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淬火
返回安全屋的路程异常沉默。
车厢内，新装备的金属与聚合物部件随着颠簸发出规律的轻响，取代了之前破旧武器的松散噪音。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沉浸在首次主动出击后的复杂情绪中——亢奋、疲惫，以及手刃敌人后那挥之不去的冰冷余味。
缴获的美金手提箱和通讯设备被妥善放置在角落，就好像和他们没啥关系一样。
当厢式货车再次隐蔽地驶入废弃伐木场，重新回到那熟悉的地下空间时，留守的戴维斯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看到众人完好无损，并且焕然一新的装备，他们眼中都流露出振奋之色。
“成了？”戴维斯压低声音，难掩激动。
“成了。”
“墓碑”将沉重的VSS狙击步枪小心地靠墙放好，言简意赅，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说明了一切。
凌风没有耽搁，立刻召集所有成员。
“检查装备损耗，补充弹药。戴维斯，加强外围警戒，马卡洛夫丢了这么大一笔钱和货，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假设他已经在追查了。”
“明白！”
地下室里立刻忙碌起来。队员们熟练地拆卸保养新武器，清点弹药基数，将单兵作战系统进行充电和维护。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枪油和电子设备特有的气味。
凌风、“墓碑”和“公爵”则围坐在那个作为指挥中心的木箱旁，打开了缴获的卫星电话和几个从“屠夫”维克多身上找到的加密通讯器。
“公爵”负责技术层面，他连接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破解这些设备的存储信息和通讯记录。
“这些家伙的加密方式不算顶级，但很杂乱，需要点时间。”
凌风拿起那部卫星电话，翻看着最近的通话记录和存储的信息碎片。
大部分是些无关紧要的交易联络，但其中一个频繁出现、却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引起了他的注意。通话时间很短，往往在十几秒内，而且多在深夜。
“查这个号码。”
凌风将卫星电话推给“公爵”。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地下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武器保养的金属摩擦声和发电机稳定的嗡鸣。
突然，“公爵”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破解了一部分。那个频繁联系的号码...信号源多次出现在中东地区，但经过层层转发，最终的物理位置...指向美国本土，维吉尼亚州，阿灵顿县区域。”
阿灵顿县？
那里是五角大楼和美国众多国防承包商的所在地！
凌风和“墓碑”的眼神瞬间碰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这虽然不是直接证据，却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将马卡洛夫的触角与美军内部某些势力隐隐连接起来。
“还有，”
“公爵”调出另一份破译出的残缺信息，“他们在讨论下一次大规模行动，代号...‘沙皇的盛宴’。时间未知，地点未知，但规模...据提及，将是‘机场事件的百倍’。”
百倍于机场屠杀？！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室。如果这是真的，那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浩劫。
“必须阻止他们。”
凌风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钢铁般的决心，“‘公爵’，继续深挖，任何关于‘沙皇的盛宴’的线索，哪怕只是一个字母，都不能放过。”
“明白。”
就在这时，负责保养武器的卡特拿着一支AK-105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头儿，这枪的导气箍好像有点特别，后坐力感觉比标准的要柔和一些，连发射击时更容易控制。”
凌风接过枪，熟练地检查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是经过微调的，使用者是个老手。记住这种感觉，熟悉每一件武器的‘脾气’，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
他的话提醒了所有人。
光有好的装备不够，人枪合一才是真正的目的。
“‘墓碑’”
凌风看向军士长，“从明天开始，我们需要针对性训练。利用这片林地，进行cqb（室内近距离战斗）、夜间渗透、狙击与反狙击战术配合。我们不再是游骑兵，我们是‘幽影’，我们的战斗方式必须更狠，更准，更隐蔽。”
“早就该这样了！”
“墓碑”重重一拍大腿，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这帮小子底子都不错，缺的就是针对性的打磨和默契。交给我！”
接下来的几天，废弃的伐木场和周围的林地变成了一个严酷的训练场。
白天，队员们顶着寒风，进行高强度体能训练和战术队形演练。
“墓碑”以其十八年游骑兵生涯积累的经验，用最苛刻的标准要求着每一个人，从移动射击精度到小队成员间的掩护与推进节奏，不放过任何细节。
凌风则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仔细的研究了一番“超感指挥时间”。
在最初出现和最近的几次战斗中，那种统揽全局的感觉的就让他很在意，无奈在子弹横飞的场合里面，根本没机会去深究。
这几天下来，他算是弄明白情况了。
一句话，就是这种感觉类似于小说中的开挂，虽然不是那种带着几千立方空间、每天打卡送物资的挂，却也是实实在在挂上了。
“超感指挥时间”的作用就是触发后，他会进入一个短暂的超感状态，这个时间在例如30-60秒之间。进入这种状态后，能直观地“感知”到敌我双方接下来数秒内的战术意图与运动趋势，并且还能在小范围内获得一种“心灵地图”，清晰感知到所有友军和主要敌军的位置与状态。冷却时间一小时。
还有一种叫【守护链】的挂，触发后能够最大程度的成功保护一名游戏中关键角色（包括重要队友）免受致命伤害。触发后会奖励一次【精英招募信标】 ，锁定一名本应在游戏剧情中死去的精英角色，大幅提升其幸存概率与对他的初始好感度与忠诚度。不过遗憾的是，这挂没有明确的冷却的时间，妥妥的随机出现。
弄清楚这些后，凌风对于穿越而来、以及今后面对风险的信心成倍的增加。
毕竟他是特种兵出身，原本就有很过硬的作战素养，再加上开挂，那还不是刀尖上跳舞，玩的就是高难度？
鉴于此，凌风在小队训练中，更侧重于战术指挥和特殊技能培训。他结合自己前世的知识和“超感指挥时间”的体验，教授队员们如何在复杂环境下快速做出决策，如何利用地形和阴影，以及如何进行高效的战场通讯。
夜晚，训练更加残酷。在夜视仪幽绿的世界里，他们进行无声渗透、标记清除、以及如何在被包围的情况下利用塑胶炸药和烟雾弹制造混乱并突围。VSS微声狙击步枪的特性和极限射程被反复测试和掌握。
训练中难免有磕碰和摩擦。
一次夜间对抗演练中，卡特因为突入节奏过快，险些与侧翼掩护的戴维斯发生“友军误伤”，两人在复盘时争得面红耳赤。
“够了！”
凌风冷冽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在战场上，你们刚才都已经是尸体了。‘幽影’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我们需要的是绝对信任和默契。今晚加练，直到你们能闭着眼睛也能感知到对方的位置为止！”
高强度的训练榨干了每个人的体力，但也如同淬火的锤击，将这支原本带着些许散漫和创伤后遗症的队伍，迅速锤炼得更加凝聚、精悍。
队员之间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传达复杂的战术意图。那种属于顶尖特种小队的气质，正在他们身上逐渐成形。
一周后的傍晚，训练结束后，众人围坐在安全屋中央，分享着加热后的单兵口粮。
虽然疲惫，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和坚定。
“头儿”
戴维斯啃着能量棒，含糊不清地问，“我们接下来是要去搞明白那个‘沙皇的盛宴’吗？”
凌风看着跳跃的应急灯光下，这一张张沾满泥土和汗水的年轻面孔，他们信任地看着自己，将命运交到了他的手中。
“没错。”
凌风缓缓说道，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马卡洛夫和他背后的人，正在策划一场灾难。而我们，‘幽影’，是唯一游离在棋盘之外，能看到这步棋，并且有能力去搅局的人。”
他站起身，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
“休息。明天开始，我们的狩猎范围，要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