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太可以了！”
高志华冲到白板前，太过激动，手里的笔帽直接弹飞了。
“高压反应釜！德国hp公司的最新型号！要两台！一台备用！”
“超算！直接上‘银河’的军用版阵列！申请一个节点！”
“五轴联动机床！瑞士斯达拉格的！精度零点五微米！”
高志华一边吼，一边在白板上疯狂地写。
刚才还蔫头耷脑的老专家们，一个个全围了上来。
“还有离子注入机！必须上！”
“频谱分析仪！泰克的！不能再用我们那台开机要预热半小时的老古董了！”
“材料拉伸试验机！高低温环境箱！全都要最好的！”
一群人扑向白板，争先恐后地往上添加自己梦寐以求的设备。
张勤退到一旁，安静地看着。
秦月荣和汪淑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汪淑英低声汇报：“张总工，中心内部系统刚刚更新了您的人事任命和权限。您现在拥有A级资料的直接调阅权。”
张勤点了点头。
这才是她同意担任这个副主任的目的。
她看着那群在白板前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同事，大脑自动开始计算。
人员就位，设备即将就位，资金充裕。
剩下的，就是时间和效率。
半小时后，一张写满字的清单被高志华用颤抖的手拍了下来，通过加密邮件，直接发给了苏元昌。
邮件发出的那一刻，高志华感觉自己这十几年受的委屈，全值了。
接下来的日子，E组彻底变了样。
那栋破旧的三层小楼，成了整个055基地最热闹的地方。
不到一个星期，第一批印着外文标志的巨大木箱，由重型卡车运抵楼前。
高志华带着所有人冲出去时，看到领头卡车上跳下来的，竟然是军工处的负责人苏元昌。
苏元昌满面风霜，眼圈发黑，看见高志华，直接扔过来一份报关单。
“高压反应釜！德国佬那边卡了我们两天，我带着人直接去大使馆堵门要来的！赶紧给老子签收！”
王工程师第一个冲了上去，双手贴在那个印着德文的木箱上，来回摩挲，舍不得放开。
他那台用了二十年的老反应釜，连密封圈都换不到了。
“我的天……”小刘看着另一辆卡车上吊装下来的银白色服务器机柜，捂住了嘴，“真的是‘银河’阵列……我只在教科书上见过。”
接下来一个月，E组门口的车就没断过。
瑞士的机床，美国的示波器，日本的电子显微镜。
每一件设备，都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工业水平。
E组那间空旷的大厅被彻底改造，变成了恒温恒湿的超算中心。
老旧的车间被推倒重建，地面铺上了防静电涂层。
新来的十几个博士硕士，跟着老师傅们一起，没日没夜地安装、调试。
整个E组，从沉睡中苏醒，每一块肌肉都开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张勤依旧坐在她那个角落的办公桌前。
桌上的东西，已经从那些“废纸”，变成了一台拥有最高权限的内部终端。
她调阅着中心数据库里，那些尘封了几十年的A级实验数据，将它们与自己的理论模型相互验证，修正。
她的笔记本上，算法在飞速迭代。
两个月后。
新落成的发动机测试车间。
高志华和王工程师等人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躲在防爆玻璃后面。
测试台上，一枚按照张勤全新方案设计，由新机床加工出的发动机原型，被牢牢固定。
“各单位注意！点火倒计时！”
“三！”
“二！”
“一！”
“点火！”
控制台的按钮被按下。
一道橘红色的火焰从发动机尾部喷涌而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测试车间里的空气都在颤抖。
王工程师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温度曲线，那条红线一路飙升，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两千六百八十度的位置。
“成功了！扛住了！真的扛住了！”
王工程师一把摘掉头盔，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高志华也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这是神迹。
又过了一个月。
超算中心。
所有人围在巨大的屏幕前，连鲁元清院士都亲自到场。
屏幕上，是“猎鹰”导弹的最终整合仿真。
一个年轻的博士操作着键盘，输入了最后一组指令。
“报告张副主任，报告鲁老！‘猎鹰’最终版全弹道模拟，开始！”
屏幕上的三维模型，从发射架上呼啸而起，拖着尾焰，冲向天际。
高过载机动，规避，末端突防。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
最终，导弹精准命中坐标中心一个只有十米见方的虚拟靶标。
整个模拟过程，没有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红色警报。
当模拟结束的字样跳出，屏幕上弹出最终的分析报告。
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钉在最后一行。
【仿真评估：成功。】
【单体预估造价：987万人民币。】
三秒后。
“啊——！！！”
不知谁第一个吼了出来。
紧接着，整个房间被巨大的欢呼声淹没。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三个月！他妈的才三个月！”
高志华一把抱住身边的鲁元清，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过去，肩膀剧烈地抖动。
鲁元清被他勒得差点喘不上气，却笑着，用力拍着他的后背，眼眶也红了。
他看向人群中心。
张勤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太多喜悦。
她只是看着屏幕上那个数字，987万。
比她预估的，还要低一些。
饱和攻击的最后一块拼图，补上了。
就在整个超算中心都沉浸在狂欢中时，张勤口袋里的内部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走到角落，接起电话。
“我是张勤。”
电话那头，是一个沉静的男声。
“张总工，我是外交部西亚北非司的罗开胜。”
“我们有一个紧急情况需要您的协助。”
“一天前，一位王子，以私人名义，向我方大使馆武官处，提出了一个意向。”
“他们想采购一批……‘能够有效拒止大型水面舰艇’的战术武器，上面已经审批通过了。”
张勤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机。
“报价呢？”
“对方没有提预算，只说价格不是问题。”罗开胜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他们的原话是，只要东西够好，他们愿意用黄金来支付。”
张勤聊完之后挂断电话，窗外戈壁滩的夕阳，正缓缓沉下。
她转身，拨通了高志华的内线号码。
高志华还在跟一群老伙计庆祝，接起电话，声音里都带着笑。
“喂！张副主任！什么指示？”
张勤笑着说道。
“高主任，通知下去，项目转入量产阶段。”
“另外，准备一份对外销售的技术参数手册。”
高志华愣住了：“对外销售？给谁啊？”
张勤看着窗外那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红日。
“给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