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沈墨渊手机屏幕上的朋友圈编辑界面，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
“你真要发？”她声音有点抖。
“已经决定了。”他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抬眼看她，“除非你现在反悔。”
“谁反悔了！”她瞪他一眼，随即又心虚地低下头，“就是……这么突然，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什么？让大家知道你喜欢我？”他轻笑，“你昨天扑进我怀里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她脸一热，伸手去抢手机：“别发别发，等我先卸个妆！”
他手一收，避开她：“晚了。”
下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答应了。】——配图是她微微仰头、眼睛亮晶晶的样子，背景是图书馆的窗框和半片蓝天。
消息刚发出不到十秒，评论区就开始刷屏。
“啊啊啊！！！沈哥终于出手了！！”
“校草女友锁死！祝福！”
“我就说他们肯定在一起了，赌输了呜呜呜。”
姜悦兮凑过去看，越看心跳越快。
“你什么时候偷拍的？”她戳他手臂。
“你低头笑的时候。”他收回手机，“那天你说‘早就是了’，我顺手就拍了。”
她愣住，随即捶他一下：“这也太狡猾了！”
他没躲，任她打了一下，反而把手机塞进她手里：“现在轮到你了。”
“我也发？”她睁大眼。
“不然呢？”他挑眉，“让我一个人顶着全校的目光？”
她咬唇，点开自己的朋友圈，手指在空白输入框停了几秒，干脆利落地打了三个字：【嗯，是他。】配上一张两人牵手的背影照——其实是上次社团活动时偷拍的，她一直没舍得删。
点击发送。
两秒后，沈墨渊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谁？”她问。
“林悦。”他把手机递给她。
消息只有一句：【学弟，恭喜啊。不过有些事，真的只有你知道吗？】
姜悦兮盯着那行字，笑容一点点淡下来。
“她什么意思？”
沈墨渊收回手机，语气平静：“别理她，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不稳定？”姜悦兮冷笑，“她是不甘心吧。高中那会儿就总缠着你，现在还来这套。”
“我已经说清楚了。”他看着她，“我和她只是朋友，从来没有别的关系。”
“我相信你。”她握住他的手，“但有些人，就是不肯死心。”
话音刚落，手机叮的一声。
林悦发来一张照片。
画面里，沈墨渊穿着高中校服，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一把伞。而林悦撑着伞靠在他身边，笑容温柔。时间水印显示：三年前，雨天。
下面还附了一句话：【那时候，他唯一记得带伞的人是我。】
姜悦兮的手指僵住。
“这是……”
“高二下学期，我发烧请假，她送伞过来。”沈墨渊声音沉了些，“就这一次。”
“可她发这个，是想让人误会。”
“她想让你怀疑我。”他直视她，“你现在信吗？”
姜悦兮沉默几秒，忽然笑了：“我不信。”
沈墨渊一怔。
“你要真对她有意思，高中就在一起了。”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再说了，你现在敢亲我，敢发朋友圈，敢让我见家长——这种事，装不出来。”
他松了口气，嘴角扬起。
可还没等他说话，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匿名校园墙。
一条新帖子被顶上了热搜：
【实名举报姜氏千金靠关系进学生会，还插足他人感情？知情者曝出聊天记录】
配图是一段微信对话截图。
左边账号昵称“林”，头像是林悦的侧脸照。
右边是“沈墨渊”，头像确实是他的，但姜悦兮一眼认出——这不是他们常用的聊天窗口。
对话内容：
林：你还记得我们说好要一起去京都看樱花吗？
沈：记得。
林：她说她不喜欢旅行，你就不去了？
沈：别说了，我现在只想对她负责。
林：可你心里真的放下了？
姜悦兮浑身发冷。
“假的。”沈墨渊直接关掉页面，“头像可以盗用，对话能p，时间戳也能改。”
“可别人不会细看。”她攥紧手机，“现在全学校都在传。”
果然，不到半小时，话题炸了。
“原来沈墨渊有白月光！”
“姜悦兮是不是第三者？”
“学生会主席位置是不是内定的？”
姜悦兮的私信瞬间爆满。
有骂她的，有劝她退会的，还有人说要联名举报她。
她一条都没回，直接冲向学生会办公室。
门关着，里面传来陆羽的声音：“……这事儿影响太大，主席位置不能空着，得有人暂代。”
她推门进去。
陆羽正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你来得正好。”他抬头，表情诚恳，“大家都在议论，你最好先回避一阵。”
“回避？”她冷笑，“你是想趁机把我踢下去？”
“我是为学生会考虑。”他叹气，“舆论压力这么大，你继续任职，只会让组织形象受损。”
“形象？”她走近一步，“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学生会的形象了？上次招新舞会经费超标，是谁批的？”
陆羽脸色微变。
“还有上周的志愿活动名单造假，也是你签的字吧？”她盯着他，“现在装什么大义凛然？”
“我只是想帮你。”他语气软下来，“你要是累了，我可以替你分担。”
“不用。”她拿过他手里的文件，“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下周的换届选举，我会如期参加。谁想搞小动作，尽管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
刚出门，手机响了。
林悦发来语音。
她点开。
“悦兮，对不起。”林悦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该发那些东西的。我只是……太喜欢他了，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控制不住自己。”
姜悦兮站在走廊尽头，静静听完。
然后回了一句：“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会用这种方式伤害他。”
挂断后，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沈墨渊的电话。
“我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她说，“刚才林悦给我发语音道歉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别信。”沈墨渊声音冷了下来，“她从来不会道歉。”
“我知道。”姜悦兮握紧手机，“所以我在等她下一步。”
“她一定会再动手。”
“那就让她动。”她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公告栏，“反正我也没打算躲。”
两天后，校庆节目彩排现场。
姜悦兮作为主持人之一，正在后台对稿。
林悦突然出现，手里拿着一杯奶茶。
“给你买的。”她笑着说，“加了双份珍珠，你不是最爱喝这个？”
姜悦兮看着那杯奶茶，没接。
“谢谢，不用了。”
“怎么？”林悦眼神一闪，“怕我下药？”
周围几个女生听到，纷纷侧目。
“当然不是。”姜悦兮淡淡道，“只是我今天过敏，不能吃甜的。”
林悦笑了笑，当着她的面把奶茶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桌上：“那我放这儿，你待会儿喝。”
姜悦兮没动。
直到主持人老师过来叫她上台，她才起身离开。
彩排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人惊呼。
“谁的奶茶洒了？！”
姜悦兮回头，看见自己座位下的地面湿了一片，褐色液体正顺着地板缝往下渗。
而她的包，倒在一边，拉链开着。
她立刻明白过来。
有人故意把奶茶倒在她包上，还打开了拉链。
她蹲下检查，发现笔记本边缘已经被染色，而夹在里面的演讲稿——不见了。
后台顿时乱成一团。
“是不是谁碰过她的包？”老师着急地问。
没人回答。
姜悦兮站起身，目光扫过人群。
林悦站在角落，低着头，似乎在翻剧本。
但她右手手腕上，沾了一点褐色的痕迹。
姜悦兮盯着那抹颜色，慢慢握紧了拳。
这时，沈墨渊推开后台门走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湿漉漉的包和发皱的纸张。
“怎么回事？”
她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地上那滩奶茶渍。
沈墨渊蹲下身，捡起一张被泡烂的纸片，上面依稀能看清几个字：【致青春，致梦想】——那是她演讲稿的开头。
他抬头，目光冷得像冰。
“笔迹鉴定需要多久？”他问工作人员。
“四个小时。”
“好。”他站起身，看向姜悦兮，“重新写一份。”
她点头。
“我陪你。”他拉开椅子坐下，“一个字一个字念给我听。”
她坐下来，拿起新纸笔。
笔尖落下第一行字时，她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极轻的关门声。
抬头望去，走廊尽头，一抹白色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
她没追。
而是把那张被奶茶泡烂的纸片，悄悄塞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