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把那张灰符贴在胸口的瞬间，整个人像是被抽了根筋。他没倒下，但膝盖往下沉了半寸，脚底的碎石咔嚓裂开。
下一秒，眼前画面变了。
不是狮驼岭的焦土和断墙，而是仙学院后山的林子。天是黑的，云压得极低，像一块烧糊的铁皮盖在屋顶上。操场没人晨练，教学楼的灯也没亮，整片区域死静。
可地底下不对劲。
地面拱起来，泥土一块块掀开，裂缝里往外冒黑烟。那些烟不散，反而往一处聚，扭成绳子似的往上窜。几只长着骨角的怪东西从缝里钻出来，四条腿歪歪扭扭地跑，爪子刮过水泥地发出刺耳声。
镜头一转，学生宿舍楼下乱成一团。有人尖叫，有人拿扫把打怪，还有个穿校服的女孩摔倒了，旁边同学一把拽起她就跑。画面晃得厉害，应该是某个学员边逃边直播。
“院长！魔物从后山涌来了！”对讲机里的声音炸响。
赵昊瞳孔猛地缩紧。
系统界面在他眼前弹出一行红字：【警告！跨界通道魔能输出达87%，现实侧防御阵法承压91%】
他咬牙，脑子里飞快过信息。这股魔气走向不对，不是随机泄露，是被人引过来的。路线精准，节奏稳定，像有指挥。
他调出南宫雪最后出现的位置记录——城市东郊废弃变电站。
现在看，她是去建阵眼了。
“南宫雪……”赵昊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真要毁了我一手建起来的地方？”
他闭眼，意念沉进系统深处。心神锚定符的作用就是这时候用的——把他的感知接进学院主阵眼。现在他能看到每一处防线的波动，能听见每个学员的呼救。
碧瑶带着二十多个学生在图书馆前结了个小阵，符纸贴了一圈，勉强挡住一波冲击。但她脸色发白，手在抖，明显撑不了多久。
赵昊想直接传送回去，可体内空荡荡的。七杀追魂符抽得太狠，现在连站稳都靠意志撑着。强行启动跨位面传送，轻则昏迷，重则经脉崩裂。
他不能倒。这里要是塌了，那边也完蛋。
“系统。”他在心里吼，“开启远程阵控权限。”
【检测宿主生命体征不稳定，建议延迟操作】
“建议个屁。”赵昊冷笑，“我现在就是延迟状态，你还等我躺地上才给权限？启动‘院长特权’——信用点全押！”
系统顿了一下。
【确认消耗9800位面信用点，激活“灵脉逆流·守御模式”？】
赵昊没犹豫：“确认。”
刹那间，千里之外的地底传来一阵嗡鸣。学院下方的灵脉本来是向外扩散灵气的，现在突然调头，灵气不再溢出，反而往内收拢。地表之上，一层淡金色光幕从地面升起，像倒扣的碗一样罩住整个校区。
冲出来的魔物撞上光幕，当场炸成黑渣。后面的愣了几秒，开始集体后退。
学生群炸了。
【卧槽！！天上那个金壳子是什么？】
【是院长！一定是院长出手了！】
【救命恩人啊！！】
赵昊看见弹幕，嘴角抽了抽。他知道这招撑不了多久。灵脉逆流对地脉有损伤，两小时就得停。而且信用点一次清空，接下来想买外挂都没钱。
但他必须抢时间。
他通过系统群发通知：【全员进入避难区，关闭非必要灵能设备，等待指令】
发完这条，他靠在一块石头上喘气。额头全是汗，后背湿透。刚才那一波操作像是把五脏六腑拧了一遍。
唐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哥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他摆摆手，没说话。洛璃走过来，狐尾轻轻扫过他手腕，察觉到温度偏低。
“你做了什么？”她问。
“救场。”赵昊咧嘴一笑。
赵昊抬头看天。狮驼岭的云也在动，黑压压的一片往洞口方向压。三魔快醒了，他感觉得到。
可他现在更在意另一个问题。
南宫雪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动手？时机掐得太准。正好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也是学院防御最松的时候。
这不是巧合。
她是故意的。
他说，“她敢动我的人，我就敢掀她的底牌。这学院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她们的家，也是我的根。”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系统。”他在心里问，“南宫雪有没有绑定过任何副阵眼？比如私人房间、常用路线之类的？”
【正在检索……发现关联节点：b栋307宿舍阳台、东门快递柜第三格、城西河堤第七路灯杆】
赵昊眯起眼：“把这三个点标出来，实时监控。她要是动任何一个，立刻提醒我。”
【已标记】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
这场仗不能再拖了。
谁都可以倒，他不能。
“南宫雪，你要战，我便战到底。”他低声说，“这波我不赚，也要赢。”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跳出来：
【紧急警报：现实世界学院西侧围墙出现裂痕，疑似有人从内部破坏防御阵基】
赵昊眼神一冷。
他打开通讯频道，声音压得很低：“碧瑶，听得到吗？”
“在。”碧瑶的声音带着喘息，“西侧围墙快撑不住了，有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在画符，我们的人靠近就被震飞。”
“别管她。”赵昊说，“让她画。”
“什么？”
“我说，让她画。”赵昊嘴角扬起一点弧度，“她画得越认真，待会儿反噬就越疼。”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丝残存灵力。
“等她把最后一笔落下，你就带人撤到安全区。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你现在不在现实世界！”
赵昊没回答。
他盯着系统界面上那个闪烁的红点——城西河堤第七路灯杆。
三秒后，一根电线突然断裂，火花四溅。
路灯灭了。
赵昊收回手。
“我说过。”他轻声说，“谁动我的人，我就断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