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维也纳的第二天,安然是在一阵烤面包的香气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地毯上,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
她睁开眼,看到司徒瑶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餐盘。盘子里放着几片抹了黄油和果酱的烤吐司,还有一杯热牛奶。
“醒了?”司徒瑶见她醒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很淡的微笑。
安然点了点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先把早餐吃了,等下带你出去逛逛。”司徒瑶将餐盘放在她腿上。
安然没有拒绝,她拿起吐司小口地吃了起来。
在南城那座白色别墅里,司徒瑶从未允许她碰这种高热量的东西。可到了这里,她似乎变得宽容了许多。
吃完早餐,司徒瑶带着安然出了门。
她们没有坐那辆招摇的加长林肯,只是像一对最普通的游客,漫步在维也纳的街头。
这里的建筑古老而又庄严,街道干净整洁。鸽子在广场上悠闲地散步,街头艺人在拉着悠扬的古典乐曲。
安然看着眼前这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司徒瑶牵着她的手,走得很慢。
她会带她去听最顶级的音乐会,也会带她去吃最地道的维也纳炸肉排和萨赫蛋糕。
她会满足她所有看似任性的小小的要求,比如在多瑙河畔喂鸽子,或者在城市公园里坐那古老的旋转木马。
司徒瑶像一个真正的体贴的,完美的恋人。
没有冰冷的囚笼,没有无处不在的监控,也没有那些让她感到无比羞耻的“游戏”。
安然好几次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她们真的只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普通的情侣。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音乐节开幕的前一天。
那天下午司徒瑶没有再带安然出去。
她只是拉着她,在酒店顶楼那个露天的恒温游泳池里教她游泳。
安然依旧学得很笨拙。
可她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
她会趴在司徒瑶的背上,感受着那具身体在水里平稳地前进。
她也会在呛水的时候,下意识地抱住那个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将她从水里捞起来的温暖的怀抱。
直到夕阳西下,将整个泳池的水面都染成了一片温暖的金红色。
司徒瑶才抱着那个已经累得快要睡着的小家伙从水里走了上来。
回到房间,司徒瑶将安然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睡吧。”她低下头,在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
梦里没有冰冷的锁链没有绝望的囚笼。
只有维也纳金色的阳光。
当她再一次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漆黑。
只有床头那盏小小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暖黄色的光。
身侧是空的。
司徒瑶不在。
安然的心猛地一空。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房间里很安静。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客厅里也空无一人。
只有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外维也纳的夜景,像一片沉默的星河在静静地闪烁着。
安然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一个人站在那空旷的巨大的客厅里,只觉得一股份巨大的孤独与不安将她整个人都彻底地淹没了。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轻响玄关的门被打开了。
一道修长的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司徒瑶。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看到站在客厅中央那个正一脸不安地看着自己的粉发少女。
她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然然,”她的声音很温柔,“怎么还没睡?”
安然没有说话。
她只是像一只终于找到了主人的小狗一样向着她跑了过去。
然后一头扎进了那个温暖的安全的熟悉的怀抱里。
“……姐姐,”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你去哪里了?”
司徒瑶的身体微微地僵了一下。
她伸出手将那个正在瑟瑟发抖的小家伙紧紧地搂在怀里。
“……姐姐只是去拿了点东西。”
她举起手里那个黑色的文件夹在安然的面前晃了晃。
安然抬起头看着那个熟悉的文件夹愣了一下。
“……这是?”
“明天音乐节的流程单和你的演出证。”司徒瑶看着她缓缓地笑了。
她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制作精美的烫金卡片。
卡片上印着安然的名字,和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自己的照片。
照片上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闭着眼沉醉地拉着大提琴。
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真美。”司徒瑶看着那张照片由衷地赞叹道。
她又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两张看起来就无比珍贵的门票。
维也纳金色大厅新年音乐会的门票。
第一排最中央的两个连号的座位。
“……这是给你的奖励。”司徒瑶看着安然那双因为惊喜而微微睁大的漂亮的眼睛缓缓地开口。
“奖励我的然然,”她低下头在那柔软的红润的唇瓣上轻轻地啄了一下,“……终于肯乖乖地待在姐姐的身边了。”
安然没有说话。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手里那两张薄薄的却又重若千钧的门票。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涌了出来。
“……姐姐,”她看着司徒瑶,“……我,”
“可以吗?”
“当然可以。”司徒瑶宠溺的看着她。
“……我的然然,”她的声音在安然的耳边低低地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大提琴家。”
“你值得所有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