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刚从阳台翻进宿舍，还没站稳，姜悦兮就一把将奶茶塞回他手里。
“你疯了？宿管查到要通报的。”
“通报就通报。”他把奶茶又塞回去，“你说过想喝这家的芋圆波波，我顺路带的。”
她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还是热的。她低头拧开盖子，吸了一口，甜味在嘴里化开。
“下次走正门。”她说。
“正门要登记，麻烦。”他靠着窗台，“而且，我老婆想见我，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她耳朵红了一下，抬脚轻轻踹他小腿，“谁是你老婆，才领证一天就开始油嘴滑舌。”
他没躲，反而笑了下，“那我以后天天油嘴滑舌。”
两人正说着，姜悦兮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妈妈”。
她看了眼沈墨渊，眼神有点慌。
“我妈……”她小声说，“该不会是……”
沈墨渊点头，“接吧。”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
“悦兮！”电话那头声音清亮，“明天中午回家吃饭，带你男朋友一起来！”
姜悦兮差点把手机扔了，“妈！你怎么知道我们领证了？”
“你发朋友圈三小时了，全家族群都炸了。”她妈笑得开心，“我早说了，你们迟早在一起。别废话了，明天十二点，不准迟到。”
电话挂得干脆利落。
姜悦兮盯着屏幕，手有点抖，“完了。”
“不至于。”沈墨渊拿过她手机放桌上，“见家长而已。”
“你不懂。”她转身翻衣柜，“我妈很严格的。上次我带高中同学去吃饭，她问人家父母做什么工作，未来规划是什么，最后还偷偷查了人家征信。”
沈墨渊挑眉，“查征信？”
“她说现在骗子多。”她抽出一条裙子又放下，“这条太正式，那条太花哨……穿什么啊！”
“你平时怎么穿，就怎么穿。”他靠在门边，“她是你妈，不是面试官。”
“可你现在是我老公。”她瞪他，“我要是搞砸了，她不认你怎么办？”
“那她就得天天听你哭。”他走过来，双手搭她肩上，“放心，我会表现好点的。”
“你少来。”她拍开他手，“你平时冷着张脸，一句话不说，我妈以为你有心理问题。”
“那我明天全程微笑。”
“别假笑，吓人。”
“那就正常笑。”
“你根本不会正常笑。”
他忽然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牙。
她愣住，“你这是什么表情？”
“微笑教学，满分示范。”
她噗嗤笑了，“像诈尸。”
他收回脸，“那你教我。”
“算了，顺其自然吧。”她叹气，“反正……生死由命。”
第二天中午，沈墨渊准时出现在姜家楼下。
他换了身浅色衬衫配黑色长裤，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拎着两盒包装精美的水果。
姜悦兮站在单元门口等他，穿了条淡黄色连衣裙，头发扎成低马尾。
“挺好看。”他说。
“少贫。”她检查他衣领，“扣子系好了吗？袖口有没有褶皱？”
“都好。”
“记住，我妈问什么你答什么，别冷场，别顶嘴，别说我俩已经领证的事——先让她接受你这个人。”
“明白。”
电梯里，她反复整理他领口，他又一次抓住她手。
“别紧张。”他说，“我又不是去闯关。”
“你不知道我妈的威力。”她小声嘀咕。
门一开，姜母就站在玄关处。四十出头，气质干练，穿着真丝衬衫，手腕戴一只玉镯。
她上下打量沈墨渊，目光停在他脸上三秒，又移到手上提的礼盒。
“进来吧。”她侧身让开，“饭好了。”
客厅宽敞明亮，餐桌上摆了八道菜，都是家常口味，但做得精致。
“坐。”姜母指了指主位旁边的椅子，“你是沈墨渊？”
“是，阿姨好。”他放下礼物，规规矩矩叫人。
“嗯。”她点头，“听说你家也是做生意的？”
“我爸做进出口贸易，我在读书，还没参与家里事。”他回答得不急不慢。
“成绩呢？”
“专业第一，拿过两次国奖。”
“学生会呢？”
“没参加，时间用来实习和创业项目。”
“创业？”她挑眉，“做什么？”
“校园服务平台，去年上线，现在覆盖三所高校。”
姜母喝了口茶，“听起来不错。不过年轻人创业，十个有九个失败。”
“我知道。”沈墨渊看着她，“所以我准备了七套备用方案。”
姜母一顿，随即笑了笑，“有点意思。”
吃饭时，姜悦兮一直偷偷观察两人。她妈话不多，但每句都在试探。沈墨渊应对得体，不卑不亢，偶尔接一句幽默，竟把她妈逗笑了两次。
她松了口气，夹了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
饭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姜母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西装笔挺，手里拎着红酒。
“林叔？”姜悦兮惊讶。
“哟，小兮也在。”林叔笑着走进来，“听说你交了男朋友，我特意过来看看。”
沈墨渊放下筷子，抬头看他。
“这位是？”林叔看向沈墨渊，笑容不变。
“我男朋友，沈墨渊。”姜悦兮站起来，“这是林叔，我妈的合伙人。”
“哦，原来是沈同学。”林叔把手里的酒递给姜母，“一点心意，别嫌弃。”
姜母接过，没拒绝。
“正好一起吃饭。”她说，“沈墨渊，这位林总年轻有为，公司去年营收破亿，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请教请教。”
沈墨渊点头，“荣幸。”
林叔坐下，目光在沈墨渊和姜悦兮之间来回扫，“大学生谈恋爱，挺浪漫的。不过……将来打算怎么办？留在本地？还是出国？”
“暂时没想那么远。”沈墨渊夹菜，“先把学业完成。”
“眼光要放长远。”林叔笑着说，“像我们这种家庭，选伴侣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资源整合。”
姜悦兮皱眉，“林叔，我们就是普通谈恋爱。”
“我知道。”他举杯，“但我看好你，小兮。你值得最好的。”
他转向沈墨渊，“你说是不是？”
沈墨渊放下筷子，直视他，“她值得的，不是资源，是真心。”
林叔笑容僵了一瞬。
姜母轻咳一声，“吃饭吃饭。”
饭后，姜母去厨房收拾，林叔坐在沙发上继续聊。
“沈同学，你家在哪定居？”
“本市。”
“房产呢？有几套？”
姜悦兮猛地站起，“林叔，你查户口呢？”
“小辈别急。”林叔笑，“我是为她考虑。婚姻不是儿戏，经济基础很重要。”
沈墨渊站起来，从口袋掏出结婚证，放在茶几上。
“我们已经领证了。”他说。
空气瞬间安静。
姜悦兮瞪大眼，“你干嘛！”
“既然谈婚姻条件。”他看着林叔，“不如直接看结果。”
林叔翻开证件，脸色变了，“你们……这么快？”
“她愿意嫁给我。”沈墨渊握住姜悦兮的手，“我也准备好负责。”
姜母从厨房出来，看到证件，愣了几秒，忽然笑了。
“行。”她说，“我女儿的眼光，我没白养。”
林叔干笑两声，“年轻人果然是雷厉风行，佩服佩服。”
他起身告辞，“我还有会，先走了。”
门关上后，姜母拿起结婚证翻了翻，递还给沈墨渊。
“早点说嘛。”她瞪姜悦兮，“害我演了半天。”
“妈？你……你早就知道了？”
“你以为我真那么难搞？”她捏女儿脸，“我看人准得很。这小伙子，稳重，有担当，关键是对你好。”
沈墨渊微微一怔，“您……一直在考验我？”
“一点点。”她端起茶杯，“不过最后一关，是那个林叔。他一直想让我把股份转给他，最近总找机会接近你俩。今天这一出，算是彻底死心了。”
姜悦兮震惊，“所以你是故意让他来的？”
“不然怎么测试真心？”她笑，“结果不错，我女儿没看错人。”
她看向沈墨渊，“以后好好待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一定。”他握紧姜悦兮的手。
回家路上，两人并肩走着。
“原来你妈是卧底。”沈墨渊说。
“你还笑！”她掐他胳膊，“我都快吓死了，你倒好，直接甩结婚证！”
“不甩不行。”他说，“再让他说下去，我就要交出银行流水了。”
她气笑，“你胆子太大了。”
“对你爸妈，我不怕。”他停下脚步，“反正他们已经是我家人了。”
她抬头看他，路灯照在他脸上，眼睛很亮。
“沈墨渊。”
“嗯？”
“下次……还是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不行。”他伸手揉她头发，“惊喜才有意思。”
她还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是林叔发来的微信。
【合作的事，咱们还能谈。钱不是问题。】
她冷笑，直接拉黑。
抬头时，发现沈墨渊正盯着她手机屏幕。
他伸手拿过手机，删掉联系人，关机，然后塞进自己口袋。
“别理他。”他说，“你的世界，不需要这种人。”
她看着他，忽然踮脚抱住他脖子。
“沈墨渊。”
“嗯？”
“你刚才……特别帅。”
他耳尖红了下，“那我以后多帅几次。”
她笑出声，抱得更紧。
远处一辆车驶过，车灯扫过他们身影。
他搂住她腰，低声说：“回家吧。”
她点头。
两人刚转身，她包里的备用手机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
陌生号码。
短信只有一句话：
【你们逃不掉的，游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