肯考虑。我等就在客蛊居等候,静候教主佳音。”
蓝凤凰微微点头,抬手示意身旁的教徒:“带周将军他们去客蛊居,好生招待。” 教徒应声上前,陈默跟在周羽身旁,低声说:“教主肯让咱们住下,就是有戏。客蛊居周围很安全,你们放心。” 赵虎跟在最后,目光再次扫过大殿的暗哨位置,默默记下,才跟着教徒往外走。
大殿内,蓝凤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指尖停止敲击扶手,拿起腰间的蛊囊,打开囊口,一只银绿色的小虫爬了出来,落在他的掌心。他低声对小虫说了几句,小虫振翅飞起,朝着大殿后方飞去 —— 显然,他要立刻召集长老,商议与周羽结盟之事。大殿穹顶的夜光蛊依旧闪烁,映照着高台上孤独的身影,也映照着岭南即将到来的变局。
陈默引着周羽、赵虎、刘星穿过总坛的曲折回廊,最终停在一座挂着 “客蛊居” 木牌的院落前。院门是整块黑檀木雕成,上面盘着五条栩栩如生的毒虫纹样 —— 蝎尾勾、蜈足错、蟾眼圆、蛛腿密、蛇身缠,日光透过纹样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出细碎的暗影。推开门时,一股清苦中带着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院中种着几株从未见过的草本植物,叶片泛着莹润的光泽,叶尖还挂着透明的露珠,走近了才发现,露珠竟是驱虫的草药凝露。
屋内陈设简洁却透着奇趣:四根木柱雕着 “五圣” 形态,墙面上挂着风干的奇异菌菇与草药,案几是整块青石雕琢,冰凉的触感能驱散岭南的暑气。刚落座没多久,两名身着青布短打的教徒便端着食盘进来,食盘是掏空的巨大椰壳,边缘刻着细密的蛊纹,里面摆着的吃食看得刘星眼睛直发亮。
“这是‘玉蟾蒸米’,” 陈默指着最中间的食器,那是个白瓷雕成的蟾蜍形碗,掀开盖子时,米香混着淡淡的薄荷气飘出,米粒颗颗分明,里面还嵌着细碎的翠绿色颗粒,“碗底垫了清热的‘青露草’,米粒里混的是解毒的‘蛊蜕粒’,吃着不苦,还能防岭南的湿热。”
周羽拿起竹筷尝了一口,米香中带着清甜,翠粒嚼着有韧劲,果然清爽解腻。刘星早已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边嚼边点头:“好吃!比我在家吃的白米饭香多了!”
一旁的赵虎没说话,只是目光先扫过食盘边缘,又指尖轻触碗沿 —— 他惯于暗杀,对陌生环境与食物向来警惕,确认无异常后,才默默拿起筷子,一口口吃着,动作利落却不急促,余光还时不时瞥向窗外,留意着院落外的动静,全然是随时能应对突袭的姿态。
接着端上来的是 “蝎尾脆” 与 “蛊酿菌汤”:“蝎尾脆” 是面粉裹着芝麻炸的,捏成蝎尾的形状,咬开酥脆掉渣,满是咸香;“蛊酿菌汤” 盛在浅底银碗里,汤面浮着几片雪白的菌子,还有几缕透明的细条,陈默解释道:“那是‘冰蛊蜕’,是无毒的冰蛊褪下的壳,丢进汤里能增鲜,还能润喉。” 刘星端起碗喝了一口,鲜得差点咬到舌头,周羽也颔首称赞,唯有赵虎依旧沉默,只在喝汤时放慢了些速度,似乎在记这汤的用料 —— 若日后有需要,或许能辨出类似的食材是否藏毒。
待三人吃过午饭,教徒刚收走食器,便有一名侍女来请陈默:“教主请您去议事厅,长老们都到了。” 陈默起身对周羽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在这儿歇着,若有需要,喊门外的教徒就行。” 说罢便跟着侍女离去。
此时的五毒教议事厅,气氛却比客蛊居凝重许多。厅内没有烛火,只靠屋顶嵌着的 “夜明珠” 照明,光线昏沉却足够视物。蓝凤凰坐在上首的石椅上,依旧是那身墨色锦袍,腰间的五毒佩饰在微光下泛着冷光。下方两侧坐着六位长老:圣蝎堂堂主枯瘦如柴,褐衣上别着枚青铜蝎形佩;风蜈堂堂主瘦高,手里总转着一根刻满蜈纹的木杖;玉蟾堂堂主是位中年妇人,青布裙上绣着蟾纹,眼神锐利;黑蛛堂堂主蒙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赤蛇堂堂主络腮胡,腰间挂着蛇皮鞭;还有一位是掌管教内杂务的长老,穿灰衣,手里捧着本账簿。
黑凤凰站在蓝凤凰身侧,一身黑裙,裙摆绣着淡青色的蛊纹,她垂着眼帘,手指轻捻着裙角,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都说说吧,周羽提出结盟,你们怎么看?” 蓝凤凰的声音在厅内回荡,带着教主的威严。
圣蝎堂堂主先开口,声音沙哑:“我反对!周羽是秦桧的眼中钉,咱们跟他结盟,不等于把祸水引到岭南来?去年秦桧派税吏来,咱们好不容易把人赶跑,要是结了盟,他肯定派大军来打!”
风蜈堂堂主也跟着点头,木杖转得更快:“圣蝎堂主说得对!咱们五毒教在岭南立足不易,犯不着为了个外人跟朝廷作对。再说,周羽的实力咱们也不清楚,万一他是想利用咱们呢?”
“我倒觉得可以考虑。” 玉蟾堂堂主突然开口,她抬眼看向蓝凤凰,“秦桧苛捐杂税,还纵容海寇,这些年害了多少岭南百姓?咱们护得住青秀山,护不住整个岭南。周羽是岳帅旧部,当年抗金护民,名声在外,跟他结盟,说不定能真的对抗秦桧,让百姓好过些。”
赤蛇堂堂主拍了下桌子:“玉蟾堂主说得在理!我早就看秦桧不顺眼了!上次他派来的使者,还想让咱们交‘蛊虫税’,简直是欺人太甚!周羽要是真能跟秦桧斗,咱们跟他结盟,不吃亏!”
两边各执一词,厅内顿时吵了起来。陈默站在角落,等众人稍停,才上前一步:“各位长老,我认识周羽多年,他不是那种利用别人的人。当年在背嵬军,他为了护着弟兄,敢跟金兵硬拼;现在讨逆秦桧,也是为了给岳帅报仇,为了天下百姓。咱们跟他结盟,不是引祸水,是找个能一起护民的帮手!”
他话音刚落,厅内又静了下来。蓝凤凰扫过众人,没立刻表态,只是道:“此事关乎教内安危,容我再想想。各位先散了吧。”
长老们陆续离去,议事厅里只剩下蓝凤凰、黑凤凰与陈默。这时黑凤凰才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蓝凤凰:“义父,我支持结盟。周羽护民,跟咱们五毒教的初衷一样,而且…… 陈默信他,我信陈默。”
陈默也跟着点头:“教主,黑凤凰说得对,咱们不能一直躲着秦桧,结盟才能有更大的力量保护岭南。”
蓝凤凰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也明白结盟的好处。只是眼下教内还有件大事 —— 三日后就是黑凤凰的招亲擂台,这事关系到教内的稳定,也关系到外人对五毒教的看法。这样吧,等招亲擂台结束,不管结果如何,我再召集长老,定结盟的事。”
黑凤凰与陈默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蓝凤凰的考量 —— 招亲不仅是私事,更是教内事务的一部分,若此时定结盟,难免有人借招亲生事;等擂台结束,教内稳定了,再议结盟,才更稳妥。两人齐声应道:“是,教主(义父)。”
陈默跟着黑凤凰出了议事厅,沿着总坛西侧的石板路往深处走。路两侧种着成片的 “刺萼花”,墨绿叶片边缘带着细尖的刺,深紫色花瓣里藏着极小的毒腺,风一吹,花瓣簌簌落在石板上,像撒了把暗紫色的碎绒 —— 这花是黑凤凰特意让人种的,“看着冷艳,还能防闲人乱闯”,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笃定。
走了约莫半柱香,一座挂着 “凤凰居” 木牌的院落出现在眼前。院门是粗藤编织的,藤条间缠绕着玄色丝绳与银色细链,链节上刻着极小的蛊纹,阳光照在链上,反射出冷幽幽的光,竟透着几分威慑力。黑凤凰伸手推开藤门时,细链摩擦发出 “叮铃” 轻响,节奏不疾不徐,像她待人时的姿态 —— 永远带着掌控感。
院内陈设比客蛊居更显冷冽:没有多余花草,只在墙角摆着几盆 “黑骨草”,叶片墨黑如漆,茎秆泛着莹白,草叶间还缠着几缕玄色丝线;地面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隙里嵌着细小的银钉,排列成类似蛊阵的图案,踩上去得循着特定的纹路,稍不留意就会触发隐藏的机关 —— 这是黑凤凰亲手设计的,“连自己的住处都守不住,怎么守五毒教的圣女位”。
正屋的门是雕花乌木,门环是两只相对的银质凤鸟,鸟喙处缠着玄色皮绳,门楣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银铃,有人靠近时会轻响。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清冽中带着微苦的气息扑面而来 —— 是 “冷香蛊” 的香气,能让人保持清醒,却也透着几分疏离。
屋内光线比外面暗些,只靠窗棂上糊的半透明 “蛊蝶翼纸” 透进微光,纸面上印着暗黑色的凤纹,更显静谧。陈设极简却处处透着 “女王气”:墙边靠着一张铺着玄色丝绒的木床,床头挂着银色链帘,链尾坠着小巧的银铃;窗边摆着一张梨花木桌,桌上放着个铜制小盒,盒盖半开,露出里面几支细长的银针,针尖泛着淡淡的蓝晕 —— 是淬过 “醒神蛊” 毒液的针,扎在皮肤上会带来轻微刺痛,却能让人瞬间清醒。
更惹眼的是墙面:东侧墙上挂着一柄银柄皮鞭,鞭身缠着玄色丝绒,鞭梢缀着细小的银刺,鞭柄上刻着 “凤” 字;墙角的铜架上还放着一副雕花的玄色皮制手镣,镣铐内侧垫着软绒,却在边缘刻着极细的蛊纹 —— 既不会伤到人,却能在触碰时带来微麻的触感,是黑凤凰自己打造的。
黑凤凰走到桌边坐下,一身玄色锦缎长裙衬得她肤色冷白如瓷,裙摆绣着暗金色的凤纹,走动时裙摆扫过地面,露出脚踝上一圈极细的银链,链上挂着个小小的铜铃,轻响细碎却清晰。她的容貌精致得带着锋芒:眉形锋利,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是极深的墨色,看人像在审视;鼻梁高挺,唇色是偏深的豆沙色,不笑时唇线紧绷,透着几分威严;长发高束成发髻,插着一支银质凤簪,簪尾垂着几缕玄色丝穗,发丝间还缠着一根银色细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既有女子的精致,又有掌权者的凌厉。
她抬手解下发间的凤簪,乌黑长发垂落在肩头,指尖轻轻划过桌上的铜盒,指甲涂着淡黑色的蔻丹,在铜盒壁上留下浅浅的划痕,语气平淡却带着掌控感:“上次我练‘蛊心术’走火入魔,你用银针刺我穴位逼出蛊毒,还记得吗?”
陈默站在屋中央,目光落在她划过铜盒的指尖 —— 那指尖泛着淡淡的红,是上次练术时被蛊气所伤,还没完全褪尽。他点头,声音比平时低些:“记得,你当时疼得发抖,却咬着唇没叫出声,还反过来让我‘下手重些,别耽误事’。”
黑凤凰这时抬眼看他,眼底没有平日的柔和,反倒带着几分锐利的光,她伸手从铜盒里拿出一支银针,指尖捏着针尾,将针尖轻轻抵在自己的手腕上 —— 那里有一道浅淡的疤痕,是去年被海寇的刀划伤的。“你说过,轻微的疼能让人记住教训,” 她说话时,针尖已经刺破皮肤,渗出一点殷红的血珠,动作从容得像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就像现在,这样的疼,能让我记着:三日后的擂台,我不能输,你更不能输。”
陈默快步走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动作不算轻,甚至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力道,将银针从她指尖抽走。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手腕上的血珠,那里的皮肤还带着点发烫 —— 是她故意用针尖多刺了一下。“别胡闹,” 陈默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银针淬了蛊毒,虽不致命,却会让伤口发痒,你又要忍不住抓,到时候留下疤,又该不高兴。”
黑凤凰却没收回手,反而微微用力,将手腕往他掌心送了送,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目光还若有似无地扫过墙上:“可你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比平时更专注。就像上次我用皮鞭不小心抽到手,你帮我包扎时,连呼吸都放轻了 —— 你是不是也觉得,只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才更像我的人?”
她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桌沿,指尖碰到了铜架上的皮手镣,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陈默的目光落在那副手镣上,又转回来看着她的眼睛,拇指按压在她手腕的伤口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止住血,又能带来轻微的按压感:“我是你的人,不是因为你需要我,是因为我想护着你。但你别再故意伤自己,下次再这样,我不仅会收了你的银针,连墙上的软鞭也一并收起来。”
黑凤凰听到这话,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几分得逞的狡黠。她轻轻挣开他的手,抬手将银针放回铜盒,指尖在盒盖内侧摸了摸 —— 那里刻着一个极小的 “默” 字,是她偷偷刻上去的。接着,她起身走到墙边,手指轻轻抚过软鞭的银柄,动作优雅却带着掌控感:“好啊,那三日后的擂台,你要是赢了,这软鞭、这手镣,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可要是你输了……”
她没说完,只是拿起软鞭轻轻抖了一下,鞭梢的银刺在微光下闪了闪,语气里带着点威慑,却又藏着几分期待:“我就用这皮鞭,抽你十下 —— 不是罚你,是让你记着,没护住我的人,该受点教训。”
陈默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握住她拿软鞭的手腕,动作带着他惯有的沉稳,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在意:“我不会输。到时候,这软鞭该怎么用,得听我的。”
屋内的微光透过蛊蝶翼纸洒在两人身上,银链轻响、皮鞭轻颤与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黑凤凰的 “女王气” 与她的特殊倾向揉在一起,陈默的守护与包容也恰到好处 —— 旁人或许不懂这份带着掌控与妥协的情意,可他们自己却分得清,那是藏在冷艳外表下,最真切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