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欧阳铎的话音落下。
钦差卫队的号角声立刻响彻安化王府上空。
一千名精锐骑兵列成整齐的队列。
他们手持长矛,腰佩弯刀,眼神肃穆,守护在队伍两侧。
锦衣卫押着安化王一家人、周昂、何锦等谋反骨干,走在队伍中间。
每个人的手腕和脚踝都戴着沉重的铁链。
铁链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 “哗啦” 声。
数十辆马车紧随其后。
里面装满了查抄出的金银财宝、珍宝玉器和重要罪证。
每辆马车都由两名士兵看守,戒备森严。
安惟学、姜汉、李坤等人站在王府门口。
他们目送着队伍缓缓离去。
“欧阳大人,回京山高水远,一路之上务必保重!”
安惟学对着队伍高声喊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欧阳大人,若有任何变故,可随时传信给我,宁夏卫的兵马永远听候大人调遣!”
姜汉也挥了挥手,大声道。
“祝大人一路顺风,早日复命!”
李坤对着队伍深深一揖。
欧阳铎勒住马缰,转身对着三人拱手。
“多谢各位大人挂念,宁夏的后续事宜,就拜托各位了!”
“待我回京复命,定会在陛下面前禀明各位的功绩,为各位请赏!”
说完,他不再停留,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高声道:“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出安化王府。
沿着宁夏城的街道缓缓前行。
街道两旁站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
他们看着被押解的安化王,看着装满财物的马车,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安化王终于倒台了!”
“朝廷真是为民做主啊!”
“这些财物,都是咱们百姓的血汗钱,终于要还给朝廷了!”
百姓们的议论声传入耳中。
安化王的头埋得更低了,脸上满是羞愧和绝望。
周昂和何锦则神色忐忑。
时不时看向欧阳铎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队伍出了宁夏城,朝着陕西的方向疾驰而去。
九月的西北,天气已经有些微凉。
风从戈壁滩上刮来,带着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欧阳铎穿着一身钦差常服,骑在高头大马上。
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他知道,这一路山高路远。
不仅要防备安化王的余党劫狱,还要应对沿途的各种突发状况,责任重大。
“大人,前面就是陕西边境了,是否需要休息片刻?”
李文骑着马,来到欧阳铎身边问道。
“不必了,加快速度,尽早进入关中,那里治安相对稳定,也能避开可能出现的埋伏。”
欧阳铎摇了摇头。
“另外,派人去前方打探消息,看看沿途有没有异常情况。”
“遵命!”
李文应道,立刻吩咐下去。
两名锦衣卫快马加鞭,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队伍进入陕西境内后,路况好了许多。
关中平原一望无际。
虽然受宁夏旱情影响,部分庄稼有些枯黄,但比起宁夏的贫瘠,已经算是富庶之地了。
沿途的州县官员早已接到消息。
纷纷在城外迎接,为队伍准备了粮草和水源,不敢有丝毫怠慢。
欧阳铎只是简单寒暄几句。
便催促队伍继续前行。
他不想耽误时间,也不想与地方官员过多牵扯。
这日午后,队伍抵达了函谷关。
函谷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
关隘之上,旗帜飘扬,士兵们严阵以待,仔细检查着过往的行人车辆。
当欧阳铎的队伍抵达关下时,守关的将领连忙亲自迎了出来。
“末将参见钦差大人!”
将领对着欧阳铎深深一揖。
“早已接到大人的文书,末将已经备好通关文牒,大人可直接过关!”
“有劳将军了。”
欧阳铎点了点头。
就在队伍准备入关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车轮声。
一支庞大的使团朝着函谷关而来。
这支使团规模浩大,前面是数百名精锐骑兵开路,中间是数十辆马车,后面跟着步兵和护卫,旗帜上写着 “大明出使哈密使团” 几个大字,气势恢宏。
“哦?竟然是出使哈密的使团?”
欧阳铎心中有些好奇。
他知道,陛下登基后,一直重视西北边防,与哈密的关系尤为重要,此次派遣使团出使,想必是有重要的使命。
没过多久,使团便来到了关下,与欧阳铎的队伍相遇。
使团的为首之人,是一位身穿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面容儒雅,眼神深邃,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气质不凡。
他看到欧阳铎的队伍和钦差旗号,连忙勒住马缰,对着欧阳铎拱手行礼。
“在下王守仁,奉陛下旨意出使哈密,敢问阁下可是钦差巡按宁夏的欧阳铎大人?”
“正是在下!”
欧阳铎心中一动,王守仁?
他早就听说过这位才子,弘治十二年进士,学识渊博,性情耿直,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久闻王大人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欧阳铎连忙翻身下马,对着王守仁拱手回礼。
“王大人出使哈密,路途遥远,辛苦了!”
“欧阳大人客气了,比起大人在宁夏的壮举,在下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王守仁也翻身下马,笑着说道。
“在下在途中便已听闻,欧阳大人仅凭一己之力,布下天罗地网,擒获谋反的安化王,查抄王府,稳定宁夏局势,真是年少有为,令人钦佩!”
“王大人过奖了!”
欧阳铎谦虚道。
“此次能顺利平定安化王谋反,全靠陛下的英明决策,安惟学大人、姜汉总兵等人的鼎力相助,还有锦衣卫和宁夏卫将士的浴血奋战,在下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大人太过谦虚了。”
王守仁眼神里满是赞赏。
“安化王在宁夏经营八十余年,势力根深蒂固,又勾结蒙古,私扩护卫,想要擒获他,绝非易事。”
“大人能在短短数月之内,查清谋反真相,诱捕主犯,瓦解叛军,这份胆识和智谋,实属罕见,在下深感佩服。”
两人站在函谷关下,相谈甚欢。
守关将领见状,连忙让人准备了茶点,邀请两人到关隘的营房内休息。
进入营房后,欧阳铎才得知,王守仁此次出使哈密,是为了与哈密王商议联合对抗漠西蒙古之事,同时赠送朝廷的赏赐,巩固双方的关系。
“漠西蒙古野心勃勃,不仅勾结安化王,还多次袭扰哈密边境,若不加以遏制,日后必成大患。”
王守仁神色凝重地说道。
“此次出使,责任重大,在下唯有竭尽全力,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王大人所言极是,漠西蒙古与安化王勾结,证据确凿,此次回京,我定会将相关罪证呈给陛下,相信陛下定会做出妥善安排。”
欧阳铎点了点头。
“王大人一路西行,路途艰险,不仅要防备蒙古骑兵的袭扰,还要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真是辛苦了。”
“为国效力,不敢言苦。”
王守仁笑了笑。
“倒是欧阳大人,押解如此多的人犯和财物回京,一路之上定然凶险,大人也要多加小心。”
“安化王的余党或许还在暗中潜伏,说不定会伺机劫狱,大人切不可掉以轻心。”
“多谢王大人提醒,在下已有防备。”
欧阳铎说道。
“此次回京,我带了一千名精锐骑兵和百名锦衣卫,沿途州县也会提供协助,定能确保人犯和财物的安全。”
两人越谈越投机,从宁夏的旱情,到西北的边防,从朝堂的局势,到民生的疾苦,无话不谈。
王守仁学识渊博,见解独到,让欧阳铎受益匪浅。
而欧阳铎在宁夏的经历和应对危机的手段,也让王守仁深感钦佩。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两天过去了。
这两天里,两支队伍在函谷关休整。
欧阳铎和王守仁时常聚在一起交流,彼此之间的敬佩之情更甚。
休整完毕,两支队伍即将分道扬镳。
欧阳铎的队伍要向东而行,返回北京。
王守仁的使团则要向西而去,前往哈密。
函谷关下,两人再次拱手道别。
“王大人,此去哈密,一路保重!”
欧阳铎语气真诚地说道。
“愿大人顺利完成使命,平安归来!”
“欧阳大人,回京之路,同样凶险,望大人保重身体,早日将反贼押解回京,交由陛下圣裁!”
王守仁也对着欧阳铎深深一揖。
“他日回京,在下定当登门拜访,与大人再续前缘!”
“好!一言为定!”
欧阳铎点了点头。
两人翻身上马,各自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欧阳铎的队伍朝着东方疾驰而去,尘土飞扬,朝着北京的方向前进。
王守仁的使团则朝着西方出发,车马辚辚,踏上了前往哈密的征程。
两支队伍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的两端。
而北京城里,年轻的正德皇帝朱厚照,正等待着欧阳铎的归来,也等待着宁夏平叛的最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