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沈家小区，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着。姜悦兮靠在副驾驶座上，手指轻轻敲着膝盖。刚才那顿饭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她没说话，沈墨渊也没开口。
车停在校门口，他熄了火，转头看她。
“我妈借你那本书，是真的想看。”他说。
“我还以为她是客套。”她笑了笑，“没想到她记得那么清楚。”
“她很少对谁上心。”他顿了顿，“但你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歪头看他：“所以……我算通过考验了？”
“不算。”他摇头，“是她开始愿意给你机会。”
她哼了一声：“还挺难搞的。”
他笑了下，伸手把她的发带轻轻扯松一点：“你今天胆子挺大。”
“怎么，怕我说错话？”她扬眉。
“怕你说完就真走了。”他声音低了些，“那样我就追不回来了。”
她愣住，看着他侧脸。夜色里他的轮廓很清晰，眼神认真得不像平时那个冷冷淡淡的沈墨渊。
“你……认真的？”她问。
他没回答，只是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她这边，替她开门。
她低头踩着小台阶下来，裙摆被风吹起一角。他站在她面前，没动。
“姜悦兮。”他叫她名字，语气很稳，“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校花，也不是因为你家世好。”
她心跳快了一拍。
“是因为你那天在社团招新，站在阳光底下笑，我看见了，就走不动路。”他说，“后来你帮我拿快递，记得我过敏不吃花生，下雨天多带一把伞……这些小事，别人不会做，你也从不炫耀。”
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知道你有点傲，生气会跺脚，开心就眯眼睛。”他继续说，“你装大大咧咧，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你怕被人骗，可还是愿意相信我。”
她咬住下唇。
“我不是完美的人。”他说，“我脾气冷，话少，有时候固执得像块石头。但我对你，从来没有犹豫过。”
她抬头看他，眼眶有点热。
“我不想等了。”他往前一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想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走在校园里，想带你回家吃饭，想让我爸妈知道，我找了个多好的女孩。”
她鼻子一酸。
“沈墨渊……”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他看着她，“不是同学口中的‘疑似对象’，不是别人传的‘绯闻情侣’，是正正式式的，我的唯一。”
风停了。
她没说话，直接扑进他怀里。
他愣了一下，随即伸手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她脑袋贴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很快，比她还乱。
“傻瓜……”她闷闷地说，“早就是了啊。”
他收紧手臂：“你说什么？”
“我说——”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我早就喜欢你了，笨蛋！”
他嘴角扬起来，低头额头抵住她的：“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等着你先开口！”她推他一下，“全校都知道你沈墨渊高冷，结果连告白都要女生主动催？”
“现在不是说了。”他握住她的手腕拉回自己身边，“以后每年今天，我都给你补一场告白。”
“少来，一次就够了。”她笑着躲他，“再说了，你妈刚松口，你就在这儿搂搂抱抱，要是被拍到传出去怎么办？”
“拍到就拍到。”他淡淡道，“反正明天我爸就要约你爸打球，咱们两家的事，迟早瞒不住。”
她瞪大眼：“这么快？”
“你以为我今晚带你去见家长是为了走形式？”他挑眉，“我是认真的，从决定那天起就没想过换人。”
她脸颊发烫，低头踢了踢地面的小石子：“那……以后是不是经常要去你家吃饭？”
“你想不去都难。”他牵起她的手，“我妈已经开始研究菜谱了，昨天还问我你喜欢吃什么。”
“真的假的？”她不信。
“她连你包里的维生素都记住了。”他笑，“说你生活习惯比我还规律。”
她噗嗤一声：“那你惨了，以后别想熬夜打游戏。”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为了你能安心睡觉，我戒也认。”
两人沿着校道慢慢走，手一直没松开。路过小花园时，几只猫从灌木丛钻出来，喵喵叫着蹭他们脚边。
“哎，这不是上周我们喂过的那只三花猫吗？”她蹲下来摸猫头。
“它瘦了点。”他站在旁边，“最近食堂后门换了保洁，不让喂食。”
“那以后我带点猫粮来。”她说，“反正我包里现在除了书就是各种小东西。”
“上次是创可贴，前天是糖，昨天是耳机线。”他无奈，“你像移动杂货铺。”
“总比你强。”她站起来拍拍裙子，“你兜里永远只有钥匙和手机，连张纸巾都没有。”
“现在有了。”他从口袋掏出一小包湿巾，“学乖了。”
她笑出声，眼角弯成月牙。
走到宿舍楼下，她转身看他：“你回去小心点，别骑太快。”
“嗯。”他点头，“明天中午我来接你吃饭。”
“我要睡懒觉。”她摇头，“你自己去吧。”
“那就下午。”他坚持，“图书馆见？”
“行吧行吧。”她摆手，“别迟到就行。”
她转身要上楼，手腕又被拉住。
她回头，他站在原地没动。
“还有事？”她问。
他走近一步，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很轻，像羽毛扫过。
她整个人僵住。
“这是……”她结巴，“这就算亲了？”
“第一次。”他耳根微红，“下次练熟点。”
“你……你耍赖！”她后退半步，脸通红，“都没打招呼就亲！”
“告白都说了，牵手也牵了，差这一步？”他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笑，“还是说，你不想要？”
“谁说不要！”她扭头，“下次提前说！不准偷袭！”
“知道了。”他点头，嘴角压不住地翘。
她转身跑上台阶，跑到一半又停下，回头看他还在原地。
“你看什么？”她喊。
“看你背影。”他说，“好看。”
“油嘴滑舌！”她跺脚，加快脚步冲进楼里。
监控室里，值班阿姨抬头看了眼屏幕，嘀咕：“这俩孩子，天天黏一块儿。”
她刚想转台，忽然发现画面里沈墨渊还站在原地，望着楼梯口的方向，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他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下午，图书馆自习区。
姜悦兮坐在靠窗位置，笔记本摊开，笔尖悬在纸上。她盯着门口，时不时看表。
三点零五分。
人还没来。
她皱眉，拿出手机发消息：【死哪去了？】
两分钟后，回复跳出来：【路上堵车，五分钟到。】
她哼了一声，把手机扣桌上。
十分钟后，门口出现一个高个身影。
沈墨渊推门进来，头发有点乱，外套皱巴巴的。
“怎么这么晚？”她问。
“碰上陆羽了。”他坐下，声音有点哑，“他在学生会办公室等你，说有活动策划要你签字。”
她一愣：“我没接到通知。”
“他故意的。”沈墨渊直视她，“想单独见你。”
她皱眉：“他又来这套？上次表白被拒，还缠着不放。”
“这次更过分。”他从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推给她。
照片上是她昨天在校门口被拥抱的画面，角度清晰，时间显示是晚上八点。
“他什么时候拍的？”她脸色变了。
“不清楚。”沈墨渊收起照片，“但他手里不止这一张。我警告他删掉，他反问我有没有资格管你的事。”
她攥紧拳头：“他是想逼我去找他？”
“不止。”沈墨渊压低声音，“他昨晚在朋友圈发了一句：‘有些人，走得再近，也不一定是终点。’配图是一片落叶。”
她冷笑：“演深情呢？”
“别理他。”沈墨渊握住她的手，“你现在是我的人，谁想动你，先过我这关。”
她看着他眼睛，点点头。
两人沉默片刻。
她忽然问：“你说……他会不会把照片发出去？”
“会。”沈墨渊说，“所以他敢这么干。”
她咬唇：“那怎么办？”
他靠近她耳边，声音很轻：“那就让所有人知道——我沈墨渊，正式告白成功，姜悦兮，是我的女朋友。”
她心跳漏了一拍。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她按下快门。
“干什么？”她慌。
“发朋友圈。”他开始编辑文字，“配文我想好了。”
她凑过去看，屏幕上写着：
【她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