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洪一脸懵。
《致梦想》？
这首歌他怎么可能没听过！
简直就是一夜之间，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然后用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血洗了所有社交平台和音乐榜单。
费洪作为一个资深的网文从业者，对这种爆款内容有着天生的敏感。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特意去看了这首歌的新歌发布会直播。
他本来只是抱着一种研究和学习的心态去看的。
可看着看着，他一个四十多岁，自认为早就被社会磨平了棱角的大老爷们，竟然没出息地对着屏幕，哭得稀里哗啦。
没办法，那首歌的歌词，太他妈扎心了。
“敬那年，我们曾一无所有，却自命不凡。”
“敬那条，我们选错了的路，和摔过的跟头。”
每一句，都像一把生了锈的刀子，精准地捅进他心里最柔软，也最不愿去触碰的地方。
他想起了自己刚入行的时候，也是一个怀揣着作家梦的愣头青，相信自己笔下能写出惊天动地的故事。
结果呢？
在现实面前，被撞得头破血流，最后还是为了生计，转行做了编辑。
他选错了吗？
他不知道。
可他知道，那个梦，就像一簇小火苗，从来没有真正熄灭过。
所以，当电话那头的年轻人，提到这首歌的时候，费洪心里先是一酸。
随即涌上来的，却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他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这是在跟他打感情牌啊！
是想告诉他，陈默也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写书不容易，所以他这个总编，就应该大发慈悲，多给点钱？
这套路，也太老土了吧！
费洪在心里冷笑一声，感觉自己刚才被对方营造出的那种压迫感给吓住，实在是有点可笑。
说到底，对方还是太年轻了。
以为用一首煽情的歌，就能在商业谈判里占据主动？
天真！
这小子跟他谈生意，就跟那个小明玩剑魔似的，开个大往前冲，看着挺猛，其实脑子里全是水。
费洪清了清嗓子，重新找回了自己作为总编的从容和专业。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带着几分前辈教导晚辈的，温和而又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林总，你说的这首歌，我确实听过。”
“说实话，歌写的非常好，唱得也很有感染力。”
“我承认，它唱出了很多像陈默一样，为了梦想而坚持的人的心声。”
“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也一直很欣赏陈默的才华和坚持。”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具诚意，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的嗡嗡声。
“但是，林总，我们现在谈的是商业合同，是一笔生意。”
“生意，就要有生意的规矩。”
“千字六百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市场的正常范畴，也超出了我的权限。这个价格……”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告诉对方，别拿情怀当饭吃，市场不相信眼泪。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电话那头的林宇，就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打断了他。
“费总编，你可能误会了。”
费洪愣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堆说辞，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误会了？
我能误会什么？
“我想说的，并不是这首歌本身。”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懒洋洋的，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费洪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说歌？那你说它干嘛？耍我玩呢？
“我想说的是，”
“我是跳跳马的经纪人。”
“轰！”
费洪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颤，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
什么？
跳……跳跳马的经纪人？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那个一夜之间火遍全网，被无数乐评人誉为“年度最佳新人”，甚至被预测为“下一个天王”的跳跳马？
那个让无数人深夜痛哭，单曲循环的《致梦想》的演唱者？
这个叫林总的年轻人，是他的经纪人？！
这怎么可能！
费洪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这牛逼吹得也太离谱了！
陈默就是个写小说的，在他签下他之前，就是个扑街。
一个扑街怎么会高攀上顶级流量的经纪人呢？
可他转念一想，对方从一开始的步步紧逼，到后来精准地揭开行业潜规则，再到现在抛出这个重磅炸弹……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那么有恃无恐……
费洪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感觉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呼吸有些困难。
如果……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
那他刚才那副高高在上，教训晚辈的姿态，简直就像个小丑！
一个网文总编，在真正的顶级流量经纪人面前，摆什么资历？谈什么规矩？
人家手里随便漏点资源，都够他这个小网站吃一年的了！
“不信的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
“你可以现在打开蜂鸟音乐，去跳跳马的个人主页看一看。”
“他的官方认证信息里，经纪人那一栏，写的是不是‘林总’这两个字，联系方式这一栏的，手机号前三位数跟后四位数，是不是跟我给你打的这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