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立刻收敛心神,恭敬地回答:“是的,大少爷。阿坚跟巴顿确认过,段暝锡是从白奕川的手下截胡得的人。”
“白奕川?!”陆承枭缓缓吐出这个名字,语调平缓,却带着一种咀嚼般的危险意味。他眼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阴鸷,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让阿坚跟巴顿在暗中查。这件事,绝对不会是白奕川主导。”他冷声道,语气笃定:“虽然上次白奕川来港城吃了闭门羹,但他绝对不可能傻到帮何婉茹,同时得罪段家还有我陆承枭。”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这城市的迷雾:“这背后,一定还有一双手在指挥着他,或许......是在利用他。”
“是,大少爷。”阿武应道,随即又问,“那何婉茹......我们要不要把她绑回来?”
陆承枭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夹着烟的手,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烟雾吸入肺腑,却似乎未能抚平任何躁动。
他一双被怒火焚烧的眸子,冷冷地打量着手中那枚金属火机,仿佛那是什么亟待处置的敌人。嘴角,慢慢渗出一丝冰碴般的冷笑。
“段暝肆既然让段暝锡截胡了人,何婉茹自然是逃不了的。”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我倒要看看,段暝肆能有多狠。”
陆承枭内心恨不得立刻将何婉茹碎尸万段,那个差点害他失去蓝黎和孩子的女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但是,直接杀了她?太便宜了。他了解段暝锡,知道那人手段之狠辣酷烈,何婉茹落在他手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冷眼旁观,或许还能借此窥探段暝肆的动向和底线。所以,他不急。猎人,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随后秦舟拿着平板电脑走了进来,步伐轻捷,声音干练地开始汇报陆承枭今天下午的行程安排。
陆承枭甚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声音不容置疑:“下午的应酬取消。”
秦舟微微一顿,谨慎地提醒:“陆总,下午的应酬是跟港城政府的人,之前已经约了好几次,这次是秘书长亲自......”
“你跟时序去。”陆承枭打断他,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秦舟:“......”
他在内心无声地叹了口气。好吧,他就是牛马,自从跟着他家陆总从北城来到港城开拓市场,工作量呈几何级数增长,睡眠都成了奢侈品。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专业:“好的,陆总,我会处理妥当。”
就在秦舟准备转身离开时,陆承枭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独特的铃声让陆承枭身形几不可查地一顿,他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拿起电话。
一看,是守在医院的保镖打来的,让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甚至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如同细微的电流窜过脊椎——他担心蓝黎有事。
他之前严令嘱咐过保镖,蓝黎那边有任何情况必须立刻汇报。此刻电话响起,他的心弦立刻绷紧。
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保镖恭敬却略带为难的声音:“先生,有人来探望太太。”
陆承枭的眉头蹙起,他明确说过,任何人探望蓝黎都必须经过他同意。与其说是需要他同意,不如说是他下意识地想将她与所有可能带来纷扰的人和事隔绝开来,尤其是段家相关的人。
昨晚贺叙白去医院,他知道贺叙白对蓝黎还算好,对蓝黎是真心关心,他默许了,但其他人......
保镖报出了名字:温予棠、段知芮,还有温雅兰。
听到这几个名字,陆承枭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想到蓝黎正是在段家的晚宴上受的伤,那股无处发泄的怒火再次隐隐灼烧。他不想让这些与段家关系密切的人去打扰蓝黎休息,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蓝黎与段家任何一个人有往来。
可......拒绝吗?他几乎能想象到蓝黎得知后,那双清澈眼眸里可能会流露出的失落和不解。
她心软,念旧情。最终,那点因担忧而生的心软压过了强烈的占有欲和怒气,他冷冷地对着话筒道:“让她们进去吧,注意时间,不要让太太累着。”
挂了电话,办公室内的低气压并未消散。恰在此时,时序和贺晏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他们脸上带着些许忐忑,这几天陆承枭一心扑在医院,还没来得及跟他们“算账”——蓝黎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的事。
陆承枭抬眸,狠狠睨了贺晏和时序一眼,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让两人心头一凛,愧疚感更重。确实,他们没有护好蓝黎,这是不争的事实。
陆承枭先对贺晏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把你女人看好,别动不动就去医院打扰黎黎休息。”他不客气地指出。
“温予棠对我是何态度,你心里清楚。” 若非贺晏这层关系,他绝不会允许温予棠频繁接近蓝黎。
不等贺晏辩解,他的视线又落在时序身上,带着同样的冷意:
“还有你,让段知芮也收敛点。蓝黎是在他们段家出的事,段家至今还没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她们倒是一次次往前凑?”
宴会上的意外,涉及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消息被段家动用关系强行压了下去,媒体上风平浪静。但这种掩盖,在陆承枭看来,更显可疑与可恨。
贺晏觉得有些冤枉,试图缓和气氛:“哥,好歹小嫂子跟棠棠也是多年的好闺蜜,她去医院陪着说说话,宽宽心,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不让她去探望,这不是限制了小嫂子的社交自由?”
“自由?”陆承枭嗤笑一声,语气嘲讽,“黎黎需要她这种临阵倒戈的闺蜜?” 他心知肚明,温予棠一直对他抱有成见,内心深处恐怕更希望蓝黎能和段暝肆在一起。
贺晏无奈叹息:“哥,这怎么能说是临阵倒戈呢?不管怎么倒,棠棠最终不还是希望小嫂子好吗?而且你看我,我可是坚定不移地向着你的!所以,最终不也倒向你。” 他试图用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陆承枭冷冷地“嗯”了他一眼,对他这张巧舌如簧的嘴不置可否。
时序连忙自证清白:“阿枭,我可没有临阵倒戈,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 他和贺晏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好过关”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