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外门弟子区域还浸在薄雾里，林凡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布包，放在桌角。布包里整整齐齐叠着三瓶低阶丹药 —— 两瓶是他之前在杂役时梦寐以求的 “凝气散”，能加速炼气一层修士的灵力积累；一瓶是柳依依送的 “凝肌膏”，虽然对现在的他作用不大，却能快速愈合练体时的外伤。布包最底下，还压着二十块下品灵石，是他这几天做采集任务攒下来的，用一张油纸小心包着，怕磨坏了晶体表面。
他摩挲着布包的边缘，指尖传来粗麻布的质感 —— 这还是他在杂役院时用的旧布包，上面还沾着当年劈柴时溅上的木屑，洗了好几次都没洗掉。昨天晚上练剑时，他忽然想起张铁 —— 那个在杂役院时，总把仅有的粗粮分他一半，在他被其他弟子欺负时，会攥着柴刀挡在他身前的汉子。如今自己晋升外门，有了资源，却不能忘了那个还在杂役院摸爬滚打的旧友。
“该去看看他了。” 林凡轻声自语，拿起布包，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 是他之前修炼《基础炼体术》时的手抄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他的批注，比如 “第三式踢腿时要沉胯”“锤炼手臂时记得配合深呼吸”，都是他踩过的坑，现在送给张铁，或许能帮上忙。
他换上之前的杂役服 —— 不是为了低调，而是怕穿外门服去杂役院，会让张铁觉得生分。走到外门门口时，守门的执事见他穿着旧杂役服，还愣了一下：“外字 32 号林凡？你这是……”
“回执事，我去杂役院看看老朋友。” 林凡笑着解释。
执事了然地点点头，放行时还递给他一个油纸包：“这是外门膳食堂刚做的灵米糕，你带过去吧 —— 杂役院的弟子难得吃到这个。”
林凡接过油纸包，鼻尖传来灵米的清香，心里暖暖的：“多谢执事。”
从外门到杂役院，要穿过宗门西侧的竹林小径。晨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板路上织出斑驳的光带，风一吹，竹叶 “沙沙” 作响，像在跟他打招呼。林凡走着走着，忽然想起半年前，他和张铁就是沿着这条小径，去后山砍柴 —— 那时候张铁扛着比他人还高的柴捆，还不忘回头跟他说 “林凡，你慢点，别摔了”，当时他还觉得张铁啰嗦，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格外亲切。
杂役院的轮廓渐渐出现在视野里 —— 还是熟悉的土坯房，屋顶盖着茅草，几缕炊烟从烟囱里飘出来，在晨光里泛着淡白色。院门口，几个杂役弟子正扛着水桶往井边跑，水桶撞在一起，发出 “哐当” 的声响；西侧的劈柴区，传来 “砰砰” 的砍柴声，节奏沉稳，林凡一听就知道，是张铁 —— 张铁劈柴有个习惯，每三下会顿一下，调整呼吸，跟他练拳的节奏很像。
他加快脚步，走到劈柴区时，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张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袖子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胳膊，胳膊上满是老茧，还有几道没愈合的划痕 —— 是昨天砍柴时不小心被柴刀划到的。他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正对着一根碗口粗的木头劈砍，每一刀下去，木头都会应声裂开，木屑溅在他的裤腿上，他却浑然不觉。
“张铁。” 林凡轻轻喊了一声。
张铁的动作顿住，握着柴刀的手僵在半空，缓缓转过身。当他看到林凡时，眼睛瞬间亮了，随即又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确认是林凡后，才咧嘴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林凡？你咋来了！”
他放下柴刀，快步走过来，伸手就要拍林凡的肩膀，却在快要碰到时停住了 —— 他看到林凡身上的杂役服虽然旧，却洗得干干净净，袖口没有之前的补丁，而且林凡的气质跟之前不一样了，眼神更亮，腰杆也更挺拔，像换了个人，却又还是那个会跟他抢最后一块粗粮的林凡。
“刚忙完？” 林凡笑着递过手里的油纸包，“外门膳食堂的灵米糕，你尝尝。”
张铁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泛着淡青色的米糕，散发着灵米的清香。他咽了咽口水，却没立刻吃，而是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怀里：“我留着晚上吃，现在先劈完这堆柴 —— 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林凡看了看旁边的柴堆，还有大半堆没劈完，又看了看张铁胳膊上的划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帮你劈，你歇会儿。”
“不用不用！” 张铁连忙摆手，“你现在是外门弟子，哪能让你干这个？我自己来就行，很快的。”
林凡没跟他争，只是走到柴堆旁，拿起另一把柴刀，对着一根木头劈了下去 —— 他现在练了《长青诀》，又有铁骨境的底子，劈柴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一刀下去，木头就裂成了两半，比张铁劈得还快。
张铁愣在原地，看着林凡的动作，眼睛里满是惊讶：“你…… 你这力气，比之前大了好多！”
“练了点炼体术，” 林凡笑着说，“之前你还教我劈柴要沉肩，现在派上用场了。”
张铁挠了挠头，也拿起柴刀，跟林凡一起劈柴。两人没说话，只是听着 “砰砰” 的砍柴声，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 就像以前在杂役院时，两人一起熬夜劈柴，为了多赚点微薄的灵石，也是这样沉默着，却能感受到彼此的陪伴。
太阳渐渐升高，薄雾散去，柴堆也终于劈完了。张铁擦了擦额头的汗，拉着林凡往他的住处走：“走，去我屋坐坐，我给你烧点热水。”
张铁的住处是杂役院最角落的一间土坯房，跟林凡之前住的一样，只有一张通铺，一张破旧的木桌，墙角堆着几捆干柴。唯一不同的是，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张铁用炭笔写的 “炼体口诀”，歪歪扭扭的，却写得很认真。
“你还在练这个？” 林凡指着墙上的口诀，笑着问。
“嗯，” 张铁倒了杯热水递给林凡，“之前你说炼体能打牢根基，我就记下来了，每天劈完柴就练一会儿，虽然进步慢，但总比不练好。”
林凡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忽然想起去年冬天 —— 那时候他刚入杂役院，因为练拳太拼命，冻得手都肿了，晚上躺在通铺里，瑟瑟发抖。张铁看到后，把自己仅有的一个暖手炉塞给了他，说 “我火力壮，不怕冷，你练拳需要手灵活”，结果第二天张铁就冻感冒了，咳嗽了好几天。
“张铁，” 林凡放下水杯，从布包里拿出那三瓶丹药和油纸包着的灵石，放在桌上，“这些你拿着 —— 凝气散能帮你攒灵力，凝肌膏治你胳膊上的伤，灵石你留着买修炼资源。”
张铁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你刚晋升外门，肯定也需要这些，我不能要！”
“我现在有外门福利，每月都有灵石和丹药，这些对我没用了。” 林凡把东西往他面前推了推，语气很坚定，“你忘了？去年冬天，你把暖手炉给我，自己冻感冒了；我练拳练到筋疲力尽，是你把仅有的粗粮分我一半。这些东西，跟你帮我的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张铁看着桌上的丹药和灵石，喉咙动了动，眼眶有点发红。他知道这些东西有多珍贵 —— 一瓶凝气散在杂役坊市要十五块下品灵石，他劈半个月柴才能攒够；而二十块下品灵石，够他买两个月的粗粮，还能省点钱买一把新柴刀。他想再推辞，却看到林凡真诚的眼神，知道自己再推，就显得生分了。
“那…… 那我收下，” 张铁拿起一瓶凝气散，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我以后要是有能力了，一定还你。”
“不用还，” 林凡笑着拿出那本手抄本，递给张铁，“这个也给你 —— 是我之前练《基础炼体术》的手抄本，上面有我的批注，你练的时候可以参考，少走点弯路。”
张铁接过手抄本，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虽然不算好看，却很工整，每一页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比如 “练‘铁山靠’时要注意腰背发力，不然容易伤腰”“每天练完要揉一揉胳膊，放松肌肉”，都是实实在在的经验。他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纸页，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个暖手炉。
“林凡，” 张铁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真诚，“我真为你高兴 —— 你现在成了外门弟子，有了好功法，好武器，以后肯定能越来越厉害。”
“我也希望你能越来越好，” 林凡看着他，“下次小比，你也报名试试吧 —— 你练了这么久炼体，肯定能行。”
张铁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 我怕不行，杂役弟子能晋级的太少了，而且我才炼气一层……”
“我之前也才炼气一层，” 林凡打断他，语气很认真，“我第一次报名小比，也怕输，可打了一场就知道，只要敢打，就有机会。你劈柴能劈得又快又好，练拳也能坚持，这些都是你的优势，只要再加点技巧，肯定能晋级。”
他拿起张铁放在桌上的柴刀，指着刀刃：“你看这柴刀，虽然锈了，但你用得顺手，砍木头就快。练拳也一样，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比盲目学别人强。我给你的手抄本里，有几个适合炼气一层的炼体招式，你先练熟，下次我来，教你怎么配合灵力。”
张铁看着林凡认真的样子，心里的犹豫渐渐消失了。他握紧拳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好！我听你的，下次小比我报名！我争取跟你在一个赛场见，到时候你可别嫌我打得差！”
“不会，” 林凡笑着说，“我会为你加油。”
两人聊了很久，从杂役院的日常，到外门的修炼，张铁问了很多关于外门的事，比如外门的修炼场有多大，膳食堂的灵食好不好吃，传功阁的玉简多不多，林凡都耐心地回答，还跟他说：“等你晋级外门，我带你去外门的膳食堂，吃黑纹狼肉做的菜，比杂役院的粗粮好吃十倍。”
张铁听得眼睛发亮，连说 “好啊好啊”。
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偏午。林凡看了看天色，知道该回去了 —— 下午还要去修炼场练《缠丝手》，不能耽误太久。
“我该走了，” 林凡站起身，“你记得按时吃凝气散，别舍不得用，修炼要紧。”
“我知道，” 张铁也站起身，送他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回屋里，拿了一把小木剑出来，递给林凡，“这个给你。”
小木剑是用桃木做的，只有半尺长，上面刻着简单的纹路，剑柄处还缠着一圈粗麻绳，是张铁亲手做的。“我昨天劈柴时看到一段好桃木，就做了这个，” 张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现在用沉铁剑，这个可能没什么用，但我想着，你带着它，就像我在给你加油一样，希望你每次比试都能赢。”
林凡接过小木剑，入手温润，能感受到上面粗糙的木纹，还有张铁手心的温度。他握紧小木剑，心里暖暖的：“我会带着它，谢谢你，张铁。”
“跟我客气啥！” 张铁笑着说，“下次你来，我再给你做个木刀，比这个更结实！”
林凡点点头，跟张铁挥手告别。走到杂役院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张铁还站在门口，朝他挥手，阳光洒在张铁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坚定的路标。
林凡握紧手里的小木剑，转身继续往前走。竹林小径的风还是那么温柔，竹叶 “沙沙” 作响，像在跟他说再见。他想起刚才在杂役院看到的一切 —— 熟悉的土坯房，劈柴的弟子，还有张铁真诚的笑容，心里忽然很感慨。
他知道，自己虽然离开了杂役院，晋升了外门，但那些在杂役院的日子，那些帮助过他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忘。张铁的木剑虽然简陋，却比任何贵重的礼物都让他珍惜，因为里面装着最纯粹的情谊，没有嫉妒，没有算计，只有真心的祝福。
回到外门时，日头已经偏西。林凡走到自己的宿舍，把小木剑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是他的沉铁剑 —— 一把是外门奖励的下品法器，冷硬锋利；一把是杂役院旧友做的桃木剑，温润质朴，却同样重要。
他坐在蒲团上，启动聚灵阵，开始运转《长青诀》。温和的灵力在经脉里流转，路过之前受损的经脉时，依旧带着熟悉的暖意。他想起张铁说的 “下次小比见”，想起自己当初在杂役院的梦想，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成长不是忘记过去，而是带着过去的温暖，继续往前走。张铁的祝福，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修行路，让他知道，无论走多远，都不能忘了自己从哪里来，不能忘了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夜色渐浓，林凡收起灵力，拿起桌上的小木剑，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他知道，下次小比，他不仅要为自己赢，也要为张铁赢 —— 为了那个在杂役院帮他挡过欺负、分过粗粮、亲手做木剑给他的老朋友，也为了他们之间不变的情谊。
窗外的竹子在夜色中轻轻摇晃，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小木剑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银辉。林凡把小木剑放回桌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修炼，等下次见到张铁时，要让他看到一个更强的自己，也要帮他实现晋级外门的梦想。
这份情谊，他会一直珍藏，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