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的后遗症还在。
莫盖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像有人拿着针在里面扎。
他靠在改装后的五菱宏光驾驶座上，点了根烟，却没有抽，只是夹在手指间，看着烟雾升腾。
他看着那熟悉的修车行，此刻，在全景屏幕上，每一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
屏幕下方，一行行绿色的数据流在安静地滚动。
【冷核聚变反应堆功率：1%】
【光学迷彩系统：待机】
莫盖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
“叮铃铃——”
加密手机响了。
是韩琳。
莫盖划开接听键。
“莫盖，你在哪？”电话那头，韩琳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焦急。
“店里。”莫盖回答。
“船，准备好了。”韩琳的声音顿了顿，“按照你的要求，一艘即将报废的三万吨级远洋货轮，巴拿马注册，船员已经全部遣散。船长我们已经另外找好了。”
“可靠吗？”
“绝对可靠。”韩琳的声音压低了，“他叫林正，前海军潜艇部队一级士官长，服役十五年，参与过七次远航任务。因为一次任务受了伤，才提前退役。”
“让他直接去船上等我。”
“好。”韩琳应下，又问，“您什么时候过来？船在滨海港的7号泊位，随时可以出发。”
莫盖看了一眼静静停在修车行里的五菱宏光。
“派一个四十尺的集装箱过来，再派一辆重型卡车。”
电话那头，韩琳愣住了。
“集装箱？莫先生，您要运什么东西？”
“我的车。”
韩琳：“……”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是说，要把你的车，用集装箱装起来，运到货轮上？”
“对。”莫盖言简意赅。
韩琳那边沉默了足足五秒。
她完全无法理解。
这是要去马六甲海峡执行九死一生的斩首任务，不是去自驾游。
“莫盖，这次任务……”
“按我说的做。”莫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是。”
韩琳不再多问。
挂断电话，莫盖摁灭了烟头。
他看了一眼窗外。
天，快亮了。
……
京城，一间戒备森严的地下会议室。
主位上的老人，手里拿着一份刚刚传来的加密电报。
电报内容很简单。
“一艘三万吨级货轮，现已就位。另，其要求将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装入集装箱，运上该货轮。”
会议室里，坐着的全是肩扛将星的人物。
一个穿着空军制服的将军，看完电报，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辆五菱宏光是什么意思？”
“胡闹！”
旁边，一位陆军将领猛地一拍桌子。
“会不会，这辆车里有什么特殊的装备？”一个负责情报分析的少将提出猜想。
“什么装备需要用一辆面包车来伪装？”那位陆军将领反驳道，“我们军械库里，随便一件单兵装备，不比一辆破面包车强？”
会议室里，争论不休。
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莫盖的意图。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都安静。”
主位上的老人，放下了电报。
他环视一圈，看着手下这些焦躁不安的将领。
“他既然这么要求，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老人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
沙盘上，蓝色的光点模拟着广袤的海洋，一个红色的箭头，正指向狭窄的马六甲海峡。
“从现在开始，”老人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停止一切猜测。”
“他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
“无条件，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
滨海港，7号泊位。
夜幕下，一辆巨大的集装卡车，缓缓停在了一艘锈迹斑斑的远洋货轮旁边。
莫盖从驾驶室跳下来。
码头上，风很大。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身材不高但站得笔直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上来。
“莫先生。”男人的声音很沉稳，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干练，“我是林正。”
莫盖打量了他一眼。
皮肤黝黑，眼神锐利，手上有厚厚的老茧。
是个狠角色。
“船上的情况，都熟悉了？”莫盖问。
“报告，花了三个小时，从主机到每一个阀门，都检查了一遍。船很旧，但还能开。”林正回答得一丝不苟。
莫盖点点头，指了指身后那个巨大的集装箱。
“把它吊上去，固定在甲板中央。”
林正看了一眼那个写着“精密仪器，小心轻放”的集装箱，没有任何疑问。
“是！”
巨大的港口吊机开始作业，轰鸣声中，集装箱被稳稳地吊起，安放在货轮那宽阔的甲板上。
莫盖独自一人，走上舷梯。
他穿过空无一人的甲板，走到那个集装箱前，打开了沉重的箱门。
里面，那辆五菱宏光静静地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