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言和李浩在酒桌上把合作的大体框架敲定以后，剩下的就交给张广政去谈。
李浩望着昔日下属如今成了拿捏主动权的甲方，喉结滚了滚，苦涩顺着喉管漫上来。
他撑着桌沿起身，杯中酒晃出细碎酒花，敬向张广政：“老张，咱们多年交情，以前有得罪的地方，老弟先赔个不是，别往心里去。”
张广政后背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翘得自在，杯口都没往李浩那边凑，眼底浮着藏不住的得意，
“以前的事就别提了，我现在是海创副总，得为海蓝谋划，往后若有得罪李总的地方，只能说声抱歉。”
李浩脸上的笑瞬间凝住，硬着头皮仰头灌下酒，酒液呛得喉间发涩。
宋璟言目光扫过两人神色，慢悠悠开口：“聊得差不多了，李哥把合同拿出来，顺带把张副总和三山的解除合同一并签了吧。”
李浩压下心头憋屈，摸出手机飞快按了号码，催下属赶紧把合同送过来，
虽有不甘，但能拿下海蓝合同终归没白忙活，眼底藏着几分欣慰。
杯盏碰撞声又起，酒气越发浓重，宋璟言脸颊泛着浅红，眼神却没散，等桌上酒喝得七七八八，秘书攥着文件袋快步进来，合同递上桌。
签完合同，宋璟言起身时身形晃了晃，抬手扶了下桌，没多寒暄，径直带着余安安、姚安若与两人分道扬镳。
晚风裹着夜凉吹过来，吹散些许酒气，他侧头看身侧的余安安，她跟着跑了大半天，眉眼间藏着轻倦，心底莫名漫出软意，想好好补偿她。
“姚经理，去富丽酒店订间VIp房，把我车也送过去。”
姚安若滴酒未沾，一直候在旁等吩咐，闻言立刻点头，
“好，我现在去办，有事你打我电话。”
说罢转身快步离开，余安安眉头轻蹙，拿着刚才李浩送的包包和手镯盒，抬手递到宋璟言面前，神色认真得执拗
“还给你。”
宋璟言挑眉，眼底浮现一抹诧异
“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余安安轻轻摇头，睫毛颤了颤，
“璟言，我不想咱们之间掺杂太多其他东西，就算你只是想和我玩玩，这些贵重东西也不能收。我不想被人说，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
她宁愿真心错付，也不愿落个攀附钱财的名声。
宋璟言看着她眼底的执拗，语气放软：“安安，咱们在谈恋爱，我从没给过你定情信物，这些不算贵重，就当是了。”
余安安还是摇头，目光扫过路边忽然顿住，指着昏黄路灯下的小摊：“你看那儿。”
路灯把摊主一个老奶奶的影子拉得很长，地上铺着块褪了色的塑料布，上面各色小头饰、小饰品在灯光下泛着细碎微光。
她快步走过去，膝盖一弯蹲在地摊旁，手指轻轻拨弄塑料布上的物件，目光看得认真：“奶奶，这发卡怎么卖？”
老奶奶抬眼微笑，眼角皱纹都挤成沟壑，声音和蔼可亲：“三块钱一个，五块钱俩个，随便挑。”
余安安拿起缀着粉色小熊的发卡，抬手别在耳侧，转头仰起脸看向宋璟言：“怎么样？好看吗？”
宋璟言喉间滚出低笑，点头时目光落在旁侧系着红色米奇的头绳上，语气带了点期许：“安安，扎个高马尾试试？我想看你扎马尾的样子。”
余安安拿起头绳，抬手把散落的头发往后拢，
指尖绕着发丝缠了两圈系紧，高马尾翘在脑后，
抬手拨了拨额前碎发，光洁额头露出来，轻轻晃了晃脑袋，马尾扫过肩头，鲜活又灵动。
没等宋璟言开口，老奶奶先笑出声，语气真诚：
“这闺女长得可真俊，眉眼亮堂，你男朋友也精神，你们俩个孩子站在一块儿，般配得很呐！”
余安安耳尖微微发烫，手指无意识抠着塑料布边缘。
上了大学后，她总想着改变自己，想做个放得开的女生，哪怕被人议论，也想大大方方喜欢一个男生。
可骨子里的拘谨骗不了人，当初试着靠近宋璟言，没勾到他，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
后来时常患得患失，偶尔沉浸在他给的温柔里，把自己当成他真的女朋友，越陷越深。
可对他的感情却越来越清晰，
这才明白，原来喜欢哪有小说里那样多的波折和意外，只是因为那天在食堂，我恰好坐在了你对面，对你见色起意，在看到你那双发光的眼眸，笑起来很温暖，而我在那一刻心动了，也成了故事的开始。
她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抬脸看向宋璟言，嘴角弯起，眼睛眯成月牙，吐舌做了个可爱模样：“璟言，奶奶夸我漂亮，你说我好看吗？”
宋璟言眼底漫着柔意，弯腰蹲在她身边，低头在她光洁额头轻轻一吻，抬眼冲老奶奶笑了笑，语气认真又温柔
“奶奶，咱们眼光一样，我女朋友，是这个世上，我见过最特别的女生。”
宋璟言顺势把十元纸币递过去，语气爽快：“奶奶不用找了，我女朋友头上戴的，都要了。”
“多了多了！”老奶奶枯瘦的手颤巍巍扒拉着铁皮零钱罐，硬币碰撞出细碎叮当声，
刚翻出几张纸币，就被宋璟言抬手按住，笑着圆场：“真不用，十块钱讨个十全十美，吉利。”
老奶奶眯眼笑出满脸沟壑，也不再推辞，探手从塑料布上摸出个小盒子，往宋璟言手里塞：“那我也不矫情，你女朋友这么俊，我就送你们对珍珠耳钉，不值钱，图个欢喜。”
宋璟言捏着小巧的耳钉，珍珠泛着柔和哑光，抬眼谢过，没多客气。
转头递向余安安时，她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光，睫毛轻颤着仰头，声音温婉：“璟言，你帮我戴上吧。”
她早就打过耳洞，只是常年空着，耳垂透着莹白。
宋璟言伸手把她拉起身，指腹蹭过细腻皮肤，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弄疼她。
耳钉的冰凉触到耳垂时，余安安下意识缩了缩脖颈，呼吸都顿了半拍，看着他专注垂眸的模样，心跳又悄悄加快了几分。
路灯暖光落在耳钉上，晕开层朦胧柔光，衬得她眉眼愈发温婉，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柔媚。
余安安抬手轻轻摸了摸耳侧，指尖蹭过圆润珍珠，语气认真又笃定：“这对耳钉，就当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了。”
刚说完，她忽然顿了顿，低头抠下无名指上那枚旧银戒指。
戒指圈口小巧，边缘还带着点磨痕，是去年逛庙会挑的便宜货。
她攥过宋璟言的手，把戒指轻轻放进他掌心里：“我身上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送你。”
宋璟言摊开手看了眼，戒指圈号偏小，他指节粗，压根戴不上。
他没说话，抬手扯下脖颈间的护身符项链，取下坠饰后，把戒指小心翼翼套进项链里，重新绕回脖颈。
就在这时宋璟言电话震了震，以为是姚安若那边有什么事情，摸出手机看了看。
发现是宁小米的，这才想起来昨天也答应她出来约会。
正犹豫要怎么婉拒，余安安那边电话也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也是宁小米的。
余安安见宋璟言视线已经瞥见电话上人名，便接了电话。
宁小米在电话那头语气不善：“安安姐，你让宋璟言接下电话，我找他有急事！”
余安安还不了解宁小米，不知道她的小心机，直接把电话递给宋璟言：“找你的！”
余安安中计，宋璟言笑着也没点破，接过电话
“宁小米，你不会真有事找我吧？”
宁小米气鼓鼓的：“有！当然有，被人放了鸽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宋璟言有些无语，也不想真放宁小米鸽子，回道：“我和安安准备看电影，你要来吗？”
“来！你们在哪，我马上到！”
……