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节的最后一天,维也纳的空气里都飘着音符。
下午安然被司徒瑶带到了休息室。巨大的穿衣镜前,几个欧洲顶级的造型师正围着她做着最后的造型。
那件在南城就已选定的樱花粉色的鱼尾长裙,被小心翼翼地穿在了她的身上。
裙摆像一片柔软粉色的云铺在地毯上。
安然看着镜子里那个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的自己有些出神。
司徒瑶没有说话,她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那眼神专注而又痴迷。
直到最后一个造型师为安然戴上那对由粉色钻石打造而成的小小的星星耳钉。
司徒瑶才缓缓地走上前去。
她挥了挥手,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好看吗?”司徒瑶走到安然的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轻声问道。
安然看着镜中那两个身影轻轻地点了点头。
“走吧。”司徒瑶伸出手,牵住了她那冰凉的小手。
“……时间差不多了。”
维也纳国家歌剧院,是世界上最着名的歌剧院之一。
今晚这里座无虚席。
来自世界各地的音乐爱好者,和顶级的乐评人都聚集在这里,等待着这场音乐的盛宴。
安然跟着司徒瑶,从专用的VIp通道走进了那金碧辉煌的演出大厅。
她们的座位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
视野是最好的。
安然坐下后,身体还是有些僵硬。
她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那些好奇的目光。
司徒瑶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
她伸出手,将她那只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别怕。”她的声音在安然的耳边低声地响起。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只被她握着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很快,大厅的灯光暗了下来。
舞台上那厚重的深红色的天鹅绒的幕布缓缓地拉了开来。
音乐节的闭幕演出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是来自意大利的花腔女高音的独唱。
她的声音清亮而又华丽,像一只在林间自由歌唱的百灵鸟。
第二个节目是来自俄罗斯的芭蕾舞团的天鹅湖选段。
那些穿着白色舞裙的美丽的舞者,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像一群真正优雅的天鹅。
第三个节目是来自西班牙的弗拉明戈舞者热情奔放的舞蹈。
那激烈的鼓点和响板,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整个剧院的气氛。
每一个节目都堪称世界顶级的水准。
让安然看得目不转睛,如痴如醉。
她像一个第一次走进糖果店的小孩子,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惊喜。
她会在看到精彩处下意识地攥紧司徒瑶的手。
也会在听到悲伤处将头埋在那个温暖安全的怀抱里无声地流泪。
而司徒瑶则像一个最温柔最体贴的家长。
耐心地陪着她笑,陪着她哭。
她会在她紧张时用自己那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地安抚她那冰凉的布满了冷汗的手心。
也会在她悲伤时用那柔软的带着淡淡香气的手帕,为她拭去眼角那滚烫咸涩的泪珠。
时间就在这样一种温馨浪漫的氛围中不紧不慢地流逝着。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节目。
也是今晚最受瞩目的一个节目。
当主持人用流利的德语报出安然的名字时。
整个歌剧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都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坐在第一排的一直默默无闻的粉发少女。
安然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那无数道复杂的视线。
像一张无形的巨大的网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困在了原地。
“……然然。”
司徒瑶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响起。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这个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的小家伙。
那双总是冰冷的凤眼里充满了心疼与鼓励。
她伸出手,指了指舞台的中央。
那里一束明亮的追光早已打好。
一把黑色的古典的大提琴椅,和那把她早已无比熟悉的传奇的杜波特,正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它们唯一的主人。
“去吧。”
司徒瑶看着她缓缓地笑了。
“让所有的人都听听,”
“我的然然,”
“那独一无二的琴声。”
安然看着她。
那里面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信任与骄傲。
安然缓缓地松开了那只一直紧紧攥着司徒瑶的手。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她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地向着那个只属于她一个人光明的舞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