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另一辆只载着鬼子军曹的摩托车则更加灵活,它没有受到苟兽医扫射的直接影响,趁机加速逼近,鬼子军曹也开始举枪瞄准车厢射击。
“叭!叭!”
王八盒子独特的射击声响起,子弹“嗖嗖”地飞过。
苟兽医刚打空一个弹夹,正准备更换,就看到后面那辆摩托车也跟了上来,他暗叫不好,赶紧再次伏低身体。果然,那辆摩托车上的鬼子机枪手已经换好了弹夹,调整好了姿态,愤怒的子弹再次如同泼水般扫射过来!
“嗒嗒嗒嗒……嗒嗒嗒……”
这次两辆摩托车的火力形成了交叉,子弹更加密集,打得车厢后部千疮百孔,篷布几乎成了筛子。
苟兽医、戴维斯和钱宁·贝克被彻底压制,连抬头都异常困难,破碎的布条不断拍打在他们头上。
鬼子的意图很明显,就是用强大的火力压制住车厢里的反击,然后逼近,要么直接打爆卡车轮胎,要么寻找机会把手雷扔上车厢,从而炸毁卡车。
“龟儿子!欺人太甚!”苟兽医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他看了一下戴维斯和钱宁·贝克,然后用嘶哑的声音吼道,“不能等了!听我口令!手雷!准备磕!”
苟兽医率先掏出一颗九七式手雷,用牙齿猛地咬掉保险销,然后右手紧握雷体,引信部位在车厢板边缘用力一磕!引信被触发,发出了细微的“嗤”声,延迟引信开始燃烧!
“扔!”苟兽医用尽全身力气,看准了后方两辆摩托车因为要避开路面坑洼而暂时相互靠近、并且处于相对直线的瞬间,将冒着白烟的手雷朝着灯光中央位置猛地抛了下去!
戴维斯和钱宁·贝克虽然听不懂“磕”是什么意思,但苟兽医的动作就是最好的示范!他们立刻有样学样,也迅速拔掉各自手中手雷的保险销,学着苟兽医的样子在车厢板上一磕,然后几乎同时,朝着左右两侧预估的摩托车行进路线上,用力将手雷向后抛出!
三颗手雷划出短暂的弧线,落向卡车后方黑暗的路面。
不出所料!鬼子的两辆摩托车为了追击和射击,速度很快,几乎就在手雷落地后一两秒钟,就一前一后冲到了手雷落点附近!
“轰!轰轰!”
连续三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剧烈爆炸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手雷的破片和冲击波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覆盖了那片区域!
第一辆载着三名鬼子的摩托车首当其冲,整个车子在巨大的气浪中猛地向一侧掀翻,车上的三个鬼子惨叫一声就被甩飞到了地上,油箱可能被击中,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第二辆载着鬼子军曹的摩托车也被波及,强烈的气浪将它狠狠推离路面,也直接侧翻在路边,车上两人被巨大的惯性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原本喧嚣的机枪声和手枪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隐约传来的、微弱的呻吟声。
突如其来的胜利让车厢里的三人都愣了一下。
苟兽医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站起身,看着后方道路上灯光已经停止了移动,就知道鬼子已经被他们给炸倒了,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立刻爆发了出来!他端起歪把子机枪,也不管看不看得清,对着鬼子翻车的地方又是一阵疯狂的扫射!
“嗒嗒嗒嗒……!”
子弹如同鞭子一样抽打着那片区域,直到弹夹彻底打空,发出“咔”的一声空响,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哈哈哈哈哈!爽!真他娘的爽!”苟兽医放下打空的机枪,兴奋地手舞足蹈,布满皱纹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他对着黑暗的夜空大声咆哮,仿佛要将这些天所有的憋屈和愤怒都宣泄出去:“操他娘的东洋鬼子!你们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哈!解气!太解气了!”
戴维斯和钱宁·贝克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驾驶室里,詹有为和詹姆斯也听到了后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苟兽医兴奋的咆哮声。詹姆斯吹了声口哨:“holy shit! they made it!”詹有为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更大的危险还在前面。
甩开了这伙摩托车的追击后,卡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又颠簸前行了大约十来分钟。其间,车内众人都抓紧时间休息,补充水分,检查武器弹药。詹有为摊开那张从不离身、已经有些破损和模糊的军用地图,借助手电筒的微光仔细研究。根据地图标示判断,他们即将抵达一个关键的路口——坝田路口。
这个路口是通往不同方向的咽喉要道。朝左而去,是日军重兵布防的密支那;朝右而去,则是直至缅甸北部重镇孙布拉蚌,那里也是鬼子在缅甸占领的最北边的城镇。不过只要上了这条通往孙布拉蚌的公路,在半途一个叫加沙的地方附近弃车潜入山林,那么距离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南敢,就不算太远了。因此,他们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尽快赶到坝田路口,趁鬼子还没有在那里部署重兵拦截之前,岔道向孙布拉蚌方向而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命运的转折往往就在意想不到的时刻降临。他们才甩开那伙鬼子摩托车追兵,往前行驶了不到三公里,卡车的引擎突然发出一阵如同垂死病人般痛苦、无力的“噗噗”声,紧接着排气管冒出一股浓烈的黑烟。
“嗯?怎么回事?”詹有为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詹姆斯脸色大变,急忙踩油门,换挡,试图挽回,但一切都是徒劳,引擎的轰鸣声迅速衰减下去,无论他怎么踩油门,卡车的速度都不可逆转地慢了下来。詹姆斯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嘴里不停地用英语念叨着,仿佛在祈祷:“oh!No, no, no! my baby, my baby! e on! don’t do this to me!we are almost there! oh!Shit!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