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山林,落在清溪村的田埂上时,布囊里的桃树枝终于停止了慌乱的颤动 —— 顶端的算珠光点凝成了稳定的淡绿色,像一颗嵌在枝头的小翡翠,顺着晨光往山神庙的方向轻轻指引。灵虫们的绿光也从笼壁上舒展开来,在低空盘旋成一道柔和的光带,掠过昨晚还泛着浊气的地面,留下点点湿润的痕迹。
“浊气散了大半,但地脉气还没顺过来。” 周玄蹲在山神庙前的空地上,玄鸟杖的蓝光顺着之前插桃木片的坑洞往下探,在地下半尺处停住,“这里的地脉气像打了结的绳子,得用桃树枝和地脉石慢慢梳开,不能急 —— 就像给缠在一起的毛线拆线,得找对线头。”
苏清月已经把从都市带来的地脉石按 “品” 字形摆好,每块石头间用浸过井水的棉线连接,棉线上还挂着小小的铜铃(从民国旧绸缎上拆的铜扣做的)。“铜铃能感应地脉气的震动,线一绷直,就说明气开始流动了。” 她蹲下身调整棉线的松紧,“我们先让桃树枝顺着棉线的方向走,把地脉石的气引到打结的地方,再用灵虫的绿光帮忙‘拆线’。”
老根叔早就拿着锄头在一旁等着,裤脚还沾着早上去井边挑水的泥点。见我们准备好,他快步走过来,双手接过我递来的桃树枝,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陈先生,这次我来,算是给大家赔罪 —— 之前是我糊涂,这次一定听你的,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小木抱着灵虫笼跟在后面,灵虫们的绿光落在老根叔手里的桃树枝上,淡绿的光顺着树枝往下爬,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地上的棉线突然轻轻颤动,铜铃发出 “叮” 的一声轻响。“根爷爷,气跟着树枝走啦!” 小木兴奋地拍手,“你慢慢走,别太快,让气顺着线绕过去,像走小路一样!”
老根叔点点头,按着小木说的,举着桃树枝沿着棉线慢慢移动。每走一步,铜铃就响一声,棉线也渐渐绷直,原本泛着暗紫的地面,竟慢慢透出淡淡的湿润 —— 那是地脉气开始渗透的痕迹。周玄的玄鸟杖在一旁辅助,蓝光时不时落在桃树枝旁,帮着把绕远的地脉气引回棉线的方向;苏清月则拿着测气仪跟在后面,屏幕上的浊气值一点点往下掉,地脉气的曲线也从杂乱的锯齿变成了平缓的波浪。
井边的村民们也没闲着,老栓叔带着几个人用细筛子把井里的泥沙一点点捞出来,井壁上还贴上了用桃枝编的小筐(小木教大家编的),里面装着地脉石:“陈先生说这样能过滤井水,还能让地脉气顺着筐子往井里渗,一举两得 —— 之前总觉得这些法子麻烦,现在才知道,麻烦是麻烦点,但管用啊!”
到了中午,山神庙前的地脉气终于顺畅了 —— 棉线绷得笔直,铜铃的响声变得均匀,测气仪上的浊气值降到了安全范围,连地下的暗河都仿佛有了回应,井里的水位慢慢回升,浑浊的水也变得清澈,能清楚地看到井底的鹅卵石。老根叔举着桃树枝站在空地中央,额头上满是汗,却笑得比谁都开心:“感觉到了!手里的树枝暖暖的,像握着一团气,之前堵得慌的感觉,全没了!”
下午,我们带着村民去田里 “救苗”。苏清月教大家把地脉石敲成碎末,和井水按比例调成 “护苗水”,用小瓢一勺勺浇在玉米苗的根部:“地脉石的碎末能顺着根须钻进土里,帮玉米苗吸收地脉气,比单纯浇水管用 —— 你们记着,每次浇完都要在旁边插个小木棍,上面写日期,这样就能知道哪片地浇了多少次,下次什么时候再浇。”
老根叔学得最认真,手里拿着小本子,一笔一划地记着:“护苗水比例:地脉石碎末一两,井水一桶;浇苗时间:上午十点前,下午四点后;插棍标记:红棍浇过,蓝棍没浇。” 他记完还拿给旁边的村民看,像个刚上学的孩子:“以前总觉得这些字没用,现在才知道,记下来才不会忘,下次就能自己弄了,不用总麻烦陈先生。”
小木则带着村里的小朋友,用灵虫的绿光 “检查” 玉米苗 —— 凡是绿光停留时间长的,就说明苗根吸收了地脉气,长得好;绿光停留短的,就标记出来,提醒大人重点浇护苗水。“灵虫是最好的‘小检测员’!” 小木举着灵虫笼给小朋友们看,“它们的光不会骗人,苗好不好,一看就知道 —— 就像我们生病时,医生用听诊器听我们的心跳一样!”
傍晚时分,田里的玉米苗已经有了明显变化 —— 早上还蔫头耷脑的叶片舒展开来,泛着新鲜的绿,有的甚至冒出了小小的新叶。老根叔家的小孙子也来了,穿着干净的小褂子,手里拿着一个用玉米叶编的小兔子,跑到田埂上喊:“爷爷,苗活了!苗活了!”
村民们围在田埂上,看着渐渐恢复生机的玉米地,脸上满是释然的笑容。老栓叔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撕成碎片的求雨小册子,又找了个小土坑,把碎片埋了进去,还在上面种了一棵小桃树苗:“以前的糊涂念想,就埋在这底下,让它给桃树当肥料 —— 以后我们就靠陈先生教的科学法子,靠自己的手,把地种好,把日子过好。”
我看着村民们手里的小本子、测水仪,还有田里的标记棍,忽然明白,解反噬不只是修复地脉气,更是修复村民们对 “守护” 的认知 —— 他们之前依赖邪术,是因为不知道还有更可靠的办法;现在接受科学方法,不是因为我们说了多少道理,而是因为他们亲手参与了修复,亲眼看到了效果:井里的清水、田里的绿苗、小孙子的笑容,这些实实在在的改变,比任何说教都有力量。
周玄把测水仪的使用方法编成了顺口的口诀,教给村民:“探头插土三寸深,数值超过五十沉(湿度);低于三十要浇水,记在本子别忘神。” 村民们跟着念,有的还掏出手机录下来,说要教给在外打工的家人。苏清月则把科学护田的方法整理成了图文并茂的小册子,上面画着测水仪的用法、护苗水的调配步骤,还有引水渠的维护方法,分给每户村民。
夜色渐深,老槐树下的灯还亮着,村民们还在讨论着接下来的种植计划 —— 有的说要跟着学种耐旱的蔬菜,有的说要把引水渠再修长点,浇更多的田,还有的说要成立 “护地小组”,轮流监测地脉气和井水。灵虫们的绿光在老槐树上空飞,像一盏盏小小的灯,照亮了村民们眼里的希望。
我站在老槐树下,望着远处的山林和田里的玉米苗,忽然想起从秦地古道到现代都市,再到这座偏远的山村,我们守护的从来都不是某一处孤立的地脉,而是人与自然之间那根看不见的 “纽带”—— 这纽带有时会因为无知而断裂,有时会因为恐惧而扭曲,但只要有人愿意伸出手,带着理解和耐心,帮着重新系上,它就会变得更牢固,更坚韧。
村民们终于真正接受了科学方法,不是被动的听从,而是主动的参与和传承。我们的守护还在继续 —— 下一站,或许还有新的挑战,但只要我们带着这份 “共生” 的初心,带着村民们传递给我们的温暖和力量,就没有走不通的路,没有守护不了的地脉。
窗外的月光洒在清溪村的土地上,玉米苗在月光下轻轻晃动,像是在为这重生的土地,为这醒悟的人们,唱着温柔的歌。我们的脚步,将继续朝着需要守护的地方走去,带着教训,带着希望,让人与自然,永远和谐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