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一躺在客栈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系统那行倒计时红字还在眼前晃，他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第十六任跑哪儿去了呢？”没人应他，窗外月光安静地铺在屋顶上。
第二天一早，三人碰头吃早饭。赵无极刀修好了，林婉儿符纸买齐了，叶天一却说不急着走。“先去茶馆坐坐。”他说，“听听风声，顺便嗑点瓜子。”
林婉儿看他一眼：“你又想搞什么？”
“没搞什么。”叶天一笑嘻嘻，“就是觉得系统太安静了，得逗它说句话。”
赵无极哼了一声：“你当它是猫？逗逗就叫？”
“比猫好哄。”叶天一站起来，拍拍裤子，“走吧，我请客，瓜子管够。”
茶馆不大，人不少。老板是个中年汉子，话不多，手脚麻利。叶天一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一盘瓜子，还加了两碟小菜。林婉儿坐在他左边，赵无极坐在右边，两人一个低头整理符纸，一个擦刀，都没说话。
叶天一开始嗑瓜子。壳不乱吐，全堆在桌上，手指灵巧地摆弄，拼出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形状。有人路过瞥了一眼，以为是闲得无聊，没在意。林婉儿却悄悄抬头，用余光扫视周围茶客的反应。赵无极把刀收进鞘里，起身走到说书台边，跟老板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清了清嗓子，一拍醒木，开讲。
“话说北荒之地，有座古祭坛，雾气终年不散，传说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赵无极声音洪亮，故意拖长音调，“可偏偏有人说，那地方藏着界心之柱，谁找到谁就能一步登天！”
茶馆里顿时热闹起来。有人嗤笑，有人追问，有人摇头不信。叶天一耳朵竖着，手没停，瓜子壳越堆越多，拼出来的图案也越来越复杂。他一边嗑一边哼歌，时不时还冲林婉儿眨眨眼。
林婉儿压低声音：“你真觉得系统会上当？”
“试试嘛。”叶天一吐掉一片壳，“它越不吭声，越说明心里有鬼。我偏要装傻，看它憋不憋得住。”
赵无极那边故事越编越离谱，说什么祭坛底下埋着上古神兵，拿刀就能横扫三界。茶客们听得入神，连老板都停下擦桌子，站在柜台后听了几句。
叶天一忽然停下嗑瓜子的动作，盯着桌上那堆壳。他刚才拼的是个扭曲的符文，边缘粗糙，但轮廓依稀可辨。他伸手轻轻拨动几片壳，调整位置，让符文看起来更完整些。
系统界面突然弹了出来，红字闪烁：【检测到宿主主动解码行为，坐标信息解锁：北荒祭坛即界心入口。】
叶天一咧嘴笑了，抬头冲空气问：“包邮不？”
系统没回话，界面一闪就消失了。
林婉儿愣了一下：“它真信了？”
“它不是信了。”叶天一抓起一把瓜子继续嗑，“它是被我逼出来的。我不查不问，它反而慌了，怕我真躺平不干。”
赵无极走回来坐下，低声问：“下一步怎么走？”
“明天出发。”叶天一说，“今天再坐会儿，喝完这壶茶。”
林婉儿看他：“你不是说要拖到后天？”
“改主意了。”叶天一耸耸肩，“系统既然露了底，说明它急了。我再拖，它说不定直接给我加任务。不如趁它懵的时候，咱们先动身。”
赵无极点头：“行，我去准备干粮和火把。”
林婉儿犹豫了一下：“那个祭坛……真安全吗？”
“不安全。”叶天一坦然承认，“但系统指的路，九成是坑。可坑里也可能有宝贝——咱们小心点，踩着边走，别往中间跳就行。”
老板走过来添水，顺手把桌上的瓜子壳扫进簸箕里。叶天一没拦，反而笑着道谢。老板转身走开时，袖口不经意间滑落一截，露出一道暗纹，像契约符，一闪而过。
林婉儿看见了，刚要开口，叶天一轻轻按住她的手，摇摇头。她闭上嘴，低头喝茶。
赵无极也注意到了，但没吭声，只把刀挪到顺手的位置。
茶馆里人来人往，说书声、闲聊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很。叶天一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听赵无极瞎编的故事，时不时插一句“后来呢？”“真的假的？”，逗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个穿灰袍的茶客，帽檐压得很低，从进门就没动过杯子，也没说过话。叶天一嗑瓜子的间隙，目光扫过那人，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摆弄瓜子壳。
林婉儿轻声问：“那人是谁？”
“不知道。”叶天一声音很轻，“但肯定不是来喝茶的。”
赵无极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椅子，挡住那人看向叶天一的视线。
茶喝到第三壶，叶天一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吧，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出发。”
林婉儿跟着起身，赵无极结账。老板接过铜钱，笑了笑：“几位慢走，下次再来。”
叶天一点头：“一定。”
三人走出茶馆，阳光正好。林婉儿忍不住问：“你真打算去祭坛？”
“去啊。”叶天一笑着说，“系统都给我画地图了，不去白不去。”
“万一真是陷阱呢？”
“那就当旅游。”叶天一拍拍她肩膀，“反正我佛系，不争不抢，它设陷阱，我绕着走。实在绕不开，我就坐地上等它自己塌。”
赵无极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你这套说辞，自己信吗？”
“我信啊。”叶天一理直气壮，“你看我这一路，哪次不是别人找上门我才动手？我连辣椒都自带，为的就是吃口热乎的，不想打架。”
林婉儿没忍住，笑出了声。
回到客栈，三人分头收拾行李。叶天一把衣服叠好塞进包袱，又检查了一遍干粮和水囊。林婉儿在窗边画符，赵无极磨刀，刀锋映着光，寒气逼人。
傍晚，叶天一坐在床边，盯着系统界面发呆。倒计时还在走，数字一点点变小。他忽然开口：“系统，你说前任们为啥失败？”
系统没回应。
“是因为太听话？”叶天一自言自语，“还是因为太较真？”
依旧没声音。
“我猜啊，他们把自己当主角了。”叶天一笑起来，“非得打打杀杀，非得拯救世界。结果呢？死的死，跑的跑。轮到我，我就当配角，剧情爱咋走咋走，我负责吃瓜看戏。”
林婉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几张新画的符：“你又跟空气说话？”
“跟系统唠嗑。”叶天一冲她招手，“来，帮我看看这个符怎么用？”
林婉儿走过去，低头讲解。赵无极站在门口，抱臂看着他们，没说话。
夜深了，三人各自回房休息。叶天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的事。茶馆老板袖口的符纹，角落里的灰袍人，系统的反应——每件事都不大，凑在一起却透着古怪。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嘴里嘟囔：“明天去了祭坛，估计更热闹。”
窗外，月光静静洒在屋顶上，像一层薄霜。
第二天一早，三人收拾妥当，离开小镇，朝北荒方向出发。路上行人稀少，风有点凉。叶天一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歌，脚步轻快。
林婉儿走在他旁边，时不时看他一眼。
叶天一察觉到了，转头问：“想问什么？直接说，我知无不言。”
“那些记忆……”林婉儿斟酌着词句，“真的是你的过去？还是系统的陷阱？”
“都有可能。”叶天一笑了笑，“但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谁——我是叶天一，不是什么第十七任宿主。系统想让我当工具人，我偏要当游客，它急它的，我逛我的。”
赵无极插嘴：“游客会接倒计时任务？”
“会啊。”叶天一理直气壮，“游客也得赶景点嘛，不然门票白买了。”
林婉儿没忍住，笑出了声。
走了半日，前方出现一片荒原，雾气缭绕，隐约可见一座石砌的祭坛轮廓。叶天一停下脚步，眯眼看了看：“到了。”
赵无极握紧刀柄：“小心点，别贸然进去。”
林婉儿掏出符纸，贴在叶天一背后：“防身用的，别撕掉。”
叶天一点头：“知道。”
三人慢慢靠近祭坛。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越来越低。叶天一忽然伸手，拉住林婉儿和赵无极：“等等。”
他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前扔去。石头落地，发出轻响，紧接着，地面微微震动，雾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一闪而逝。
叶天一站起来，拍了拍手：“果然有机关。”
赵无极皱眉：“怎么破？”
“不破。”叶天一笑着说，“咱们绕过去。”
林婉儿愣住：“绕？”
“对啊。”叶天一指着祭坛侧面，“那边雾薄，路宽，一看就是给人走的。正门摆这么多符文，明显是吓唬人的。”
赵无极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不确定。”叶天一坦然承认，“但试试总没错。”
三人绕到侧面，果然雾气渐散，一条石阶清晰可见，直通祭坛顶部。叶天一第一个迈步上去，林婉儿紧跟其后，赵无极断后。
石阶不长，很快走到顶端。祭坛中央立着一根石柱，表面刻满古老文字，顶端镶嵌着一颗暗淡的珠子。
叶天一走近，伸手想摸，林婉儿一把拉住他：“别乱碰！”
“没事。”叶天一笑着说，“系统都指路了，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他话音刚落，珠子忽然亮了一下，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入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