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尘埃落定，暗流未平
剑无痕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位长老的心头。
“宇文长老，赵长老，关于这枚玉符，你们是否需要给本座，给整个天剑宗，一个解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宇文鸿和赵长老身上。那枚从血剑宗弟子身上搜出的传讯玉符，此刻在剑无痕手中微微发光，仿佛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得赵长老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宇文鸿的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那双阴鸷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致的冰冷与恼怒，但很快便被更强的阴沉与算计所取代。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韩文轩，又掠过凌夜和林清月，最后才看向剑无痕，沙哑地开口：
“宗主此言何意？一枚来历不明的玉符，又能证明什么？或许是血剑宗贼子故意留下的离间之计，意图扰乱我天剑宗内部。仅凭此物，便要质疑一位为宗门鞠躬尽瘁数百年的长老吗？”
他避重就轻，直接将问题引向“离间计”，试图混淆视听。
赵长老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附和：“对对对！大长老所言极是！定是邪道妖人的奸计！宗主明鉴啊！”
“离间计？”剑无痕语气平淡，指尖在玉符上轻轻一抹，一缕极其微弱、却带着独特阴寒剑意的气息被强行抽取出来，悬浮于空中。这股气息，与宇文鸿以及赵长老身上的剑意同源，却又更加隐晦和阴冷。
“这玉符上残留的剑元气息，与宇文长老你的‘幽玄剑诀’同出一脉，且精纯无比，绝非外人可以模仿。赵长老，你的剑意似乎也与此有几分相似，应是修行了相关的辅诀吧？”剑无痕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刺向二人，“是否需要本座请出‘问心剑镜’，当着所有长老的面，照一照这气息的真正源头？”
“问心剑镜”四字一出，宇文鸿和赵长老的脸色彻底变了！
问心剑镜乃是天剑宗镇宗法宝之一，能映照人心，辨别真伪，任何谎言在剑镜之下都无所遁形！但动用此镜代价极大，且对被照镜者神魂有损，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用。剑无痕此刻提出，其态度已然鲜明无比——他掌握了确凿证据，并且不惜一切也要彻查到底！
宇文鸿的眼神彻底阴冷下来，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剑无痕显然早有准备，等待的就是这个一击必杀的机会！韩文轩的出现，那枚要命的玉符，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沉默了片刻，整个大殿静得可怕，所有长老都屏息凝神，看着这决定宗门未来走向的对峙。
终于，宇文鸿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不必劳烦问心剑镜了。此事，确是老夫失察。”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虽然他没有直接承认，但“失察”二字，已然默认了与他这一系脱不了干系！
赵长老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宇文鸿。
宇文鸿继续道：“老夫麾下之人，竟与枯木此獠有所牵连，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老夫确有驭下不严之过。至于这玉符…或许是枯木私下模仿老夫剑意，意图栽赃，亦或是其他…但无论如何，老夫难辞其咎。请宗主责罚。”
他竟是将所有责任，轻描淡写地推给了已死的枯木和“麾下之人”，自己只担了个“失察”和“驭下不严”的罪名！弃车保帅，断尾求生！
凌夜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果然狡猾，见势不妙立刻切割，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谁都明白，若无他的默许甚至指使，枯木和赵长老岂敢如此？
剑无痕深深看了宇文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他自然知道不可能凭借此事就彻底扳倒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的宇文鸿，能逼其当众认错、折其羽翼，已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既然宇文长老承认失察之过…”剑无痕缓缓开口，声音威严，“即日起，宇文长老暂停掌管戒律堂，闭门思过三年！戒律堂事务，暂由李长老代管。”
他点了另一位素来中立严正的长老之名。
宇文鸿眼角狠狠一跳，闭门思过三年，失去戒律堂这块最重要的权柄，对他而言已是沉重打击！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微微躬身：“老夫…领罚。”
剑无痕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赵长老：“戒律堂副堂主赵乾，玩忽职守，勾结叛逆，诬陷弟子，罪证确凿！废去修为，打入剑狱，永世不得出！”
“不！宗主饶命！大长老救我！”赵长老吓得魂飞魄散，嘶声尖叫。
但立刻有两名气息强悍的执法长老上前，毫不留情地封住其修为，如同拖死狗般将其拖了下去。他的下场，已然注定。
剑无痕又看向那早已瘫软的王浩执事：“执事王浩，助纣为虐，颠倒黑白，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王浩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被拖走。
处理完这几人，剑无痕的目光才重新变得平和，看向凌夜和林清月：“内门弟子凌夜、林清月，于葬星原力抗邪道，诛杀叛徒，救回同门，有功于宗门。此前冤屈，宗门自会补偿。赐凌夜、林清月各十万宗门贡献点，可入藏经阁顶层任选功法剑诀一门，另赐修炼资源若干。其余幸存弟子，各赐一万贡献点，以彰其勇。”
丰厚的赏赐下来，那些幸存弟子顿时喜极而泣，纷纷叩谢：“多谢宗主！”
凌夜和林清月也躬身行礼：“谢宗主。”
剑无痕微微颔首，目光在凌夜身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深意：“凌夜，你所得传承，乃是你之机缘，好生修炼，莫负天资。清月，你的冰心剑意亦大有精进，甚好。”
“弟子谨记宗主教诲。”两人齐声道。
“至于韩文轩，”剑无痕看向下方的核心弟子，“你及时带回重要人证物证，有功，赐五万贡献点，升任执法殿执事。”
“谢宗主！”韩文轩恭敬行礼，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执法殿执事地位可比普通核心弟子高得多。
至此，这场突如其来的审判，以宇文鸿一系吃了个大亏、凌夜等人沉冤得雪并获重赏而告一段落。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望诸位长老弟子，以此事为戒，同心协力，壮我天剑宗！”剑无痕说完，身影缓缓消散在原地。
宗主离去，大殿内的压力骤减。
长老们神色各异，纷纷离去。不少长老经过凌夜身边时，都投来好奇、赞赏或探究的目光。经此一事，凌夜之名，必将响彻整个天剑宗高层。
宇文鸿在经过凌夜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他没有看凌夜，只是发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哼声，如同毒蛇的嘶鸣，随即拂袖而去。
凌夜面色平静，仿佛未闻。但他知道，与这位大长老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未来的明争暗斗绝不会少。
“凌师弟，林师妹，恭喜沉冤得雪。”韩文轩走过来，笑着拱手。
“还要多谢韩师兄及时出现，否则今日恐怕还要多费许多周折。”凌夜真诚道谢。虽然即便没有韩文轩，他也有底牌脱身，但绝不会如此顺利且获得好处。
“举手之劳，何况我也是恰逢其会。”韩文轩笑道，“两位经此一战，名声大噪，日后在宗门内，想必无人再敢轻易刁难了。不过…”他压低声音，“大长老那边，还需多加小心。”
“多谢师兄提醒，我们明白。”凌夜点头。
又寒暄了几句，韩文轩便告辞离去。
这时，石猛和小雅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们之前一直在外围担忧地看着，此刻终于松了口气。
“凌夜哥！清月姐！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小雅眼圈红红的，显然刚才担心坏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没事！那些家伙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对手！”石猛用力拍着凌夜的肩膀，豪爽地大笑，但眼中也满是后怕和欣喜。
看着真心关怀自己的伙伴，凌夜心中微暖。强者之路固然孤独，但有这些羁绊在，似乎也不再那么冰冷。
“好了，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凌夜笑道。
一行人离开天剑殿，朝着内门弟子居住的山峰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弟子无不侧目，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好奇和羡慕。凌夜与林清月在葬星原的事迹以及天剑殿上硬撼戒律堂、得宗主亲赏的事情，早已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宗门。
回到凌夜的住处，开启禁制，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凌夜哥，你的修为…”小雅这才迫不及待地问出心中的疑惑，石猛也瞪大眼睛看着凌夜。他们都能感觉到，凌夜的气息变得深不可测，远比之前强大太多太多。
凌夜略一沉吟，便将早已想好的说辞道出：“我在葬星古洞之下，意外落入一处远古剑修坐化的洞府，得到了其传承和部分功力，因此修为大进。”他隐去了星核碎片的存在，并非不信任伙伴，而是此事关系太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远古剑修传承！”石猛惊呼一声，满脸羡慕，“乖乖，你这运气也太逆天了！难怪那么厉害！那可是大剑师中期啊，说宰就宰了！”
小雅也替凌夜感到高兴。
林清月看了凌夜一眼，她知道凌夜有所隐瞒，但那又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只需知道，凌夜是值得信任的伙伴便足够了。
“此次我们虽然脱险，但也得罪死了大长老一系。”凌夜神色严肃起来，“宗门之内，并非安全之地。我们需要尽快提升实力。”
石猛和小雅也收敛了笑容，郑重地点点头。
“这些资源，我们分一下。”凌夜将宗主赏赐的修炼资源取出大部分，“尽快转化为实力才是正理。”
“这…这太珍贵了…”小雅连忙摆手。
“拿着。”凌夜语气不容拒绝，“我们是一个整体。只有你们都强大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石猛重重点头：“好！俺老石就不跟你客气了！等我突破了，看谁还敢来找茬！”
小雅也感动地收下。
林清月也没有推辞，她深知实力的重要性。
分配好资源，又交流了一番修炼心得，石猛和小雅便告辞离去，迫不及待要回去闭关修炼。
屋内只剩下凌夜和林清月。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这次，多谢了。”凌夜看向林清月，轻声道。若非她一直并肩作战，信任支持，局面或许会更加艰难。
林清月微微摇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她顿了顿，道：“你得到的传承，似乎…非同一般。力量提升虽快，但务必夯实根基，谨防隐患。”
她感受到凌夜的力量中那股寂灭与星辰交织的意境，强大却也有些令人心悸。
凌夜心中一暖，知道她是关心自己，点头道：“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嗯。”林清月轻轻颔首，“我也需回去闭关，消化此行所得。若有事，可随时寻我。”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给凌夜一个清冷而绝美的背影。
送走林清月，凌夜独自一人站在房中，脸上的温和渐渐收敛，变得沉静而深邃。
他神识沉入体内，那枚星核碎片静静悬浮在气海中央，缓缓旋转，散发着微弱却永恒的星辉，不断吞吐着精纯的星辰之力，淬炼着他的剑元、肉身乃至灵魂。
“宇文鸿…大长老…”凌夜眼中寒芒闪烁。今日虽借宗主之势压了对方一头，但凌夜清楚，这只是开始。对方的实力和势力依旧深不可测。
“实力…还是需要更强的实力！”凌夜握紧了拳头。只有拥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无视一切阴谋诡计，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盘膝坐下，取出宗主赏赐的那枚可进入藏经阁顶层挑选功法剑诀的令牌，又拿出得自幽冥圣使和血剑宗长老的储物戒。
“是时候好好清点一下收获，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剑道之路了。”
他的心神，首先沉入了那枚来自幽冥圣使的储物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