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猛地睁开眼，沈墨渊已经站起身，一手拿着手机在看航班信息，另一只手正把相机塞进背包。
“醒了？”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刚才你闻到的焦味是隔壁房间电水壶烧干了，酒店人员处理完了。”
她揉了揉眼睛，脑袋还有点沉，“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你煮泡面又翻车了。”
“我什么时候煮泡面翻过车？”他挑眉，“上次在宿舍，三分钟准时关火，你还拍照发朋友圈说‘男友力在线’。”
“那是因为你加了根火腿肠才勉强及格。”她笑着坐起来，顺手抓起床头的贝壳项链戴好，“这玩意儿我可得天天戴着，不然你又要说我忘性大。”
他拉上背包拉链，“十点的飞机，现在下楼吃早饭，来得及。”
“不吃包子豆浆了？”她故意拖长音，“昨天可是你说要养胃的。”
“机场有卖。”他拎起她的行李箱检查拉链，“你这件裙子要不要换？待会安检麻烦。”
“不换。”她双手抱胸，“这是你让我穿的，还没穿够呢。”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动了动。
两人退房下楼，前台小妹看到他们一起出现，笑得格外灿烂，“两位昨晚休息得好吗？今天天气特别好，适合返程。”
“挺好的。”姜悦兮抢着回答，还冲对方眨了眨眼。
走出酒店大门，阳光正好。路边停着他们昨天租的小电动车，钥匙还在沈墨渊口袋里。
“要不我骑一段？”她突然提议。
“你驾照都没考。”他拉开后座车门示意她上车。
“我可以学啊！”她坐上去，顺手抓住他的衣服角，“而且你不是说路上风景不错吗？我想多看看。”
“风景都在相机里了。”他发动车子，“闭上眼睛也能回放。”
“可我想用眼睛记下来。”她靠在他背上，声音轻了些，“以后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
他没说话，但车速慢了下来。
一路上她话很多，一会儿问他海边集市老板后来有没有补刻字，一会儿又问那天日出视频能不能导出来看。他一边开车一边答，语气平静，却每句都认真。
快到机场时，她突然说：“你说陆羽真会来三亚吗？”
“不知道。”他等红灯，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怕他撞见我们？”
“我才不怕。”她撇嘴，“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再说了，你现在是我男朋友，光明正大。”
“嗯。”他点头，“从今往后都是。”
她笑了下，低头玩手指，“其实……我高中那时候，也有男生给我写情书。我没拆，直接扔垃圾桶了。”
“为什么？”
“感觉不对。”她抬头望天，“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心跳很快，脸发烫，走路都想蹦跶。可那个人没有让我这样。”
“现在有了？”
“废话。”她轻轻掐了下他胳膊，“不然你以为我干嘛一大早就爬起来陪你吹海风？”
他轻笑一声，绿灯亮起，继续前行。
抵达机场后，他们办完托运，坐在候机厅等登机。她靠在椅子上打游戏，他则翻着手机相册。
“你在看什么？”她凑过去。
“昨天拍的照片。”他把屏幕转向她，“这张你闭眼迎风的，我觉得最好看。”
“那是风吹得我睁不开眼好吗！”她抢过手机，“等等，你是不是偷偷录了我睡懒觉的样子？”
“没有。”他收回手机，“但我记得你睡觉爱踢被子，昨晚空调开低了，你半夜蹬了两次。”
“谁、谁让你管这么细！”她耳朵有点红，“下次我不告诉你房间号！”
“你每次都忘带房卡，最后还得找我。”他淡淡道，“上个月三次，我都记着。”
“你就是个活体备忘录！”她气鼓鼓地扭过头，却又忍不住笑出来。
登机广播响起，他们收拾东西往登机口走。
飞机起飞后，她系好安全带就开始犯困。空姐推着餐车过来时，她已经靠着舷窗眯上了。
沈墨渊拿毯子给她盖上，顺手把她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她迷迷糊糊睁了下眼，“你干嘛？”
“没事。”他低声，“睡吧。”
她又闭上眼，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听不清。
他打开手机，翻到昨天凌晨录制的那段视频。画面里她站在沙滩上，背影纤细，裙摆随风轻轻晃动。镜头外，他自己说出了那句话。
他看了一遍，关掉。
窗外云层翻滚，阳光斜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一小片暖光。
过了半小时，她突然坐直身子，“我梦到我们在学校湖边散步，然后你突然说要转学。”
“梦都是反的。”他递给她一瓶水，“我不走，你也别乱想。”
“我不是乱想。”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我是担心开学之后大家知道我们在一起，会不会有闲话。”
“谁敢说？”他看着她，“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去辅导员办公室登记情侣宿舍申请表。”
“谁要跟你住情侣宿舍！”她差点呛到，“这才刚确定关系！”
“那等到十月一号。”他说，“国庆节，正式提交。”
“你想得倒美。”她瞪他，“至少得三个月考察期。”
“行。”他点头，“那这三个月，每天早餐还是豆浆肉包，我请你。”
“成交。”她伸出手，“拉钩。”
他握住她的手指，“不用拉钩，我说话算数。”
她笑了笑，重新靠回去，“其实……我昨天看见林悦发朋友圈了。”
他神色微动，“说什么？”
“就说回老家休养，最近不回校。”她盯着天花板，“她说高中的回忆太沉重，想清静一阵子。”
“她该清静。”他语气平静，“误会澄清了，就别再制造新的。”
“你觉得她还会来找你吗？”
“不会。”他摇头，“她要是聪明，就不会再碰我的底线。”
她点点头，没再问。
飞机降落时已是下午，校园附近的公交车站人不少。他们提着行李走出航站楼，打了辆车回学校。
路上堵了一会儿，她趴在车窗上看街景，“这条路我来报到那天走过，当时还在想大学会不会很无聊。”
“现在呢？”
“现在觉得，还挺有意思。”她转头看他，“尤其是某人军训时候假装路过帮我捡水瓶的事，我一直记得。”
“我以为你没发现。”
“我回头看了你三秒。”她得意地笑，“你装作看树，其实是在偷看我。”
他没否认，“那你为什么不打招呼？”
“我在等你先开口啊。”她戳他手臂，“结果你整整一周都没动静，害我以为你看不上我。”
“我看不上别人。”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从第一眼开始，就只想靠近你。”
她脸微微发烫，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那……以后不准再让别人误会你和谁有关系。”
“不会有别人。”他拇指摩挲她的指节，“只有你。”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司机帮忙拿下行李。
他们并肩往宿舍楼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走到岔路口，她停下脚步，“你先回宿舍吧，我去趟超市。”
“买什么？”
“零食。”她晃了晃手机，“室友说想吃芒果干，让我带点回来。”
“我陪你。”
“不用。”她摆手，“你回去洗澡换衣服，一身汗。”
“那我等你回来再洗。”
“随便你。”她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喊，“对了！明天早上别忘了叫我起床！”
“几点？”
“七点二十！别迟到！”
“好。”他站着没动，“去吧。”
她挥挥手，小跑着离开。
他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她刚发来的消息：【等我回来给你看我在机场拍的照片】
他回复：【嗯，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发完这条，他把手机放进口袋，转身朝宿舍走去。
刚走到楼下，天空忽然飘下雨点。
他抬头看了看，没进楼，反而站在屋檐下等着。
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