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殿内，一道消息如惊雷般炸开。
女帝凰曦月，下达了一道谕令。
七日之后，于万妖殿主峰，召开史无前例的“万妖大会”，广邀南境妖族各部首领，以及人族疆域内，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宗门、世家，前来观礼。
观的，是册封新帝君的大典！
胡媚儿站在凰曦月身侧，手中捧着那份已经盖上女帝金印的谕令，心头震撼。
“陛下，此举……是否太过张扬了？”
“我们这是在告诉全天下，楚墨就在我们妖族，而且地位尊崇。这无异于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正道那些伪君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凰曦月端坐于帝座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我要让他们悔，让他们恨，让他们求而不得，夜夜锥心！”
这道谕令，随着无数只妖禽信使，飞速传遍了整个修仙大陆。
天下，为之震动。
……
昊天圣地。
圣女宫殿之中，萧红雪一把将手中的请柬摔在地上，火红的宫装如同燃烧的火焰。
“万妖大会？册封帝君？”
她发出不屑的冷笑。
“那个楚墨，我听说过。不就是青莲剑宗那个被林清寒挖了剑骨的废物吗？”
“一个连自己师尊都护不住的丧家之犬，摇身一变，竟成了妖族的帝君？滑天下之大稽！”
一名侍女战战兢兢地捡起请柬。
“圣女殿下，我们……要去吗？妖族之地，毕竟凶险。”
“去！当然要去！”
萧红雪站起身，华丽的裙摆在地上划开一道傲慢的弧度。
“我倒要看看，这妖族究竟在搞什么鬼！一个叛徒，也配称帝？”
“正好，最近修行有些烦闷，就拿这个所谓的‘帝君’来开开刀，挫挫他们妖族的锐气。”
她对着殿外传令。
“传我号令，召集所有想去南境见识见识的年轻俊杰，七日后，随我一同前往万妖殿！”
“我要让那个楚墨，还有整个妖族，都颜面扫地！”
……
青莲剑宗。
议事大殿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那封烫金的请柬，就摆在桌案的正中央，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每一个青莲剑宗长老的脸上。
“岂有此理！简直是奇耻大辱！”
执法堂大长老钱振山气得浑身发抖，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案。
“那个孽障！他竟敢！他竟敢投靠妖族！”
“大长老！我请命前往万妖殿，亲手将这个叛徒捉拿回来，清理门户，以正我宗门之风！”
其余长老也纷纷附和。
“没错！此子不除，我青莲剑宗将沦为天下笑柄！”
“必须杀了他！”
柳如烟就站在殿中，听着这些义愤填膺的咆哮，心口一阵阵发紧。
叛徒？孽障？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镇魔塔中的真相，她恐怕也会和这些人一样，对楚墨恨之入骨。
可现在，这些词汇，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是宗门，先背叛了他啊。
她想开口辩解，想将那个残酷的真相公之于众，可话到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有什么资格替楚墨说话？
那个肮脏骗局里，她也是帮凶。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清寒，终于开口了。
她的面容依旧憔悴，气息不稳，那头夹杂着霜白的青丝，让她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不必争了。”
“去，是要去的。”
她的决定，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不过，不是去清理门户。”
钱振山急了。
“宗主！您这是何意？难道要放任那孽障……”
林清寒没有看他，只是将视线，落在了柳如烟的身上。
“如烟，你，代表青莲剑宗，带几名弟子去观礼吧。”
柳如烟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去？
去看那个被她亲手推入深渊的师弟，如今君临妖族的盛典？
这何其残忍。
何其讽刺。
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
去！
她想去。
她想亲眼看看，楚墨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柳如烟攥紧了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低下了头。
“……是，师尊。”
……
七日后，万妖殿。
古老而雄伟的宫殿，今日张灯结彩，无数强大的妖气冲天而起，汇聚成壮观的妖云华盖。
从南境各处赶来的妖王、妖君，形貌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带着敬畏与狂热，聚集在通往主峰的白玉阶梯之下。
“咚——！”
悠扬的钟声响起。
万众瞩目之下，两道身影，自大殿深处，并肩走出。
凰曦月依旧是一袭华丽的凤羽帝袍，君临天下。
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一袭黑衣，面容俊美，气质却疏离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正是楚墨。
两人并肩，一步步走上位于主峰之巅的最高宝座。
“恭迎女帝陛下！”
“恭迎帝君大人！”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从数万妖族口中爆发出来，声震九霄！
所有妖王，无论多么桀骜不驯，此刻都单膝跪地，俯首称臣！
这就是妖族！
崇拜强者，简单，直接！
就在这万妖朝拜的鼎盛时刻，天边几道流光划过，落在了观礼台的另一侧。
人族各派的代表团，到了。
为首的，正是昊天圣地的圣女，萧红雪。
她身后跟着一群衣着光鲜的年轻俊杰，看到眼前这副景象，人人脸上都挂着不屑与鄙夷。
“哼，一群茹毛饮血的畜生，搞得倒还挺像样。”
“那个就是楚墨？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一个小白脸而已。”
柳如烟混在青莲剑宗的队伍里，抬头看向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当她看到楚墨与凰曦月并肩而坐，接受万妖朝拜的那一幕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住。
那个曾经跟在她身后，温和地叫着“师姐”的少年，已经彻底消失了。
现在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妖族帝君，是她只能仰望，甚至连仰望的资格，都快要失去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萧红雪往前一步，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妖王警告的动作。
她的嗤笑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顶。
“妖族真是无人了。”
“竟让一个正道弃徒，一个背叛师门的废物，来当家做主。”
“传出去，也不怕三界笑话吗？”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所有妖族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无数道暴戾的气息，瞬间锁定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大会，尚未开始。
一场针对楚墨的风暴，已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