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叹了口气，开门见山：“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南溪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季凌寒看着她，语气郑重：“舅妈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沈耀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南溪的身体僵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没有说话。
妈妈临终前的画面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句“把你交给沈耀，妈妈放心”，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上。
“我这两天和爸妈、外公外婆都商量过了。”
季凌寒继续说道，“我们都觉得沈耀这孩子不错，人品端正，有担当，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尖上疼。你爸爸的后事，你妈妈的救援，还有追查内鬼的事情，他哪一件都没落下，比我这个亲哥哥都上心。”
他顿了顿，看着南溪的眼睛：“所以我们都同意你和他结婚，这不仅是舅妈的遗愿，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心意。”
“可是哥哥，你还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情，怎么能你们都替我做决定？”
季凌寒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突然开口问道：“你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你怎么会这么问？”南溪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诧异，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想起了巴坤，心里更乱了，可季凌寒的话，还是戳中了她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如果没有喜欢的人，以沈耀对你的好，你不可能不动心。”季凌寒的语气很肯定，“你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女孩子，他为你做的那些事，早就超出了普通追求者的范围。为了帮你查舅舅的死因，他不惜和‘夜隼’正面硬刚；为了你的安全，他把自己在国外的隐蔽之所，都让出来给你住；为了救舅妈，他三天三夜没合眼，比我们这些亲人都尽心。”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敲在南溪的心上。
这些事情，她都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愧疚。
“那如果……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呢？”南溪咬了咬嘴唇，试探性地问道。
“断了。”
季凌寒想都没想就说道，语气斩钉截铁，“最近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说的那个人在哪？他露过面吗？他为你做过什么？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可见要么是没那么喜欢你，要么就是根本不靠谱。”
他的声音沉了几分：“舅妈把你托付给沈耀，是希望你能平安幸福。退一步说，就算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也没必要一直用他的资源吧？查舅舅遇害的内幕，保护你的安全，哪一样他不费心费力？他对你的付出，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不能一边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却又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
“我没有……”南溪想解释，却被季凌寒打断了。
“菀菀，我知道你刚经历了很多事，心情乱。”季凌寒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别的事情，我都可以无底线地纵容你，哪怕你捅了天大的篓子，哥哥都能帮你扛着。但在结婚这件事上，你找的另一半必须过我这关，他得是真的能护你周全，能让你依靠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南溪面前：“如果你真的有喜欢的人，这三天之内，把他带来见我。如果他对你的真心和付出，能比得过沈耀，那我可以重新考虑。但如果不是，我劝你早点断了这个心思，别辜负了沈耀，也别违背了舅妈的遗愿，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季凌寒走后，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南溪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依旧是巴坤的联系方式。
她抬头看向窗外，沈耀送的那盆绿萝长得郁郁葱葱，阳光透过叶片洒下斑驳的光影，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混乱又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洗漱间的暖灯还残留着温度，南溪擦着半干的头发上床时，床头的小闹钟刚指向十一点。
这些天她总睡得不踏实，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爸妈，想起沈耀忙碌的身影，算起来，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过他了，连微信消息都停留在五天前他发来的“注意安全”。
“咚咚咚”，轻柔的敲门声打破了卧室的宁静。
南溪以为是苏雅来送睡前牛奶，随口应了声“进来”，转头就看到苏雅捧着一个绒布靠垫走进来，脸上没有往常的笑意，神情格外凝重。
“嫂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南溪赶紧掀开被子下床，拖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她拉着苏雅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下，指尖触到苏雅微凉的掌心，心里莫名一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雅看着她眼底未褪的红血丝，伸手将她额前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这孩子瘦了太多，原本圆润的下颌线都尖了。
“菀菀，嫂子就是过来和你说说话。”她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怎么开口。
“嫂子您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南溪握住苏雅的手，语气带着依赖，“从小您就疼我，我受了委屈第一个找您，在我心里，您早就不是嫂子，是半个妈妈了。”
这句话让苏雅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开了口：“菀菀，沈耀受伤了，你知道吗？”
“什么？”南溪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他受伤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她的手紧紧攥着苏雅的胳膊，指节都泛了白。
苏雅被她晃得微微皱眉，却还是耐心解释：“估计他是怕你担心，特意交代身边的人别告诉你。前几天他去了缅甸，追查你舅舅遇害的关键线索，就是那个藏着内鬼名单的U盘，结果中了埋伏。”
她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后怕：“对方早就在仓库里设了陷阱，他为了掩护队友拿U盘，后背中了一枪。万幸他反应快，子弹偏了一寸，没伤到脊椎，但失血太多，在当地医院抢救了整整七个小时，才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还在特护病房里，没脱离危险呢。”
“缅甸？”南溪的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扶住沙发扶手才稳住身形，声音发颤，“他现在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找他！”
说着就要去拿搭在椅背上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