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的压迫感下,李鸿彬胸前那道旧疤骤然灼热滚烫,如同烙铁嵌入血肉。
冰火交织的狂暴能量瞬间冲开所有束缚,他脚下猛地一踏!
“轰!”
一声沉闷巨响,他落脚处的坚硬石板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一尺有余!
整个人借着这股狂暴的反冲力,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锐啸,直扑老人。
速度之快,远超刚才安子轩与谢翊龙全力爆发。
残影所过之处,地面枯草被灼热与冰寒交织的气流卷起,瞬间焦枯又凝结冰霜!
此刻,李鸿彬眼中再无他物,只有那位静立如山、气息渊深的老者。
胸口之处的烙印如同烧红的铁砧,每一次心跳都催动着冰火之力在经脉中奔涌咆哮,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与毁灭性的力量。
李鸿彬身形暴掠至老人身前两米,骤然急停!
左脚如铁桩般钉入石板,踩得碎石飞溅,右腿却如钢鞭般撕裂空气,带着低沉的呜咽声,一个凶猛刁钻的低扫,直取老人下盘脚踝。
这一腿看似迅猛,实则暗含七分力,留三分变化余地。
赤红的炎气在腿影边缘明灭不定,所过之处,空气扭曲,青石板被灼热的气劲烤得滋滋作响,留下焦黑的痕迹。
这是战场磨砺出的杀招,狠辣直接,力求一击破防!
老人身形纹丝未动,甚至未曾低头看一眼那足以扫断铁棍的鞭腿。
直到那裹挟着灼热罡风的腿影即将扫中他脚踝的刹那,他垂在身侧的右脚才极其轻微地向后滑退了半步。
动作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仿佛只是无意间挪动了一下重心。
就是这半步之差,让李鸿彬那势在必得一腿的脚尖,堪堪擦着他布鞋鞋面掠过!
李鸿彬心中一震,这半步时机拿捏之精准,如同未卜先知。
他扫腿落空,重心难免微微前倾,右腿尚未完全收回,左臂已然蓄势待发。
这是计划中的连环招,右腿扫空瞬间,借前倾之势。
左拳凝聚冰霜之力,如毒龙出洞,拳锋覆盖着一层微不可见的冰蓝色寒气。
带着刺骨的冻意,直捣老人心口!
拳风所至,空气凝结出细碎的冰粒子簌簌落下。
老人脸上那抹温润的笑意丝毫未变。
面对这突袭心窝的冰寒重拳,他只是极其自然地抬起右手。
五指微微张开,掌心向上,动作舒缓得如同托起一轮明月。
那覆盖着冰霜的拳头带着足以洞穿钢板的巨力狠狠撞入他掌心!
“砰!”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李鸿彬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轰在了一座深不见底的无边寒潭之中。
那层看似薄弱的冰霜寒气撞上老人掌心,竟无声无息地消融、溃散,仿佛雪花落入温水。
更恐怖的是,他拳头上蕴含的足以开碑裂石的强大冲击力,被一股浩瀚、柔韧、仿佛能包容万物的力量瞬间吞噬、化解。
老人托住他拳头的右掌甚至没有丝毫晃动!
李鸿彬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就在他全力一击的力量被对方掌中那无底深渊般的柔劲吞噬殆尽的瞬间,老人托着他拳头的右掌,极其自然地、轻柔地向内一收。
这一收,如同情人温柔的牵引。
李鸿彬却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骤然传来。
他整个身体被这股力量牵引着,身不由己地向前踉跄一步。
进攻的姿态瞬间被彻底破坏,重心完全失守!
就是此刻,老人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终于动了。
没有呼啸的风声,没有狂暴的能量波动。
只是极其简单、极其古朴地向前平推一掌。
动作缓慢清晰,如同电影慢放,掌缘平直,微微内凹,掌心空含天地。
那手掌如同穿越了空间的阻隔,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感,印向李鸿彬因前倾而空门大开的胸膛!
电光石火间,李鸿彬全身汗毛倒竖,致命的警兆如同火山喷发。
他战斗本能瞬间提升到极限,体内冰火之力不顾一切地狂暴运转,全部涌向胸前试图防御,左臂冰蓝寒气本能地回收格挡!
“轰!”
老人那看似缓慢轻柔的左掌,终于印在了他交叉格挡在胸前的双臂之上!
接触的刹那,李鸿彬感觉自己双臂像是被一辆行驶中的小车狠狠砸中。
一股磅礴、浩大、纯粹到了极致却又仿佛蕴含着天地碾压之威的恐怖力量,透过双臂毫无阻碍地轰入体内!
这股巨力瞬间将李鸿彬击退,倒飞而出,顺势砸在身后的不规则石板之上。
“咔...”
石板传来一个轻微的碎裂声,碎裂的蛛网痕迹刺目地延伸开去,与几处新鲜的龟裂犬牙交错,无声控诉着方才那场电光石火的碾压。
李鸿彬躺在冰冷的石板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翻江倒海的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刚才那一掌蕴含的磅礴震荡之力生生挪了位。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视野边缘模糊一片,安子轩在不远处单膝跪地,双手死死撑住地面,肩头剧烈起伏,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喷出白色的雾气,额角的汗珠混着些许石屑滚落。
更远处,谢翊龙蜷缩着身体,脸埋在枯草里,压抑的干呕声断断续续传来,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着。
季平安勉强坐起身,捂着胸口,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眼神涣散,显然还没从被那羚羊挂角般一送的失重感中彻底回神。
死寂。
只有山风呼啸着穿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令人心悸的呜鸣。
李鸿彬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铁锈腥甜。
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调动丹田深处那冰火交织、狂暴无比的炎霜之力,试图驱散这几乎将他碾碎的无力和剧痛。
然而,那力量如同被无形的巨山镇压,仅仅在经脉中激起微弱的涟漪,便被那残留在体内的浩瀚劲气轻易抚平。
胸口那道旧疤灼热滚烫,如同烙印在灵魂上的耻辱标记。
“咳......”
他终于忍不住,一股甜腥涌上喉咙,猛地侧头咳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