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沉闷压抑的气氛中穿过洞穴通道,走到尽头时,一面偌大的青色光幕赫然出现,光幕上符箓咒文流转不休,光华隐现。光幕之后,一名披头散发、头发灰白的灰衣修士盘膝而坐,斗篷遮去大半面容,显得邋遢又神秘。
宋玉与付天成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试剑大会的获胜弟子,师妹已与段道友一同带来,不知此刻是否可让他们进入?”
“稍候片刻。”卫姓修士语气稳重平淡,“醇液还需些许时间方能调制完成,你们在此等候即可。”
宁不凡暗中神识一扫,心中了然——此人果然与自己同为结丹后期修为,且已达假婴境界的巅峰,距离元婴仅一步之遥。
闻听这话,宋玉脸色骤然动容,素来平静的脸上竟露出一丝激动,声音微颤道:“卫师兄,你……你近来还好吗?”
“宋师……宋师妹。”卫姓修士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宋玉身上,轻叹一声,语气悠然,“这么多年不见,你也长大了。”
“师兄,你当年为何……”宋玉话到嘴边,却被对方打断。
“好了,你我师兄妹能在此重逢,已是缘分未尽,当年之事休要再提。”卫姓修士语气平静无波,“卫某进入此地闭关时,便发过毒誓:一日不凝结元婴,一日不出山。况且我也从两位师叔口中得知,宗内诸事皆由冯师弟打理得井井有条,卫某又有何可担心的?”
宋玉闻言,神色添了几分黯然,原本涌到舌尖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二位师弟稍等,卫某这就打开禁制,让你们带队进入圣地。”话音落,卫姓修士从袖中飞射出一道法诀,精准打在光幕上。刹那间,光幕无声无息分作两半,露出后方通道。
宁不凡原本还在抱着八卦的心态留意宋玉与卫师兄的对话,未及看清光幕内情形,一股精纯至极的灵气便扑面而来——果不其然,里面正是灵眼之树的所在。他心中清楚,这灵气的精纯程度,比灵眼之玉还要略胜一筹,不愧是顶级灵眼之物,此次当真不虚此行。在卫姓修士的引领下,一行人陆续走入光幕。
眼前景象骤变,一座巨大的钟乳洞窟赫然呈现。洞窟长宽足有数百丈,高约二三十丈,一眼望去,竟如置身地下世界。更令人惊异的是,地面上矗立着一根根大小不一的钟乳石柱,交织成一片天然石林,将洞窟大半区域围得密密麻麻,宛如一座小型迷宫。宁不凡仔细观察,便见石柱间隐有白色灵光闪动,显然是被人布下了禁制。
卫姓修士带着众人走到石林边缘,手掌一翻,一枚巴掌大小的白色古镜出现在手中。他二话不说,口中念念有词,抬手间,古镜中喷出一道白色光柱,直射向石林。“噗嗤”一声轻响,光柱如泥牛入海,瞬间遁入林中消失不见。卫姓修士收起古镜,双手倒背,静静站在原地,不再言语。
众年轻弟子正觉奇怪,脚下地面忽然微微颤抖。紧接着,一幕让低阶修士目瞪口呆的场景出现:所有石柱同时亮起乳白色莹光,大片黄芒从林中升腾而起,部分石柱当着众人的面,开始眼花缭乱地移动。待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时,石林已悄然分开一条笔直的小路。对此,宁不凡神色如常,早已了然于心。
众人沿着小路轻松走到石林中心,传说中的灵眼之树,终于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根丈许高、手臂粗细、颜色偏淡的青石柱,表面疙疙瘩瘩,若不细看,竟与普通石柱无异。宁不凡心中虽有激动,却未显露分毫——他清楚,整座洞窟那惊人的灵气,皆源于这根“石柱”。石柱外围笼罩着一层淡金色光罩,从顶部到根部,包裹得严严实实。周围众人见到灵眼之树,眼中无不露出火热之色。
宁不凡的目光落在灵树下方:那里放着一个高约半尺、上细下粗的玉瓶,瓶中隐隐有熟悉的药香悠悠散发——想必这就是配制了大半的“明清灵水”。
其他人行至离灵眼之树数丈远时,都自觉停下脚步,唯有卫姓修士毫无顾忌地快步上前,视淡金色光罩如无物,径直走到灵眼之树前,绕着树转了两圈后,单手抬起,将手掌搭在灵树中部。随即他微催灵力,五指指尖泛起绿光,缓缓渗入树中。
光罩外的众人虽大多不知卫姓修士在做什么,却都情不自禁屏住气息,生怕惊扰了他。
半晌过后,卫姓修士微微摇头,收回手掌,指尖绿光一闪而逝。
“灵树体内的醇液尚未到最佳取用时机,还需再等三四个时辰。”他转头看向众人,语气沉稳冷静,“在此之前,你们可在附近盘坐休息,卫某先将明清灵水的最后一步调配完成,只待醇液取出后滴入即可。”
“一切依卫兄所言!”宋玉与付天成齐齐点头应下。
随后,宁不凡等一众弟子在两位结丹修士的吩咐下,纷纷在石林中心盘膝坐下,或闭目养神,或吐纳修炼。
卫姓修士则俯身抓起灵树下的玉瓶,接着随意一甩衣袖。刹那间,淡金色光罩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再也无法让人看清罩内情形。
旁人对此不以为意,宁不凡却依旧表情不变,微眯双目,摆出一副入定养神的模样,并未去刻意观察盘坐在人群一角、垂首结印一动不动,似在专心吐纳修炼的杜东。
不知过了多久,宁不凡始终锁定在杜东身上的神识忽然有了异动——他察觉到杜东虽未开口,却悄然抬头,目光四下扫视,眼底隐隐闪过一丝诡异。宁不凡心中一凛,暗自思量:难道他要动手杀我?可念头刚起,杜东却又缓缓低下头去,神色恢复如常,仿佛方才的异样从未发生。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宁不凡微微一怔,心中纳闷:难道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打算动手了?
就在此时,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猛然炸开,整座洞窟随即剧烈颤抖、疯狂摇晃起来。所有正在打坐的修士都心神剧震,瞬间睁开双目,脸上满是骇然,下意识地彼此对视,眼中皆藏着惊疑。
宋玉与付天成二人面露讶异,还未及商议,落云宗的四名弟子已迅速向宋玉靠拢,百巧院众人也纷纷靠近付天成,唯有古剑门弟子因无带队长老,只能自发聚在一起,神色间带着几分慌乱。
就在此时,一道遁光急速飞入洞窟,其内一名结丹长老面带急色,高声喊道:“不好!圣树禁制出事了!外面突然来了一伙人攻打外阵,其中不仅有结丹修士,还有元婴老怪!”话音未落,他转向宋玉与付天成,语速极快地补充:“蓝师伯已前去主持大阵,二位随我前去策应!这里交由卫道友便可!”
“卫某知晓,你们放心前去迎敌,此地有我坐镇。”卫姓修士沉声应道,语气沉稳无波。
那结丹长老转身又厉声道:“在此期间,凡未经允许闯入此地者,格杀勿论!”说罢,便与宋玉、付天成一同化作三道遁光,飞快地朝着洞窟外飞去,转瞬消失在通道中。
待三人离去,卫姓修士当即掐诀施法,一道灵光闪过,静室的禁制缓缓开启。他看向众弟子,吩咐道:“你们这些低阶弟子,先入静室暂避,事态平息前,不得擅自出来!”
众人闻言,哪里敢有耽搁,纷纷驾驭法器,匆匆飞入静室。宁不凡正欲动身,却被慕沛灵带着一同飞向静室——她虽神色紧张,却仍记着此前宋玉的叮嘱,不愿与宁不凡脱离视线。
半个时辰后,静室内的三宗弟子各自聚成小团体,分处三处。孙火凑到宁不凡身旁,压低声音道:“宁老弟,咱们这可是赶上百年难遇的大事了!这重重禁制都挡不住外面的动静,上面怕不是在进行元婴大战?都说元婴大战场面恐怖,真想亲眼见识见识啊!”
宁不凡神色未变,一旁的慕沛灵却轻声叹道:“只希望宋师叔她们能平安无事。真没想到,古剑门的白师叔竟然是正道盟的奸细。”
宁不凡心中暗忖:更让你意外的是,咱们这群人里还有奸细,不过不是三位,是两位。他想试探慕沛灵对自己的心意是否有松动,便开口问道:“慕师叔,若是外面的人真打进来了,我们这些低阶弟子,会不会被直接灭杀?”
慕沛灵闻言,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凝重:“眼下局势不明,只能盼着宋师叔她们能守住外阵。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卫前辈在此坐镇,想必能护我们周全。”孙火则挠了挠头,有些焦躁:“按理说有元婴前辈和结丹长老在,应该能稳住吧?要是真打进来,咱们跑都没地方跑啊!”
两人话音刚落,角落里的杜东忽然抬眼,目光颇有深意地看向宁不凡,随即又垂下眼帘,似在思索着什么。
宁不凡见状,又叹道:“唉,可惜我至今未能筑基,若是今日在此陨落,倒也算是遗憾。慕师叔,先前您传授我功法,还时常指点修行,这份恩情,晚辈始终记在心上,今日便在此谢过师叔。”说罢,他起身对着慕沛灵拱手躬身,态度恭敬。
慕沛灵连忙抬手虚扶,神色带着几分复杂,既有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不必如此,同门之间相互指点本是应当。你资质不差,只要熬过此次危机,筑基只是时间问题,莫要先自乱阵脚。”孙火也在一旁附和:“宁老弟说得哪里话,咱们肯定能熬过去!你要是真陨落了,我还少个能聊得来的伴儿呢!”杜东则依旧沉默,只是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扫向二人,神色难辨。
这时,杜东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似叹非叹:“那位卫前辈,说起来也是一位可怜之人……”
孙火一听,当即不乐意了,猛地起身看向杜东,沉声道:“我说小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话里有话的,倒是说清楚!”
杜东却根本没理会他,径直起身,目光锁定宁不凡,问道:“韩师兄,你可觉得在下方才所言,有几分道理?”
宁不凡缓缓起身,抬手弹了弹法袍上的灰尘,语气平淡:“晚辈对白师叔的过往知之甚少,不敢妄加评判。”
“是吗?”杜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在杜某看来……”说着,他抬步便朝宁不凡走去。
孙火见状,立刻横身挡在宁不凡身前,怒视杜东:“小杜,你想干什么?没听见师叔我在问你话吗!”
杜东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语气冰冷:“听见了,只是杜某不屑于回答这种废话。”
“且慢!”慕沛灵骤然反应过来,迅速起身,指尖掐诀,周身已泛起淡淡的灵光,同时手摸向腰间储物袋,显然是准备取出法器应对突发状况,“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在此挑拨离间!”
杜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藏着一丝挑衅:“魔道六宗之一,千幻宗少主——不知道这个身份,是否能让诸位满意?”
这话一出,静室内众人脸色骤变,全都瞬间起身,纷纷握住手中法器,神色警惕,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猛然炸开,静室的大门瞬间被震得裂成数块,碎石伴随着气浪四散激射,打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室内众弟子无不心头大惊,慌忙掏出法器握在手中,个个神色警惕,目光紧紧盯着破损的门口,全神戒备。
就在众人注意力皆被门外动静吸引的瞬间,宁不凡动作极快——他迅速从腰间储物袋取出狼首玉如意,同时以神识召唤银月,示意其施展幻术,化作自己的模样留在原地;又将一个下品入门级储物袋(袋内装有数张低阶符箓与几粒下品丹药)递去,随后周身灵力微敛,隐匿身形,悄无声息地遁入脚下的地面,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猛然炸开,静室的大门瞬间被震得裂成数块,碎石伴随着气浪四散激射,打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室内众弟子无不心头大惊,慌忙从腰间储物袋掏出法器握在手中,个个神色警惕,目光紧紧盯着破损的门口,全神戒备。
就在众人注意力皆被门外动静吸引的瞬间,宁不凡神识急传,语气凝练且精准:“速度幻化在下身形,待到其二人离开。”
银月神识回应利落,无半分拖沓:“放心,宁兄。”
几乎同时,宁不凡动作极快——他从自己腰间储物袋取出狼首玉如意,随即周身灵力骤然收敛,借着适才散落的碎石尘雾和地面阴影的掩护,隐匿身形,悄无声息地遁入脚下的地面;银月的幻术已同步铺开,在外人眼中,“宁不凡”仍稳稳站在原地,毫无异常痕迹。
一个熟悉的男子身影,出现在了静室通道处。
“白…白师叔!”古剑门的孟笛一见此人,声音都带了颤,不禁脱口大叫,随后脸色骤变,满是难以置信,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手中法器都险些握不稳。
其他弟子见白浩之蓦然出现,也尽是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他们亲眼目睹此人先前被蓝师祖制住收禁,如今不仅现身于此,更精神奕奕,周身灵力流转顺畅,毫无法力受禁的滞涩模样。
“白道友倒是悠闲,杜某都快等得不耐烦了。”杜东见白浩之出现,脸上毫无意外,反而语气冰冷地质问道,周身已隐隐透出一丝黑气。
“哼!魔道贼子,休要在此阴阳怪气!若不是那几个老怪物还想留白某性命谈判交易,今日我险些就命丧于此!”白浩之毫不客气地回怼,眼中满是厉色,显然对先前被制之事仍有芥蒂。
“嘿嘿!杜某也未料到那火龙老怪物会亲自出手,不过一切皆在预料之中。焚师叔与贵阁金镜前辈,自会为我等争取足够时间。”杜东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众年轻弟子虽不知详情,却也从二人对话中察觉大事不妙。孟笛反应最快,当即施法召出法器飞剑,脚下灵光一闪,御器就向石门方向冲去,欲夺路而逃。
可他才飞过白浩之身侧,白浩之脸上煞气骤然一凝,指尖白光刺目一闪,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惨叫声瞬间响起,孟笛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当场斩杀,死尸“噗通”一声倒飞回来,重重摔落在地,鲜血瞬间漫开。
见同室弟子转眼惨死,其他修士脸色煞白,纷纷催发灵力,放出五颜六色的护罩与防御法器,大部分人死死盯着白浩之,目光里满是惊惧,再也没人敢轻举妄动。
慕沛灵神色大变,下意识往旁侧挪了几步,远离开杜东,同时放出丝带法器,一道淡青色光罩迅速展开,将自己与身侧两人护住;她指尖因攥紧法器而微微泛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宁不凡”方向瞥去,眼底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焦灼,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孙火在白浩之出现的瞬间就悄然后退几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脸色难看至极;此刻见孟笛被白浩之瞬间斩杀,更是心头一紧,立刻从腰间储物袋掏出法剑,指尖掐诀,剑身泛起微光,呈防御姿态,全身神经都绷得笔直。
“宁不凡”站在慕沛灵与孙火身后,目光闪烁,看似在观察眼前局势,实则在暗中留意杜东与白浩之的动作,似在思索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杜东一跃而起,转身面向众人,身上气势猛然暴涨,黑光瞬间罩体,面孔与脖颈处浮现出丝丝黑色符纹,身形在光芒中不断扭曲变幻,最终竟化作一名面容阴邪的青年——面目俊秀,双眼却泛着妖媚的绿光,修为气息一下飙升至结丹后期,压迫感让低阶弟子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大罗千幻决’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贵宗镇派法决,论藏匿变幻之术,千幻宗在天南的确无出其右。”白浩之见此变化,不惊反喜,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
“哼!”杜东所化的阴邪青年冷哼一声,并未接话,阴森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快速一扫,最终牢牢锁定在慕沛灵身后的“宁不凡”身上,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厉色。
“嗖”“噗通”两声接连响起——杜东身影一晃,携着一阵狂风欺身冲向有光罩护身的几人;没等慕沛灵反应过来,“宁不凡”已从她身后疾冲而出,旋身展开双臂挡在她身前,动作快得只留一道残影,姿态决绝得像是早做好了替她受死的准备,半点刻意痕迹都无,倒像是本能般要护她周全。
“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杜东毫不客气,一抬手,黑气凝聚的掌风直接击碎光罩,单手快如闪电般插进“宁不凡”胸腔,随即手腕一缩,掏出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脏。
“韩立!”慕沛灵瞳孔骤缩,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失声叫出。“啊!”“宁不凡”嘴吐鲜血,视线渐渐模糊,却仍艰难地看向慕沛灵,凄惨道:“慕…师叔,抱歉…弟子…没法筑基…”说完,身子一软,重重倒落在地,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袍。
慕沛灵周身的丝带法器因她灵力不稳而微微颤抖,她下意识上前半步,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眼底的惊恐中翻涌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泪水毫无预兆地漫上眼眶,却被她死死忍住,只任由指尖的法器滑落半寸,又猛地攥紧——她望着血泊中的“宁不凡”,呼吸都似被掐断,后背绷得笔直,却终究没敢再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惨状。
其他弟子见此血腥场面,又惊又怒地低呼一声,以为对方要大开杀戒,个个心惊胆颤,护罩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如此顺利击毙对方,杜东却面露古怪,似不相信“宁不凡”会这般轻易身死。“咦?这就死了?”他眉头一皱,低头看了看手上尚有余温的心脏,又抬手探了探“宁不凡”的颈侧脉搏,确认是真的击毙无疑,才稍稍放下心来。
“杜东!你这是做甚?!这些弟子当中,有一人是天恨老怪的嫡亲后人,切不可贸然出手,免得惹祸上身!”白浩之见杜东突然动手,大吃一惊,急忙上前一步,怒喝道。
“哼,你能杀人,我为何不能?况且这姓韩的本就有古怪,杜某早就怀疑他故意隐藏修为,自然要先下手为强。”杜东淡淡说道,手指一捏,手中的心脏瞬间化为血沫;他又用手指试探了一下“宁不凡”鼻间气息,喃喃道:“真没气了?”随即抬手一招,将“宁不凡”腰间的储物袋摄到手中,神识一扫,确认无异常后心中安定,又抛给白浩之,“这天恨老怪的后人,绝不会是此人。”
“你心里有数就好!虽不知天恨老怪后人是何人,但他神通广大,三派为交好他,定会让其后人入选十名弟子,好有清灵洗目的机会。”白浩之接过储物袋,神识快速扫过,神色一缓,却仍有几分凝重地补充道,“我杀的那孟笛,出身寻常,自然是熟知根底,不会出问题。”
“好了,至于剩下的人,没必要留着碍眼,就让他们全都躺下吧!”杜东说罢,滴溜溜在原地一转,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一件法宝,挥手一扬,顿时黑雾狂吐飞卷,遮天蔽日,瞬间将整个静室罩在其中。
众修士刚因两人对话稍稍松了口气,便被黑雾瞬间笼罩,只觉头晕目眩,灵力运转受阻,转眼就人事不知,纷纷倒地。
望着室内昏迷不醒的众弟子,白浩之点点头,面露满意,沉声道:“走吧!”
二人不再耽搁,周身灵光一闪,化作两道遁光,快速向门外飞去,转眼便消失在门口。
此时的静室,只剩下尸体与昏迷的弟子,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这时,躺在地上被洞穿胸口的“宁不凡”忽然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容,随即缓缓起身,看向从地下遁出、手持狼首玉如意的宁不凡,声音里带着几分妩媚说道:“‘大罗千幻决’在天南虽无出其右,可我这‘天狐迷灵大法’也不差吧?嘿嘿!宁兄,方才银月的表现如何?”
宁不凡淡淡点头,语气中带着认可:“银月道友你这幻术确实不凡。不过也多亏杜东二人神识修为有限,若是再高一些,恐怕就无法这般轻易欺瞒过去了。”说罢,他抬手一招,将死去孟笛腰间储物袋内的定灵丹摄出,随手收入自己袋中的玉瓶里。
银月周身忽然一抖,冒出一团银芒,光芒散去后化作一只雪白小狐,纵身跃到宁不凡肩上,还未开口便听对方吩咐。
“你留在此地,继续维持我的幻象。我需前去追踪杜东与白浩之,设法获取一节灵眼之木。”宁不凡话音落,周身灵光一闪,化作一道遁光,迅速向门外飞去,转眼便消失不见。
银月趴在自己方才化作“宁不凡”倒地的位置,望着宁不凡化作遁光消失在通道的方向,小嘴微微撅起,自言自语地嘟囔起来:“哼,就知道让我留这儿维持幻象!你倒好,拿完定灵丹又去拿灵眼之木,好处全占!这冰凉的地面要待多久啊,万一有人提前醒过来,还得我来应付……早知道刚才幻象里该让‘你’多‘惨’几分,也让你尝尝原地不动的滋味!”抱怨归抱怨,它还是身形一晃,重新化作“宁不凡”的模样,缓缓躺回原处,维持着之前被击杀的“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