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天没亮就出了门。
他手里拎着个保温箱，里面垫了层软布，两株泛着青光的灵草静静躺着。根须上还缠着细小的符纹，那是系统昨晚给的升级版，说是能稳定阴魂波动，比普通安神草强三倍。
洛璃和唐果跟在后面半条街的距离，谁也没说话。
“真没必要天天来。”唐果小声嘀咕，“她又不会立刻答应。”
“这不是为了让她答应。”赵昊头也不回，“是让她习惯我在。”
到了兰若寺外林子边缘，他停下脚步，打开保温箱，把灵草取出来。晨雾还没散，空气里带着湿气，灵草叶片上的光晕微微颤动。
他走到石台边，把草轻轻放上去，退后两步。
“小倩姑娘，这是新温养过的，比昨天的好用。”他说完就转身走，步伐不快不慢，走到十步开外才站定。
风吹过树梢，没人回应。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这个流程。
第四天早上，赵昊发现灵草的位置偏了半寸，像是被人挪过。叶尖的露水干得也比平时快。
他没声张，照常放下新的，转身离开。
第五天，他在灵草旁边多放了个东西——一块玉符，巴掌大，刻着“修仙学院·补习班”几个字。
“不是非要你报名。”他低声说，“就是个信物，你喜欢就留着。”
当天晚上，监控符箓传回画面：玉符不见了，石缝里多了片叠得整整齐齐的干枯槐叶。
第六天，赵昊照旧送草。
第七天清晨，雾比前几天浓。
他刚把灵草放下，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话。
“……谢谢。”
赵昊脚步一顿。
他没回头，只点了点头，声音压得很低：“不谢，明天还有。”
说完继续往前走。
走出林子时，唐果迎上来：“她说了？”
“说了。”赵昊看了眼系统界面，信用点涨了一百，心动值从六跳到了八。
“这才两天？”唐果瞪眼。
“七天。”赵昊纠正，“今天是第七次。”
洛璃站在边上，盯着古槐方向：“她开始用了。那草见效了。”
赵昊没接话。他知道，系统刚才弹出提示：【目标对象魂体稳定性提升，精神抗扰度小幅增强】。
这说明灵草已经在起作用。
但他不说。
有些事，说破就没意思了。
回去的路上，三人没再提这事。
下午赵昊录了期短视频，标题是《我在兰若寺教鬼修仙》，评论区炸了。
有人问：“主播真不怕撞鬼？”
他回复：“怕啥，鬼比人好相处，至少不卷钱跑路。”
粉丝刷屏：“院长你是不是谈上恋爱了？怎么最近眼神都温柔了？”
赵昊打字：“别瞎猜，我只是坚持做正确的事。”
发完点击发送，他关掉手机，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他又出发了。
这次保温箱里装了三株灵草。
到石台边，他照例放下，正要走，忽然察觉不对。
灵草少了。
不是被拿走，是少了一株。
他低头看箱子，原本三棵，现在只剩两棵。
“我带了三棵。”他自言自语。
转身往回走几步，在石台另一侧的角落里，看见一棵草被小心地摆在那里，离其他两棵有点距离。
像是特意分开的。
他笑了笑，没动那棵，只说了一句：“今天多带了一棵，你不拿，我就天天加。”
然后走了。
中午回来看手机，系统提示：【心动值+1，当前累计9】。
赵昊咧嘴：“快了。”
当晚，他调出监控符箓回放。
夜里一点十七分，聂小倩出现在石台边。
她穿着白衣，脚步很轻，走到灵草前停下。伸手拿起其中一株，指尖微微发抖。
她盘坐在墓道口前，将灵草放在膝上，闭眼静坐。
青色雾气从草叶中缓缓溢出，绕着她旋转，慢慢渗入体内。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几乎听不见：“你说它能安神……那今晚，让我做个梦吧。”
画面到这里结束。
赵昊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后把这段记录删了。
不该看的，就不该留。
第八天清晨，赵昊依旧准时出现。
这次他没带保温箱，手里就拿着一棵草，直接走到石台边放下。
“今天只带了一棵。”他说，“看你收得过来。”
说完转身就走。
走出五步，身后传来窸窣声。
他没停，耳朵却竖着。
等走到林子外，唐果问：“她拿了吗？”
“拿了。”赵昊说，“脚步声比昨天稳。”
洛璃皱眉：“鬼魂哪来的脚步声？”
“我说的是感觉。”赵昊耸肩，“就像一个人睡了几个月硬板床，突然换了软床垫，走路都会轻快点。”
唐果翻白眼：“你这比喻太烂了。”
“有效就行。”赵昊掏出手机，信用点又涨了。
第九天，第十天，他每天都来。
有时候带草，有时候什么都不带，就在石台边站一会儿，说句话就走。
“今天直播破五十万了，全是冲你来的。”
“有个学员昨晚突破了，怨气净化进度三十%，特地来谢我。”
“外面天气热起来了，你要不要换个阴凉地方坐着？”
他不说劝她加入的话，也不提补习班的事。
就说些琐碎的日常。
第十二天早上，他照常去送草。
刚走近石台，发现上面空着。
不是没人来拿，是根本没放东西。
他愣了一下。
低头看手里的保温箱，打开，灵草还在。
正要放上去，眼角余光扫到石台背面。
那里贴着一张纸条。
白纸黑字，写着两个字：留着。
赵昊盯着那张纸看了三秒，笑了。
他把灵草放进保温箱，合上盖子，转身就走。
回到住处，他打开系统界面，信用点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新数字。
心动值：12。
“成了。”他靠在沙发上，翘起脚，“这波血赚。”
洛璃看着他：“你就这么确定她心动了？”
“她要是不想见我，纸条都不会留。”赵昊晃着手机，“而且你们发现没，最近她那边的阴气浓度下降了。”
唐果皱眉：“你是说她魂体变稳定了？”
“对。”赵昊点头，“长期吸收灵草药力，加上情绪波动，阴魂自然会往阳化方向偏移。再过几天，说不定能碰得到实体。”
洛璃忽然开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拉她进班？”
“不拉。”赵昊摇头，“让她自己来。我要的是她愿意，不是她勉强。”
唐果撇嘴：“那你之前说‘资源多多还热闹’，不就是为了招人？”
“那是对别人。”赵昊笑了笑，“对她不一样。”
接下来几天，赵昊依旧每天去石台。
有时放草，有时放瓶水，有时什么也不放，就站着说两句话。
直到第十五天。
那天早上雾特别大，能见度不到五米。
赵昊照常走到石台边，放下灵草，正要走，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他回头。
白影一闪，聂小倩站在三步外。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赵昊也没动。
两人就这么站着，隔着一层薄雾，谁都没开口。
过了几秒，聂小倩抬手，指尖轻轻碰了下唇。
然后她说：“你……每天都来？”
赵昊点头：“嗯。”
“为什么？”
“因为你说过谢谢。”他看着她，“我觉得你值得更多。”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袖口。
赵昊没再说话，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
“明天我还来。”他说。
她没应。
但他知道，她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