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抬起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底下嗡的一声炸了锅。
“我要报名！”
“我也要！我刚才没抢到位置！”
小鬼们挤成一团，有的飘在半空，有的从井口里探出半个身子，连墙缝里的碎花女鬼都钻了出来，手里还攥着报名页面卡顿的截图。
唐果赶紧凑到镜头前：“家人们别急！系统刚上线有点卡，咱们现在优化好了！所有完成报名的学员，马上发放安魂香体验装，包邮送到灵位！”
她话音一落，弹幕立刻刷了一排：【主播说话算数吗】【上一秒说送下一秒跑路可不行】。
赵昊翻了个白眼，心念一动，调出G001的学员档案。那书生正坐在石台边角，捧着香傻笑，腰间的灵牌泛着微光。画面直接投在空中，清清楚楚。
“看见没？”赵昊指着投影，“人在这，香也在这，福利到账速度比外卖还快。咱们修仙学院不搞虚的，报名一个，登记一个，补助当天发，课程第二天开。”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再说一遍——这不是骗子，是正规补习班。你要不信，可以先听课，听完觉得不值，退学都行。但香不退啊，兄弟。”
底下哄笑一片。
洛璃站在旁边，看着乱糟糟的人群，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她指尖一跳，幽蓝火焰窜出，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火光所过之处，阴气凝成字迹：【按序排队，插队者冻魂一刻钟】。
几个正想往前飘的老鬼立马缩回去。
“这姐们儿不好惹。”独眼小鬼缩在树后嘀咕，“刚才我还想蹭个免费名额，现在想想还是老实点。”
赵昊跳上断裂的石台，从兜里掏出一根黑乎乎的棍子。教鞭一敲地面，嗡的一声闷响，一圈波纹扩散开来，吵闹声瞬间压了下去。
“安静！”他吼了一声，“现在开始第一课——《阴魂筑基三原则》！听好了，错过今晚没回放！”
他把教鞭往空中一点，八卦纹路亮起，浮现出三个大字：稳、凝、守。
“第一条，稳魂。你们这些游魂野鬼，天天飘来飘去，魂体散得跟筛子一样。想修行？先把自己收拢了。方法很简单——晚上找棵大树，背靠树干，双脚离地，双手交叠放胸口，闭眼默念‘我是人’。”
“啊？”底下一片哗然。
“我是人？我都死了三百多年了！”
“这话我能信吗？”
“会不会越念越疯？”
“你念就对了。”赵昊一脸淡定，“这不是骗自己，是心理暗示。你越觉得自己是鬼，就越容易被阴气腐蚀。反过来，你天天告诉自己‘我是人’，魂体就会慢慢稳定。这叫认知锚定法，科学得很。”
唐果在旁边点头：“对！就像我们直播前都要喊‘开播啦’，仪式感拉满，状态就来了。”
“第二条，凝气。”赵昊继续讲，“阴魂天生亲阴气，但不能瞎吸。路边随便一股怨气，可能是别人拉的‘屎’，你吸一口，轻则头晕，重则魂飞魄散。正确姿势是——只吸月华，不碰杂气。每晚子时，抬头看月亮，想象银光顺着头顶灌进来，走脊柱，沉丹田。记住，别走岔了，不然会打嗝冒黑烟。”
有个老和尚模样的鬼举手：“院长，我没丹田怎么办？”
“你有魂核就行。”赵昊说，“相当于你们的充电宝。每天充一点，攒够了就能干大事。比如——吓人。”
“哦！”一群小鬼眼睛亮了。
“第三条，守心。”赵昊脸色严肃起来，“修行路上诱惑多。有人许你当土地公，有人让你附身复仇，听着爽，实则全是坑。记住一句话——不动怒，不贪功，不乱认爹。谁给你画大饼，你就问他有没有安魂香。”
底下哄堂大笑。
“现在，所有人盘腿坐好。”赵昊一挥手，“跟我做第一个动作——抱元守一式。”
他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闭眼深呼吸。唐果立刻用言灵术加持，让他的声音带着回响，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小鬼们纷纷照做。有的歪歪扭扭，有的直接躺平，那个落第书生最认真，还给自己正了正衣冠。
洛璃扫视一圈，发现有个小鬼偷偷摸摸往唐果那边飘，手里捏着个破碗，像是要讨饭。她眼神一冷，指尖火苗一闪，那鬼当场僵住，头发结了一层霜。
“我说了，别乱动。”她冷冷道。
“我……我就想离讲师近点……”小鬼哆嗦着。
“近也不行。”洛璃甩了甩尾巴，“等会儿统一发学习资料，谁敢抢，下次课直接挂黑名单。”
赵昊睁开眼，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很好，纪律有了，氛围有了，接下来——正式报名！”
他打开系统界面，空中浮现出二维码，冷光闪烁。
【修仙学院·聊斋分校·第一期招生】
【课程内容：控灵入门、御风基础、安魂香使用指南】
【福利：每月补助50灵币，结业赠轮回抽奖券一张】
“扫码填信息，三分钟搞定。”赵昊说，“特长那一栏别写‘会飘’，写点实在的。比如——会背诗、会做饭、会讲鬼故事，都是加分项。”
“那我会哭呢？”碎花女鬼举手问。
“哭得好也是才艺。”赵昊点头，“我们可以开一门《情感爆发力训练》，专门教你如何一声嚎哭震碎道士符咒。”
女鬼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报名通道一开，瞬间涌入上百个申请。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
【恭喜学员‘井底老王’成功注册】
【学员‘断臂阿强’获得临时灵牌】
【‘瓜皮帽张爷’提交报名表，特长：报销冥币】
赵昊看着信用点数字一路飙升，眼角直抽抽。
【位面信用点+1200】
【位面信用点+980】
【位面信用点+1560】
他心里默念：这波血赚。
直播间人气突破十五万，礼物刷得飞起。现实网友也在疯狂转发，话题#阴间补习班爆火#冲上热搜前三。
“院长！”一个穿官服的小鬼举手，“我想问，学完能考编制吗？”
“当然能！”赵昊拍胸脯，“我们和地府人事处有合作，每年推荐优秀学员参加阴司公务员考试。去年有个学员，现在已经是城隍庙片区管理员了。”
“那我也要考！”官服鬼激动得帽子都飞了。
“院长！”又一个老鬼飘上来，“我家祖坟被人占了，能不能学点法术报仇？”
“不行。”赵昊摇头，“我们不教报复社会的内容。但你可以学《合法维权指南》，比如怎么写投诉信给阎王，怎么用怨气发电当证据。”
老鬼愣了下，默默掏出笔记本开始记。
唐果趁机在镜头前卖萌：“哥哥们姐姐们，别忘了给我们点个关注！下节课讲《如何优雅地吓人》，我会亲自示范，保证又美又吓人！”
弹幕立刻炸了：【求直播回放】【已录屏发群】【这届鬼比人卷多了】
赵昊举起教鞭，宣布：“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同一时间，第二课——《御风诀入门》，教你们怎么飘得帅，怎么转弯不撞树。记得带笔记，作业是——背熟《我是人》宣言十遍。”
“还有！”他补充道，“下周我们要办一场‘鬼才招聘会’，欢迎有特长的学员上台展示。表现好的，直接签约我们传媒公司，当主播！”
“当主播？！”全场哗然。
“对！”赵昊指向那个落第书生，“比如你，可以做‘古代文人复读日记’系列，标题我都想好了——《我考了三百次科举才发现自己已死》。”
书生当场泪流满面：“这……这真是我的人生啊！”
小鬼们彻底沸腾，一个个摩拳擦掌，已经开始讨论选题。
赵昊收起教鞭，看了眼兰若寺方向。那扇门依旧紧闭，但墙头阴影里，一道白衣身影静静站着，长发披肩，目光落在直播屏幕上。
他没出声，只是对着镜头笑了笑：“欢迎来到修仙学院，你的新生之旅，现在开始。”
他抬起手，准备说最后一句宣传词。
就在这时，那道身影缓缓抬起手，指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