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给整个世界镀上一层惨淡的灰败。
越野车停在一处高坡上，下方是一个依靠着废弃服务站建立起来的小型幸存者据点。
几缕炊烟袅袅升起，隐约能看到人影走动。
祁冀拿了一个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下方。
“就是这里了。”他放下望远镜，看向身旁的温翎，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温翎站在他身侧，目光扫过那片勉强维持生机的据点，“磐石的记录显示，他们保持中立，偶尔进行少量物资交换，没有威胁。”
“温队长，你的评判标准还是太局限于物理层面了。”
祁冀指向据点中心，一栋相对完好的建筑：“看到那个了吗？旧时代的通讯基站塔楼，他们占据这里，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物资，而是因为这座塔。塔的备用电源室里，有我需要的高纯度能量核心。”
“可以交换。”
祁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交换？用什么？我们车上那点罐头，还是你的善意？”
他凑近一步，带着冰冷的理性：“温队长，你看清楚了，他们弱小，友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守不住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意味着任何路过比他们强的势力，都能为了物资，把他们碾碎。”
“这不是我们动手的理由。”
“我的研究材料需要能量核心，这就是最充分的理由。他们拥有，而我们更需要，这就是新世界的规则。温队长，我们不是在玩过家家，我的研究是未来，而未来，需要代价。”
温翎沉默着，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据点。
他看到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跑过空地。
“他们只是普通人。”
“在这个世界上，弱小本身就是原罪。”
祁冀朝着温翎靠近一步，那双桃花眼里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是选择十几个无关紧要，迟早会死在丧尸或者其他人手里的弱者，还是选择可能拯救千万人，重塑秩序的希望。这个选择题，不难做。”
“我们的时间不多，温队长。”
温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眼时，那双冰封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计划。”他吐出两个字。
祁冀笑了，那是一种计划得逞毫不掩饰的愉悦。
“很简单，你从正面吸引注意，制造混乱，我绕后，进入通讯基站塔楼，拿到核心后，信号汇合，撤离。”
祁冀拿出一个消音器，缓缓拧在自己的手枪上，“记住，速战速决，不留活口。怜悯，只会给我们自己带来麻烦。”
温翎只是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他拿起自己的手枪，检查弹药。
迈开脚步，独自一人，向着坡下那个据点走去。
祁冀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小世界的温翎，才真正的，属于他了。
他的共犯。
他最完美的，杀戮兵器。
......
几分钟后，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据点清晨的宁静。
紧接着是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呼喊。
“敌袭！”
“快拿武器！”
温翎如同死神，精准而高效的清除着每一个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绝对的冷静。
祁冀跟在他身后，步伐从容，甚至有空闲观察着这个小小据点的布局。
他目的明确的朝着中心的通讯基站塔楼走去。
偶尔有漏网之鱼，或者试图从侧面扑上来的人，温翎总会及时调转枪口。
“砰！”
温翎的枪口冒着淡淡的青烟。
他将祁冀的后背守护的滴水不漏。
祁冀顺利进入了楼里。
里面堆积着一些杂乱的物资，还有几个躲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老鼠。
他看到其中一个女人手中拿着他想要的高纯度能量核心。
他走了过去。
“别，求求你，别杀我，你是不是要这个，我给你，求你别杀我。”
“求求你，别杀我们。”
祁冀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但随即回应他们的是几声轻微的，消音器手枪射击声。
声音很闷。
仓库内的哭泣和哀求，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
祁冀手里拿着一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立方体走了出来，白大褂上一尘不染，只有手上戴着的橡胶手套沾了些许血污。
他走到温翎身边，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和尸体。
“东西拿到了，他们保护的很好。”祁冀将立方体递给温翎，语气轻松。
温翎接过他递来的立方体，幽蓝色的光芒染上了一点血点，冰冷而沉重。
祁冀将脱下的橡胶手套随意扔在脚边一具尸体上。
他注意到温翎的凝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不远处，那个抱着破旧布娃娃的小女孩，静静地躺在血泊中，瞪大的眼睛里还凝固着最后的惊恐。
“哦这个啊，她躲在柜子里，自己跑出来的，没办法，我说过，不留活路。”
祁冀无奈的摊了摊手，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非一条幼小生命的逝去。
“该走了，温队长，这里的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客人。”
祁冀转身走向越野车方向，白大褂的衣角在风中轻轻摆动。
温翎站在原地，目光盯着那小小的身影，迈开脚步，跟上祁冀。
黑色的战靴踩过凝固的暗红血洼，溅起细小的令人作呕的涟漪。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向高坡，身后是死寂的据点。
回到车上，祁冀熟练地系好安全带。
温翎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那双冰封的眸子里只有和祁冀相似的冰冷。
越野车再次咆哮起来，驶离这片刚刚被他们亲手化为废墟的地方。
祁冀看着被擦拭干净的能量核心。
“比预想的还要快，看来我们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温队长。”
“嗯。”
温翎低低应了一声。
祁冀侧过头，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还在想刚才那个小插曲？”
温翎沉默了几秒，开口，声音平静的可怕，甚至带着一丝与祁冀如出一辙的冷静分析。
“她躲在柜子里，本来可以活的，自己跑出来，是判断失误。”
祁冀轻轻鼓了鼓掌：“完美的总结，我亲爱的共犯，生存本就是一种概率游戏，判断失误，就要付出代价，你终于开始用我的方式思考了。”
温翎没有否认，只是淡淡补充：“她的死亡，没有价值，如果带走，或许可以用于你的其他测试。”
这话里的冷酷，让祁冀很受用。
他挑眉看着温翎，低笑起来，爽朗的笑容在车内回荡，“温队长，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温翎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效率至上，这是你说的。”
祁冀点了点头，将能量核心收好：“没错，效率至上，情感怜悯道德 这些都是旧世界无用的程序，毫无用处。”
“现在，我们才是最完美的合作伙伴。”
这是一条温翎最终选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